老遠在地裡幹活的衆人看到周大爺一行氣勢洶洶的過來,紛紛奇怪這樣來者不善是又出啥大事兒了。
在村頭樹下乘涼的幾人見周大爺打發人來詢問姚富貴和姚滿倉家,不由的面面相覷,伸手給指了路。
周大爺帶着十幾個人,還拉了一大車的罈子泛着一股子壞酸味兒,直衝姚富貴家大門口。
如今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許氏切了西瓜在井裡冰鎮過,姚富貴一家幾口正在啃西瓜,聽到外面喝喊的叫門聲,許氏不耐煩的站起來,揚聲問,“誰呀?門都不會敲,敲爛了賠得起嗎!”
家裡掙的銀子是越開越多,可兒子的親事一直沒有着落,又是這麼個燥熱的天,許氏拉着臉出來開了門,看到門外周大爺一行十七八個人,頓時嚇了一個激靈,“你們…你們是哪的人?找誰啊?”
“找誰?叫姚富貴給大爺出來!”周大爺冷哼一聲。
“當家的……”許氏看他點名找姚富貴,就猜到自家攤上事兒了,慌忙轉身找姚富貴。
姚富貴急忙放下西瓜出來,看到周大爺一行人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變了幾變,換上一張討好的笑臉,湊近兩步拱手道,“周大爺!啥風兒把您給吹來了?”
“少廢話!你自己看看你賣給我的酸豆角方子做出來的酸豆角!”周大爺怒哼,一把揪住姚富貴的後領子,就往後面大車上的酸豆角罈子推了過去。
姚富貴踉蹌着爬上來,身旁兩個長工面色不善的打開罈子口,頓時一股惡酸夾雜着爛腐的刺鼻味兒撲過來,姚富貴只看一眼就頭大了,密密麻麻的,整個罈子裡全是蠕動着的蛆蟲。
村裡閒置的人聞訊也都紛紛趕過來看熱鬧。姚滿屯把酸豆角方子又教給老宅和三房的人,這事兒全村的人都知道,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老宅和三房包括四房的人,不出啥力,甚至不用出本錢,只要拉得下臉,姚家二房就把現成的好處送到手上了。
而老宅和三房又要走了酸豆角的方子,村裡的人卻沒見老宅和三房也像姚若溪家一樣打量收購豆角做酸豆角,起先還有人說是老宅再讓二房賺一年錢,明年纔開始正式做酸豆角。現在聽姚富貴是把酸豆角的方子賣掉了,頓時目光都鄙夷起來。
方子是二房的,要賣也是二房賣。讓老宅和三房的人做了,當個營生掙錢養家也就是了,竟然轉手拿着人家的方子賣了銀子裝自己口袋裡。這跟伸手拿二房的銀子又有啥區別?!
周大爺可不管這那,他買了方子,現在出了問題,誰賣給他的方子,他就找誰。拿着當初姚富貴簽下的合約,“白紙黑字,還有這手印,姚富貴你能耐大啊!你他孃的竟然賣個假方子給老子,騙大爺的銀子,膽子夠肥啊!”
姚富貴一臉驚惶,“這不是假方子!不可能是假方子啊!二哥當初教給我的,就是這樣的!他家都是這樣做出來的酸豆角啊!”
“你還敢說不是賣了假方子騙大爺,你自己看看這些酸豆角,那能叫酸豆角嗎?!你他孃的給大爺吃個試試!老子整整一個作坊,幾萬斤的酸豆角和材料人工全部賠上了!你還敢狡辯沒賣給老子假方子!”周大爺氣怒的咬牙,指着那一大車刺鼻的壞爛酸豆角。
許氏不相信的又上來看。
周大爺擺手,讓把車上拉的幾個罈子全部打開。
還沒趴上去,許氏就皺着臉不想去看了。爛酸味兒刺鼻,白花花密密麻麻一片蛆蟲,每一個罈子都是一樣的情況。許氏臉色一變,急忙捂住口鼻往後退,大聲嚷嚷開了,“酸豆角的方子也是王玉花那個賤人教我們的,要說這方子假了,那也賴不着我們家!是她們家弄了個假方子,害你們的也是她們家,要找你們就找王玉花去!”誰知道周家開的作坊是多大的,讓他們家賠償,掙的銀子還沒暖熱乎,再賠償一筆,沒門的事兒!
姚富貴拉着周大爺解釋,“周大爺!二哥教給我的方子不可能會有假,是不是你們做的時候出了啥問題,或者弄錯了,這纔會沒有做成酸豆角!?”
周大爺一把甩開姚富貴,不可思議的瞪着眼,“我們會弄錯了方子!?那麼大的作坊開起來,你以爲周家是吃白飯的,會把方子弄錯!?這方子白紙黑字你寫的,你自己看有沒有錯!?”
姚富貴把方子拿過來,從前往後看一遍,又追問,“你們都是照這上面做的?”
周大爺又氣又熱,哼着氣沒有打理他。旁邊的長隨口氣不善道,“不按這上面寫的,我們也做不出這些壞爛酸豆角了!”
姚富貴頭上冒汗了,搖着頭,慘笑着,“不可能會是方子假了吧!我們家自己也做了幾罈子酸豆角的!”然後回頭叫許氏,“快把咱家的酸豆角也搬過來看看!”
許氏看看周大爺,又看看姚富貴,撇着嘴回家搬了一個小罈子出來,伸手打開壇蓋子,裡面頓時傳來一股刺鼻的爛臭腐酸味兒,同樣的一層白花花的蛆蟲。許氏驚疑的瞪了眼,“我們家的酸豆角也做壞了,也壞了!這方子是假的!是王玉花那賤人糊弄我們,故意讓我們上當,是她們家坑害我們啊!”
看熱鬧的大傢伙都不怎麼相信,姚滿屯一家誰都不像奸猾的人,倒是姚富貴和許氏拿人家方子賣了錢,現在又想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