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柱看見鄭氏跟張彩霞說話,頓時臉色就不好的皺眉,大步過來,警惕的看着鄭氏。這個老婆子就會壞事兒!
鄭氏撇撇嘴,給了張彩霞一個眼神,扭着圓滾滾的腰回了家。那個小賤人想好過,她偏不讓她得意!王元榮家的人今年連回來過年都沒有回來,京都要找啥樣的千金小姐找不到,還會要她個八字不好的瘸子!?
“那個婆子跟你說啥?”王寶柱上來問張彩霞。
張彩霞眸光飛閃了下,皺眉道,“說姚若溪的壞話。”
“那個老虔婆!她又說若溪啥壞話?你別跟她說話,那婆子心思惡毒着呢!從她嘴裡出來的沒有一句好話!她就眼紅妒忌若溪,才天天找着壞事兒呢!”王寶柱怕她不瞭解,再被那鄭氏算計了,提醒叮囑她。
張彩霞見他對姚若溪這麼維護,一口一個若溪若溪的,叫的那麼親切,心裡頓時感受不好了。是鄭氏心思惡毒?還是說了姚若溪的壞話才惡毒?心裡疑慮着,面上已經笑着點頭應聲。
王寶柱又問她,“咋沒多坐一會就回來了?二姐呢?”
張彩霞還沒來得及說話,王軻領着媳婦兒李豔出來,見了倆人打招呼,“玉花姑姑來了吧!去拜個年!”
王寶柱跟他說着話,“我還沒去呢!”扶着張彩霞又返回了。
李豔有些羨慕的看看張彩霞,成親大半年了,她還沒有動靜,一塊嫁過來的張彩霞卻已經懷孕六個月了。
張彩霞又跟着一塊返回王三全家,看着王寶柱跟王軻一塊給姚滿屯和王玉花幾個拜年,又跟姚若溪說話,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大姐夫和二姐夫都還在家裡,王寶柱作爲孃舅,不在家裡陪着,卻在這裡坐下了。
其實王寶柱也是聽了鄭氏在村裡說,王元榮家今年都在京都沒有回來,不打算娶姚若溪了,要跟姚若溪家退親,他有些擔心。要是退了親,若溪該難受傷心了!
李豔有點沒心沒肺,倒沒想那些多的,跟姚若溪道,“我在家裡都沒有事兒,等天暖和了,也去錦繡齋跟着學學雙面繡去!”
“你的繡活兒就算了吧!十個你一塊使勁兒,若溪估計都教不會你!”王軻嘿嘿笑。
李豔扭頭瞪了他一眼,“我只不過是繡活兒不太拿手而已,我要是好好練,再跟若溪學上一學,指定也能繡出好東西的!”
張彩霞看王軻都這樣說了,李豔也不生氣,也不走心,抿嘴笑了下。
王寶柱笑道,“你要是想學,等把孩子生下來交給娘帶着,去學一學也行!若溪的雙面繡可是白教的。”
張彩霞目光頓了下,白教的?不是還收了束脩嗎?一個季兒都要二兩銀子呢!
王玉花笑着從廚屋裡出來,招呼王軻和王寶柱幾個,“今兒個都留在這邊吃飯吧!”
“不了!不了!家裡還有客人呢!”王寶柱笑着擺手。
王軻家裡沒客人,不過他也笑着起身,打了招呼和李豔走了。吃別人的容易,別人要是吃她的,程氏這老婆子能唸叨好些天的!
回到家,張彩霞問王寶柱,“王元榮家真的要跟姚若溪退親嗎?”
“哪可能!元榮當初可是費好大勁兒才求來的親事兒,不可能會退親的!”王寶柱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些擔心的。
“要是王元榮家退親了咋辦?”張彩霞目光撇着他,嘆了口氣。
“不可能的!”王寶柱笑笑,“真要是退親了,那也是元榮他沒福氣!”若溪的好沒多少人懂,她向來低調的很,要是她也像別的小姐一樣,肯定很多上門求親的。
沒有覺得姚若溪腿腳不好就比別人差,反而說王元榮退親是沒福氣。張彩霞心有些發沉。姚若溪在他心裡,比個好胳膊好腿兒的小姐還要好上多少倍!
等吃了飯,王桂香和竇楠跟段浩奇姚若霞一家,王鐵花一家一塊回八里鎮。
王寶柱還叫姚若陽有時間一塊去八里鎮吃飯說話。
送走了家裡的客人,王軻過來串門,王寶柱小聲嘀咕王元榮和姚若溪的事兒。
“之前都沒說不回來,元榮哥是要回來的,是他爹孃嫌天太冷趕路不方便,杜嬸還病了,這纔沒有回來的。退親是不可能的!”王軻還特意寫了信去京都,只是年下的時候,也收不到王元榮的回信了。不過他覺得王元榮肯定不會退親,從小就守着,好不容易定親了,守的若溪長大了的。
“他要是退親,指不定人家咋說若溪呢!”王寶柱不悅的皺着眉,“他沒打算退親,他爹孃卻有這個打算吧?尤其他娘,可是很不喜歡若溪的!京都又那麼多千金小姐,可勁兒挑吧!”
“退親是不可能的!他還想着能不能提前成親呢!”這點王軻又強調了一遍,這點他還是很確定的。他可是看着王元榮一點點的在乎姚若溪,繼而淪陷下去的。
王寶柱點點頭,“就鄭氏那個老女人在村裡亂說!”
張彩霞臉上的笑有些維持不住了,果然很在意!王寶柱都跟她成親了,連孩子都有了,心裡還想着姚若溪!爲她考慮這考慮那的!
王寶柱本來就粗心大意的,只當她懷孕不舒服,也沒有多想。
把幾家親戚走了一遍,過了小丫丫的週歲禮,初六一大早,姚若溪一家人就都早早的起來了,把十二擡實打實的聘禮準備好,只等去柳家下聘。
王玉花總覺得有點少,跟姚若溪道,“是不是少了點?當初你姐夫下聘還是滿滿當當的十二擡呢!”
“不少了,咱們家的家底,拿這樣的出來已經很不錯了,再多就打眼了。”姚若溪搖搖頭。
王玉花點點頭,這十二擡東西置辦起來也花了兩千多兩銀子的!再加上九百九十兩的聘金,取長長久久之意,大戶人家也就是這樣了。又喊着羅媽媽和方媽媽清點了一遍,看別漏掉了,讓江明江遠看好了。
毛氏和許氏都過來看,還有村裡聽說的人,倒是來了不少。
不過嫁妝要曬,聘禮卻沒有曬出來的規矩。許氏轉悠了兩圈,看的直眼紅,卻看不見到底都拿了啥東西。
姚滿屯請了人擡着,帶着姚若陽一塊,和提前一天住在四房沒走的盧夫人一塊,浩浩蕩蕩的趕去新安縣。
柳五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換了深紅色繡纏枝花的通袖襖,滿面笑容的迎了盧夫人進屋。
柳絮躲在裡間聽着盧夫人拿了聘禮單子跟柳五夫人說話,臉上滿面紅霞止不住。
柳二夫人和柳三夫人也在一旁作陪,柳四夫人是孀居,所以沒有出來。
前面柳五老爺也很是高興的跟姚滿屯說話,姚若陽立在一旁,笑着聽着。
婚書都已經寫過了,信物也交換過了,今兒個就是來正式下聘的,柳家又不圖聘禮聘金,事情也很是簡單。
姚家二房跟柳家五房結親的消息也很快傳遍了。有說姚家高攀的,有說柳家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勉強撐起來的空架子,挑姚家這樣的親家,還能互相扶持着,慢慢的再起來。畢竟姚家給宮裡釀着貢酒,那是跟上面有直接聯繫的。
更有人笑言說姚家三房眼紅嫉妒敗壞二房和柳絮的名聲,反倒成全了一樁親事。
衆說紛紜,姚若陽卻滿心喜悅高興,暗暗立誓今年的秋闈和明年的春闈,他定要奮力一拼,取得好名次!絕不讓那些人說柳絮嫁的不值。
柳鶯呆呆的坐在屋裡,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落香不忿的從外面進來,跟柳鶯道,“小姐!那家人真可笑,不愧是暴發戶,就擡了十二擡聘禮過來,顯擺似的擺在院子裡,好像多風光一樣。也沒見幾樣好東西!”
柳鶯眼淚掉的更快了,她想要還沒有呢!九妹這下可開心了吧!五嬸這下也可以放心了吧!?
周媽媽招呼了人把聘禮擡到柳五夫人的庫房裡去,“單獨登記造冊!”
柳五夫人看着理單子,難得興致很好的把東西看了一遍。
柳五老爺看了看,道,“這姚家不是做着宮裡的生意,應該有不少家底纔是啊!”他還以爲會拿很多聘禮過來,風光一下的。
周媽媽笑道,“看老爺說的,有再多家底也不能都掀出來啊!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再加上九百九十九兩的聘金,也很足了!四小姐的嫁妝才三千兩銀子呢!”三千兩銀子還是往滿了說,就是陪嫁的莊子鋪子不知道大夫人私下給多少了。
柳五夫人也很是滿意,看了眼柳五老爺,“老爺學《中庸》,可是忘了這中庸之道了。”姚家的家底肯定不薄,但財不外露。明明跟神醫館是那樣的關係,卻不吭不聲的,也不驕躁,安安穩穩的還在村裡釀着酒,過着安穩日子,這姚家的人還是有幾分心智,很踏實的人家。
柳五老爺咳了一聲,乾笑了兩聲。是他之前想着姚滿屯家既然跟神醫館是師徒關係,又釀着貢酒,家底很厚,會多亮出來些的。
周媽媽笑着幫着把東西都登記造冊,全部上了鎖,貼了封條擡進了柳五夫人的小庫房。她有些擔心柳絮的嫁妝,“夫人!這小姐的嫁妝也該準備着了,公中怕是不上心呢!”夫人的私房早就沒剩下了,陪嫁也散的不剩多少了。二房現在指不定多嫉恨他們五房,會好好給小姐準備嫁妝嗎!?
柳五夫人臉色一沉,冷笑一聲,“只要當家人不怕丟人丟臉!”
周媽媽緩緩的點頭。
王玉花也在擔心柳絮的嫁妝問題,“那當家的是二房,他們要是不給絮兒出嫁妝,不是打絮兒和五房的臉嗎!?”
“出嫁妝是肯定會出的,就是出多出少的問題。反正咱們家又不圖人家的嫁妝,只要人嫁過來就行了!”姚滿屯沉吟。
王玉花翻了她一眼,“拿的太少,絮兒臉上也過不去好吧!”這不是圖嫁妝不圖嫁妝的問題,陪嫁的嫁妝少了,臉上沒光,也會被人看低的。
“你不會又想着悄悄送錢吧?”姚滿屯看她神情,頓時無語了。
王玉花訕訕然的笑了,“不送!不送!送錢是瞧不起人,也是打臉呢!”
這兩年光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就送了三趟進宮,也收入了一萬五千兩銀子之多了。加上啤酒廠這幾年的進項,之前賣豆瓣醬和酸豆角的,也存了六七萬兩銀子了。家裡錢多起來,王玉花就忍不住想大方起來。
姚若溪突然道,“開春就把房子蓋起來吧?在東邊蓋單獨的小院,以後讓哥嫂他們單獨住,省的住到一起不自在。”
姚若陽愣了愣,“分家嗎!?”忙搖了頭,不同意。他是長子,有責任奉養爹孃,不能成了親就分家出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也不是分家,還在一個大院裡住着。不過是像嫂子家一樣,蓋幾個小院,各人住到各人的院子裡。”姚若溪笑着解釋。
王玉花有些轉不過彎,“那都自己住了,還不就是分家了嗎?”她還想娶了兒媳婦,一大家子都一塊熱熱鬧鬧的呢!
姚滿屯看着姚若溪緩緩的點頭,“小溪說的也對。等若陽成了親,家裡人就更多了,都擠在一起住也確實不方便的。再說祖生還住在家裡,過幾年瑾哥兒也大了。”
王玉花聽這樣也有理,就不得不點了頭,“那是蓋啥樣的小院子?還是像咱們這一樣兩進的?”
姚若陽明白過來,“那要蓋就直接蓋一進的吧!也住不多少人。”
“蓋兩進的小院子吧!三間套耳房的就行了。嫂子嫁過來,肯定要帶丫鬟婆子這些伺候的人,總不能這些人都跟主子擠在一起的。”姚若溪自己都不讓人隨便進她屋裡,每個人都有**,姚若陽和柳絮成了親,自然是單獨住一院更好一點。盡孝也不是說住到一起就盡孝了。只要有心,住到哪都能盡孝!要是無心,一個屋檐下住着,還會矛盾不斷呢!
“那還是春上的時候蓋?要不收了麥子蓋也行。入秋若陽要參加秋闈,還要進京去做桂花稠酒,這三月裡釀了桃花稠酒還得送進京都去。”姚滿屯劃拉了一下今年的時間安排,挑了個收麥子後的時間,雖然熱些,不過多給點工錢,蓋一個兩進的小院子應該也很快的。
“那就收了麥子吧!”姚若溪點頭,定下時間來。
王玉花看事情都決定了,也應了聲,“傢俱是咱們家打,還是柳家的人打?”
“按說本該是柳家打傢俱的,就是不知道這個事兒柳家咋安排的。遞個口風過去,就說咱們家要蓋哥哥以後住的院子。”姚若溪皺起了眉。
王玉花不悅的皺了臉,“那五房又不是要的,二房還能這麼欺負人!?”
“娘不知道?”姚若陽詫異的看着王玉花。
“知道啥?”王玉花疑惑。
“四老爺和五老爺是柳老太爺原配妻子去世之後娶的續絃生的。”姚若陽解釋。
王玉花恍然大悟,“我就說!怪不得二房當家,還那麼欺負人!先逼着絮兒退讓,又隨便弄一門親事塞給絮兒!原來不是一個娘生的!”
姚滿屯也是頭一次聽說,詫異的不行。
這也是前些日子倆人只顧着商量聘禮的事兒,姚若溪跟姚若陽說話,都沒有聽清,直接略過去了。
王玉花唏噓了一通,頓時覺得柳家關係錯亂的很,柳絮和五房還不知道過的啥樣的日子,讓姚若陽過了十五就還接柳十一過來調養身子,“咱們家最起碼隨便吃啥不拘着他!”
姚若陽點頭。
王寶柱和王軻過來,叫了姚若陽和丁顯聰一塊出去,拉着他去了八里鎮找段浩奇和竇楠幾個慶祝。
家裡張彩霞頓時心思重了起來,王寶柱走的時候直接說是去若溪家,讓她想不多想都不容易了。
等王寶柱喝的醉醺醺的跟王軻一塊回來。
吳氏說道了幾句,給他煮了醒酒湯。
王寶柱笑着擺手,“我沒事兒,不是很醉。送若陽回去的時候,已經在若溪家喝過醒酒湯了。”
“那也再喝一碗,省的薰着彩霞了!”吳氏還是煮了醒酒湯端過來。
王寶柱道了聲好,又喝了一大碗纔回屋歇下。
夜裡靜悄悄的,張彩霞白天已經睡了不短時間,心裡有事兒,就沒有睡着,見王寶柱打起呼嚕,就推了推他,“姚若溪她要是退了親咋辦?”
王寶柱迷迷糊糊的,聽見這話,頓時不滿道,“王元榮那小子要是敢欺負若溪,我肯定狠狠揍他!”
張彩霞心裡刺啦涼了個透,眼眶頓時溢滿了淚水,輕聲道,“又跟你沒關係,你揍人家有啥用。”
“咋沒關係!當初都說了!王元榮那小子瞞着我跟若溪求了親,他要是欺負若溪,我就揍他!”他是若溪的長輩,是舅舅呢!
不過一瞬,張彩霞淚流滿面。翻了個身,不再問他。
次一天起來,吳氏看她眼眶腫着,眼底也發青,叫着王寶柱說道一通,“讓你喝那麼多!看鬧的彩霞都不安生!”
王寶柱不記得昨天有鬧張彩霞,不過看她氣色很不好,忙笑着賠禮,“我昨夜又打呼嚕了吧?我以後少喝,不薰着你!”
“是我做了噩夢,醒來就睡不着了。”張彩霞笑着搖頭。可不是噩夢嗎?她心戀的相公卻心心念念別的人,至今不忘。
“做了啥噩夢?咋沒把我叫醒!”王寶柱忙問。
“嚇的醒來就都忘了。”張彩霞苦惱的皺着眉。
“忘了好!噩夢記它幹啥!”吳氏忙讓她好好歇着,白天再睡一覺,去燉肉給她吃。
一連幾天,張彩霞的精神頭都不太好。
鄭氏在外面說,“不會是王寶柱去了槐樹村,撞見了枉死的姚忠舉了吧!?”
吳氏聽了嚇一跳,忙問張彩霞有哪不舒坦的。
張彩霞眸光閃了下,“從那夜做了噩夢後,也說不出哪不舒服。”
吳氏皺起眉,她只有一個兒子,兒媳婦好不容易進門懷了身子,這莫名其妙的做了噩夢連着幾天不舒服,難道真的是兒子去槐樹村撞見了姚忠舉!?
“不可能!那姚忠舉都死了多久了!再說我又跟姚忠舉不熟,我都沒覺得哪不舒服的。”王寶柱說吳氏想多了。他是好像揍過姚忠舉,可要說撞見姚忠舉那是不可能的。
“哪會不可能!你身強力壯的感覺不到,彩霞可是雙身子的人!”吳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讓他別往槐樹村跑了。又去找人來悠墜,沒有悠起來,又去廟裡求了平安符回來給張彩霞帶着。
張彩霞轉好起來。吳氏就心裡嘀咕,可能真的撞見了姚忠舉,張彩霞身子弱,又是雙身子的人,碰着了點邪氣。
很快到了十五元宵節,段浩奇又過來請,讓都去新安縣過十五,“有院子在那,也都打掃好了,爹孃和若陽三妹,小四,瑾哥兒咱們都過去,住上兩天,也好好看看新安縣的花燈會。”說着給姚若陽使眼色,說不準還能把柳絮叫出來一塊看看花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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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花笑起來,問姚若溪和姚若陽,“你們想不想去?”反正家裡也沒有事兒,去看看也不錯。
姚若溪也笑着看向姚若陽。
姚若陽耳朵一紅,眨眨眼,“去!爲啥不去!”暗瞪了眼揶揄他的段浩奇。
於是一家人拾掇了下,留守了看門戶的人,和段家的人一塊,齊齊趕往新安縣。
王軻也跟李豔商量,“咱們也去看看咋樣?”
“好啊!好啊!花燈會可熱鬧呢!”李豔高興的點頭,“叫上彩霞嬸子他們一塊!”
王軻就過來找王寶柱,問他去不去。
王寶柱想張彩霞才轉好,帶她出去逛逛花燈會也好,就答應了一塊去。
吳氏叮囑了又叮囑,讓小心看顧着張彩霞,別磕着碰着了。
四個人外加上硬要跟着當尾巴的寶蛋王靖也趕到了新安縣。
早早的吃了晚飯,姚若溪一行人就出來開始逛了。
姚若陽往柳家遞了信兒,看柳絮還沒有出來,就拿了洞簫站在外面吹奏。
柳絮正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出來。
年前袁菁瑤和柳琴都去了京都備嫁,家裡同齡的姐妹也就剩下她和柳鶯了。本來心裡就有些絲絲的愧疚,她要是再跑出去跟姚若陽幽會,好像也不太好。
落雪看她眉毛都打結了,撲哧一聲笑出來,“小姐想去就去吧!都已經定了親,小姐難不成還爲了自己心裡的那點糾結不跟姑爺見面了不成!”
“你那叫的什麼稱呼!?我叫你嘴滑,看我不擰你的嘴!”柳絮聽到姑爺倆字,又聽着遠處傳來的簫聲,臉上頓時紅成了一片。
落雪笑着躲開,催促柳絮,“小姐還是趕緊的拾掇出去吧!六公子和八公子他們也都要出去了呢!”
柳絮想了想,聽着外面一直不散的簫聲,換了衣裳出門。
落雪給她繫上披風,跟在後面從側門出來。
姚若陽見人出來了,眼裡頓時漾起柔柔的笑意,看着她走過來。
柳絮卻沒有走向他,直接朝街上去了。
姚若陽忙跑了兩步跟上,“咋不多穿點,前天下的雪,正化雪呢!”
“你還不穿那麼少!多管我!”柳絮橫他一眼。
姚若陽伸出手,“我是習武之人,這點冷根本不算冷。手絕對熱乎,不信你試試!”
柳絮臉上頓時飄起紅暈,“誰要試!”快步朝前走。
姚若陽遺憾的看看自己的手,忙又跟上。
落雪在後面看着偷笑不止。
走了一段,姚若陽又悄悄問,“我的手真的很熱乎,你要不要試試?”
“不試!”柳絮抿着嘴偷笑。
“你手不涼嗎?不凍手嗎?”姚若陽賴着又問。
柳絮輕哼一聲,“敢輕薄本小姐,看我不收拾你!”
“怎麼收拾我?”姚若陽笑着快走兩步,看着她。
柳絮紅着眼瞪他,別過臉不看他。
“不逗你了,你好好走路,別等下撞着人了。”姚若陽失笑,和她並肩一塊走。
柳絮眼裡飛快的閃過一絲懊惱,還以爲他真的非得…非得牽她的手。
倆人正往花燈最多的那條街上走,就碰見了王寶柱和張彩霞,王軻和李豔,寶蛋王靖幾個。
打了招呼,王軻笑着看了眼柳絮,問姚若陽,“若溪她們呢?”
“可能在那邊街上。”姚若陽指着他剛纔來的時候的街上,他就是從那跟三妹她們分開走的。
王寶柱呵呵呵直笑,“我們去找若溪去!也贏幾個漂亮的花燈拿回家!”扭頭對張彩霞道,“前年若溪她們還贏了八寶琉璃花燈呢!”
李豔驚歎一聲,“那個掛了十個燈謎的琉璃花燈?聽說兩年都沒有人贏走呢!”
“嗯!第三年被若溪她們贏走了!去年掛的那個,今年還在那掛着呢!走!咱們叫上若溪去瞧瞧!上次都沒有看到呢!”王寶柱點頭,扶着張彩霞,招呼王軻王靖。
王軻扭頭跟姚若陽眨眼,“你們就慢慢逛自己,不用跟着我們哈!”
“我們也去。”姚若陽笑眯着眼。
柳絮聽他要跟着一塊去,臉色頓時更是紅了紅。
“那麼厲害,十個燈謎全猜中了?兩年前她也纔沒多大吧!”張彩霞看向王寶柱問他。
“你不知道,若溪學東西很快的,我們剛學完《論語》,她就把《四書》都學完了!還是自己學的呢!”王寶柱也不太清楚那猜燈謎的經過,就認爲姚若溪很厲害,那就是她猜中的。
“那真是好厲害!”張彩霞心不在焉的誇讚了一句。
姚若陽笑着謙虛一句,“哪能啊!那燈謎是跟我小叔他們一塊猜的,最後還是小四耍賴,出了個腦筋急轉彎賴過來的!”
張彩霞眼裡閃過了然,就算姚若溪再厲害,兩年前才十二歲,也不可能就猜中那些學子都猜不全的燈謎拿下琉璃花燈的!
“那腦筋急轉彎還是若溪想出來的呢!也不知道她咋知道那麼多!”王軻跟李豔笑道。
“啥樣的腦筋急轉彎?”李豔頓時來了興趣,拉着他問。
“啥樣的菜不能吃?啥魚最聰明?啥樣的布剪不斷?”王軻問完,看她直接愣住了,哈哈大笑。
王寶柱解釋給張彩霞聽,“雲彩不能吃,鯨魚最聰明,瀑布剪不斷。”
“好玩好玩!這個好玩!”李豔直高興的讓趕緊去找姚若溪,“要是猜不中,還用腦筋急轉彎難爲那掌櫃的,然後就又能贏那個琉璃花燈了!”
“今年的琉璃花燈是瓊花形狀呢!亮起來可好看了!”王軻點頭,幾個人就往猜燈謎的地方逛。
越走到這邊,人越多,漸漸的擁擠起來。
王寶柱護着大肚子的張彩霞,李豔和王軻,寶蛋王靖也都護在周圍。
姚若陽伸手握住柳絮的手,“跟進些,別等下擠丟了。”
他的手乾燥溫暖,熱乎乎的,讓柳絮心裡也直熱了起來。
落雪走在另一邊拉着柳絮。
等幾個人擠過去的時候,那盞瓊花的琉璃花燈已經被人贏走了。
“被人贏走了?”王軻哀嚎,“這麼一會的時間,被誰贏走了!?”
張彩霞看王寶柱也一臉遺憾,彷彿對那贏走琉璃花燈的人很憤怒,覺得不配一般,心涼的抿了嘴。
很多人都是過來猜燈謎贏那琉璃花燈的,聽到已經被人贏走,紛紛遺憾的不行,轉而投往別的花燈。
“這裡人太多,還是別在這擠了吧!”王軻看着那麼多人,琉璃花燈已經被人贏走了,就提議到人少的地方去逛。
張彩霞見王軻都想得到她大着肚子不方便,王寶柱卻想不到,還在四周找,心裡更是發苦難受。
擠出人羣,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姚若溪一行人,幾人就到河邊去放河燈。
走到這邊,王寶柱個子高,老遠就看到一盞瓊花的琉璃花燈被人拿着,再一看那騎在人脖子上的小孩就是瑾哥兒,頓時大笑起來,“好快!好快!原來琉璃花燈已經若溪她們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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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忙擠過去,正看到姚滿屯馱着瑾哥兒,小傢伙高興的咧着小嘴直笑,手裡挑着一盞瓊花的琉璃花燈。段老爺和段太太,段浩奇和姚若霞,王玉花,姚若溪小四等人都在一旁,剛放了河燈。
王玉花看到大兒子和柳絮,眼神一亮,忙招呼倆人,“快來放幾個河燈!”
柳絮急忙抽回了手。
“你們真是好快的速度,我們剛說去找你們猜這琉璃花燈,沒想到剛擠到地方,就聽這琉璃花燈已經被人贏走了!”王軻看了下花燈,嘖嘖不已。
“這花燈做的好精美啊!要是點起來更好看!”李豔也湊過來看着。
瑾哥兒非要拿着,姚滿屯又馱着他,怕點起來撒了燈油,就給吹滅了。
“是瑾哥兒一眼就相中了這花燈。”姚若溪笑着解釋。
“好看!”瑾哥兒挑着花燈簡直美極了,別的都不要了,就只要這一個。
小四撅了撅嘴,“我也有一盞呢!”她的八寶琉璃花燈在家裡沒拿出來。
“若溪你真是厲害,竟然一來就拿下了這琉璃花燈!”李豔捏捏小四的臉,笑着誇姚若溪。
“不是我一人出力。”姚若溪笑着搖搖頭。
張彩霞看了眼段老爺段太太幾個,抿了下嘴。幾個人合力,自然容易多了的。
“你們還玩不?我們要回去了!”段浩奇問姚若陽和王軻王寶柱,他懷裡抱着閨女小丫丫,小包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小丫丫已經在她爹懷裡呼呼大睡了。
“你們先回去吧!我們都沒咋逛呢!”王軻還要去再去逛逛。
王寶柱看姚若溪也跟着走,就猶豫着要不要叫她一塊。王元榮不在,不叫讓她回去肯定會心裡不好受。要是叫,他們幾個都是一對一對的,看了估計心裡也會失落難受的。
張彩霞撇他一眼,出言邀請姚若溪一塊逛。
姚若溪沒跟着一塊,直接和王玉花一行人回去了。
王寶柱和王軻幾人也跟姚若陽和柳絮分開逛。
看姚若陽和柳絮往另一條街上去,王寶柱小聲跟王軻道,“早知道讓我二姐也來,跟若溪一塊也陪陪她。”
王軻皺起眉頭。
王寶柱又道,“若溪快過生兒了,元榮肯定回不來。”
“他就算回不來,生辰禮物也肯定會送過來的。”王軻覺得王寶柱還是有點多心了,元榮絕不可能會退親的。
王寶柱點點頭,想着他們爲姚若溪準備啥樣的生辰禮物。
張彩霞心裡一股股的涼意,吃着酸甜的果脯,都覺得只有酸澀,沒有甘甜。
回到家,張彩霞就病了。
家裡又是請郎中,又是買補品的。
王寶柱說她受了涼,鄭氏在外面宣揚說張彩霞沾了邪氣。
而中醫學說上的風寒,就是邪風入體了。
吳氏一琢磨,就懷疑又是撞見了姚忠舉的邪氣了,帶張彩霞到廟裡燒了香回來,沒兩天就好了。吳氏就讓王寶柱不要再去槐樹村,暫時也別跟姚若溪家的人碰面了。雖然她不相信姚若溪那時候撞見姚忠舉的傳言,不過現在擱在懷孕的兒媳婦身上,也由不得她不懷疑了。
王寶柱還要準備生辰禮物送去,給姚若溪過生辰。不讓他去碰面,他還咋跟若溪過生兒!?
李豔過來看望張彩霞,問她咋着不舒服的,她都沒有一點不得勁兒的。
張彩霞也說不出個哪哪不舒服,就是不舒服,難受。
王軻就讓王寶柱別去了,他和李豔過去,把他的生辰禮物捎過去就行了。
王寶柱也沒有辦法,只能如此了。
張彩霞看他去不成就不高興,難過的偷偷哭了兩回。她不嫌棄他,嫁過來村裡。孩子都爲他懷上了,他卻還心念着別的人,還是一個沒可能的人。越是想,越是心裡難受的不行。
而王元榮的生辰禮物也拖了人捎送了過來。不僅給姚若溪的,連小四瑾哥兒和姚滿屯王玉花的也都有禮物,不過大多都是送給姚若溪的。特別放了一個木匣子,裡面裝了一根香木簪子,是他親手雕的。
姚若溪現在還沒到及笄,戴不着簪子。王元榮送簪子,是想盡快的娶姚若溪過門,這樣一年年的等着,等的好着急。尤其聽姚若陽跟柳絮定了親,還特意跟姚若陽寫了一封信,讓他儘快娶柳絮過門,他也好娶姚若溪。
不過柳絮冬上的時候才滿十五及笄,姚若陽也決定了要考完春闈之後再成親的。
給姚若溪的信卻寫了很厚的一沓。除了訴說想念思戀,還跟姚若溪商量他以後的事兒,問姚若溪的意見如何。
王元榮不想做文官了,他想棄文從武,入軍營。
從一開始考取功名,王元榮的心念都很堅定,考中功名,然後外放到一個小地方做官,帶着姚若溪去過安穩的小日子。可是王元榮心念堅定的同時,又覺得對前路迷茫。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卻總有一點空缺的地方似的。
王富興和杜氏都到了京都,有王富興幫着打理王元榮的作坊和生意,王元榮也相對清閒了下來。秋上的時候,想回新安縣又回不了,就約了幾個同窗去登高打獵。
王元榮覺得他可以穩坐書房編修文集,但對於拉弓射箭,騎馬打獵卻更加心裡肆意似的。
又見了西征的大軍班師回朝,王元榮那一點空缺迷茫像是找到了歸屬般。他想入軍營,想肆意馳騁,奮勇殺敵,建功立業!他也不想做個配不上姚若溪的小文官。
鮮衣怒馬的暢快肆意姚若溪沒有過,也無法深切的體會。而如今的燕國雖然還不夠鼎盛,被收服的邊陲小國和外族勢力也一直掙扎反抗,蠢蠢欲動。雖然不是亂世,但想要建功立業還是有機會的。
姚若溪不準備阻攔,這既然是王元榮的理想願望,她若是阻攔,王元榮縱然聽了,心裡也總會留有遺憾的。所以給他回了信,表示支持他。只戰場刀劍無眼,讓他多注重安全。
姚若陽看王元榮的生辰禮物和信都送過來了,人是不可能回來了,不禁皺眉隱隱擔心。從王富興和杜氏一家上京都,他就擔心這門親事。
不過於家和神醫館的生辰禮物卻也是沒有,王玉花不禁納悶,“年年都送,今年咋不送了?”
正在她納悶的時候,姚若溪生辰這天,一大早天冬趕着馬車過來了。不僅帶來了嚴如卿準備的生辰禮物,於晉然竟然也一塊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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