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引蛇出洞(四)
唐寧道:“他們三人的情況,你比我瞭解,你覺得從誰身上下手最爲合適?”
蕭惠邵指着左側畫像之人道:“我認爲他是最適合的人選,一者,他修爲較低,哪怕我們計劃出了差錯,也能應付的過來。”
“二者, 我和他最爲相熟,瞭解其爲人喜好,可針對性指定計劃。”
“三者,他對我尚算信任,方便我們引他一步步走入圈套。”
唐寧見他毫無猶豫便指出讓自己朝夕相處的同門師弟做替罪羔羊,特別是那一句“他對我尚算信任”說出口時, 神情毫無表化, 對此人的自私薄情算是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當初佟全安策反他, 便是誘惑他殺了胡虛範的親孫,可見此人之冷血無情。
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心存什麼感激之情,現在之所以爲宗門效力,不過是把柄受制於人,形勢所迫。他日一旦有機會,肯定會反水報復。
此時兩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唐寧雖心底反感他的爲人,也不得不與他協同合作。對他提出的人選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
“怎麼將他引入圈套,你有計劃嗎?需要我做什麼?”
蕭惠邵道:“我已思得一計,或可一試。”
“說說看。”
“想要將這一切轉移到他身上,首先需得將他引出虛樞山,否則一切空談。我們這樣……”蕭惠邵開口說道,將所思之計吐露。
唐寧只是微微點頭。
“事關重大,不能有半點差錯,否則你我死無葬身之地,此事可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以免露出破綻。”
唐寧道:“我知曉。”
“那一切就拜託了,魔宗已經盯上了我, 正在展開調查,今後我們儘量少碰面,以免被追蹤。”
“我若需你協助,怎麼和你取得聯絡?”
“你可回稟貴宗佟前輩,他知道怎麼聯繫上我,還有,你在此地行動小心一些,別被人認出來。”
“你放心,我自有法子隱藏身份。”
蕭惠邵出了城隍廟,化遁光而去。
唐寧施了個術法,數團火球打在章遷身上,將其屍首焚化,戴上面紗和披風,身形一縮,遁入地底,朝西南而去。
………………………
虛樞山,青色光幕之外,一隻玄鷹在上空不斷盤桓鳴叫。
不多時, 只見光幕消融一個缺口, 玄鷹雙翅一陣, 朝裡撲去。
光幕之內,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手一招,玄鷹徑直而下,落在他的肩頭,口中吐出一張紙條。
男子接過紙條,展開紙條看了一眼,身化遁光而去,約莫盞茶時間,來到一間洞府前,手一揮,一張符籙遞了進去。
很快,濃霧翻涌,騰出一條小道,男子走了進去,來到洞府主室間。
內裡,一名臉色白淨,鷹目薄脣,眼神陰鷙的男子正盤腿而坐,正是張子峰:“周師弟來了,坐吧,事情查清楚了嗎?”
周姓男子依言入座,將手中紙條遞給他道:“剛傳來的消息,經過手跡對比,可以確定,咱們截獲的那張字條是幹易宗戒密院院主佟全安所手書。這是咱們安排在幹易宗內部細作送出來的佟全安曾經的命令手跡。”
張子峰接過紙條,手一翻,從儲物袋中又拿出一張紙條,鋪在桌面上,兩相一對比,兩張紙條內容雖不同,但細看之下,字跡筆法卻是一模一樣。
張子峰微微一笑:“果然是幹易宗高層的手書,看來我們的推斷沒錯。”
周姓男子點頭道:“現在基本可以肯定,上次的押運隊伍被伏擊被不是偶然,宗門內確實潛伏着這麼一號人物,佟全安所傳信的這個人,應該就是上次泄露我們押運隊伍信息的人。”
“能夠讓他親自手筆聯絡之人,身份一定不低,在我們內部也就那麼幾個人能夠知曉押運隊伍的動向,範圍很小。”
張子峰手一翻,掏出一份卷宗,展開在石桌上:“這是所有知曉那次物資押運具體動向的人,總共二十一人,其中十三人都是本宗修士,包括七名金丹修士。”
“本宗新來楚國未久,之前與幹易宗從未接觸過,他們不大可能在短短几個月之內就能策反這個級別的修士,所以基本可以排除這十三人。重大嫌疑人只在這六人之中。”
張子峰手執玄筆在上面一劃,將卷宗上右側六人姓名圈了起來。
分別是胡虛範,楊休元,蕭惠邵,賈世泰,楊文秀,鄭巍。
“這兩人我們不用考慮,交給師叔和掌教負責。”張子峰將胡虛範和楊休元名字劃去:“其餘四人之中,周師弟,你原是屍傀宗弟子,和他們較爲相熟,你覺得誰可能性更大一些。”
周姓男子道:“這個可說不好,我與他們都是泛泛之交,胡師叔本屬中原支派,楊師叔原屬華南支派,後來宗門整合,才合而爲一。各支派弟子之間本身並沒多大交情,平常各行其事。”
說到這裡,他微微嘆了口氣:“造化弄人啊!我們總壇爲宗門整合出力最多,沒想最後總壇幾名金丹修士相繼隕落遇害,現今他們倒是反客爲主,執牛耳以號令宗門弟子了。”
張子峰道:“周師弟勿需憂憤,現原屍傀宗弟子中受宗門最信任的就是你了,若你能晉至金丹,本宗一定全力支持你掌屍傀宗大權,你本是侯掌教徒兒,重掌屍傀宗可以說名正言順。”
周姓男子道:“多謝鄭掌教的支持和信任。”
張子峰道:“你原是負責幹易宗情報一類事宜,我們幽魅宗初來乍到,在幹易宗沒有消息來源,全靠周師弟的信息渠道。能否從你們安插在幹易宗細作入手,在其內部找找線索?”
周姓男子搖頭道:“我們安插的細作遠不到那個級別,若我師傅還在,或許可以試試,他有單獨的內線聯絡渠道,但他死之後,這條渠道就斷了。”
“既如此,只能看靠我們自己了。”
“我想張師兄不會只是坐等消息,必然掌握了相關一些線索吧!”
張子峰笑了笑:“實不相瞞,早在監察隊成立之初,我就在秘密調查這些人了,並且將重點放在了這四人身上,只是一直沒有什麼進展。”
“在截獲了山洞裡玄鷹傳信的那張字條之後,我又重新盤查了一遍。”
“他們的聯絡地點既然在那處山洞,必然要離開宗門,前往彼處發送消息。”
“而在押運隊伍出發之前的那段時間裡,蕭惠邵,賈世泰和鄭巍都外出過。”
“唯有楊文秀沒有出過此陣,所以可以暫且先排除楊文秀。”
“在我們截獲玄鷹的傳信之後,這麼多日,一直沒有在山洞守到前來接收消息的細作,我想他肯定有別的渠道,知曉傳信被我們截獲,因此其必然會去核實消息。”
“在這段時間裡,只有蕭惠邵和賈世泰外出過,我估計,細作就在這兩個人之間。要麼就是胡虛範和楊休元,我已經派人緊盯着這兩個人了。”
他話音方落,腰間儲物袋一陣顫動。
張子峰手一翻,拿出黑色陣盤,微一撥弄,一張符籙自外穿梭而入,被其攝至手中,神識注入其間,一道聲音在腦中響起。
“張師兄,你若是他事要處理,我就先告辭了。”周姓男子見另有人拜訪,開口說道。
張子峰擺了擺手,微微一笑:“無妨,非是他事,乃調查細作之事,你一道聽聽,參考參考也好。”
不多時,屋外腳步聲響起,一廣額闊面男子自外而入,稽首道:“張師兄。”
“吳師弟,請坐吧!”
吳姓男子依言入座。
“怎麼樣?查清楚了嗎?”張子峰問道。
吳姓男子看了周姓男子一眼,頗有些欲言又止。
張子峰道:“周師弟是我們信得過之人,吳師弟不必忌諱什麼,只坦誠相告便是。”
“按張師兄的吩咐,我們去調查了蕭惠邵,賈世泰,鄭巍三人,今年二月至三月之間的行徑,現已基本查明瞭。”吳姓男子手一翻,拿出一紙卷宗開口說道。
“二月初六,蕭惠邵師兄出了大陣,受胡師叔之命前往各家族收繳靈獸。當晚,他到了陶家,和陶家家主宴飲一場,併入住一宿,第二日點閱靈獸。”
“於七日午時左右離開陶家,酉時到達孔家,入住一宿後,翌日午時離開。”
“八日,他在呂家點閱靈獸,九日,在陳家,後來又一次去了鄭家,方家,袁家,潘家,張家,羅家,最終於十五日迴歸宗門。”
“二月初八,賈世泰師兄出大陣,收取秦川東南地帶,各個賭坊的分紅。”
“當晚,他到了玄華山賭坊收了一萬靈石,初九到婺靈山賭坊,收了一萬靈石。之後,又去了羽方山賭坊,宣華谷賭坊,雲天谷賭坊,於十三日迴歸宗門。”
“二月初九,鄭巍出了大陣,前往太南谷買了一萬靈石的丹藥,我們找太南谷坊市人員覈實過,他是十一日到的坊市,十三日迴歸宗門。”
張子峰微微點頭:“只有這些嗎?”
吳姓男子道:“目前只能查到這裡,至於他們中途有沒有去過那個山洞,沒人知曉。”
“另外,山洞裡的那隻靈獸,我們也做了調查,其名赤睛炎狼,以虎豹等血肉爲食,我們查了這三個人,沒有發現他們有飼養靈獸。我來之時,蕭惠邵師兄已迴歸了宗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