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當她掀簾想要出去時,青銅面具男正好弓腰進來。由於他二人動作統一,步調一致,是以,腦袋在不經意間竟是撞到了一處。
一時間,天雷勾地火,火星撞地球,田秋香被撞得七暈八素,只覺眼冒金星。
“啊——好痛!”撞上之後,田秋香即刻抱着頭撓動起來,撓動的同時,她皺眉看向青銅男子,恨聲道:“我靠,你他奶奶的什麼頭啊,練過鐵頭功?”
青銅面具男聞言,眉頭一蹙,慍怒道:“怎麼說話的?”
田秋香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到座位上坐好,看來,靠別人來救她,實在是太不現實了。
無論身在什麼年代,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
田秋香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挑着眼皮說道:“什麼怎麼說話啊?我這個人從來說話就是這樣,你若看不順眼我,那就把我煮了蒸了炒了吃了唄,還省了伙食費!”
一句話噎得青銅面具男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人生第一次,他發現,原來,不講道理胡亂扯淡,有些時候也是挺有用處的。
田秋香見他噎住不再說話,遂揚起手臂做起伸展運動來,不知是不是在馬車內坐久了,她只覺得身子都快散架了,猶記得上次與念寒坐馬車的痛苦感覺,這比殺了她都讓她覺得痛苦。
一想到念寒,田秋香本是做着伸展運動的手微微下垂了一些,心下竟是有些悵然若失,怔愣須臾,她脣角一揚自嘲了一下。
她覺得自己當真有些可笑,他都去胤東送他關愛的女子了,又怎麼可能趕來救她呢?
只是,爲何她總覺得自己在睡夢中似乎聽見了念寒的呼喚呢?好似還喊的是念香!不過,南宮景軒怎麼可能喊她念香呢?她果真是在做夢吧。
但是,她做夢怎麼會夢到南宮景軒呢?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莫非她已經相思成災了?
“不要——”一旦有此想法,田秋香竟是倏地揚起手猛地敲打起自己的腦袋來。
她這一驚一乍的動作當真讓青銅面具男目瞪口呆。他盯了一陣子田秋香後終是掀簾除了馬車。
田秋香全然沒有理會他,只兀自思索着自己的小心事。
此去泰山路途遙遙,從臨邑城出發乘坐馬車需要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
當馬車搖搖晃晃到得胤東境內時,已是深秋的天了。
悠遠的晴空湛藍而碧淨,將四季中最絢爛最美麗的景緻充盈眼底。
進了胤東,去往泰山的官道上林立着五彩斑斕的紅葉,道旁掩映着碧藍的湖水,彩林倒映在明麗的湖水中,繽紛的落葉在湖光流韻間漂浮。
這一日,當他們到達胤東邊界的一個要鎮錦仁時,由於錦仁正召開一年一度的慶豐收大會,是以,進城的官道上塞滿了密密麻麻的馬車,行人也是人山人海。
由於道路太過擁擠,本想着進城用膳的計劃也隨之打破。
青銅面具男在得知進城擁堵時,遂命車伕在臨近錦仁的路邊客棧停落一下。
車伕應下後,在路邊找了一個客棧,停下馬車後,恭敬地垂立在馬車旁邊。
青銅面具男拎着田秋香下了馬車,這些天來,田秋香一直被他拎上拎下,心中早已將他罵得體無完膚,心中不爽,吃飯自然就似味同嚼蠟,又吃一頓不爽的飯後,田秋香被迫上了馬車。
上得馬車後,馬車繼續朝錦仁進發,想要去往泰山就必須經過這個城鎮,是以,就算人再多也必須在城門外等候。
馬車悠悠轉動起來,田秋香與青銅面具男對面而坐,相對而視。
田秋香目光灼灼,目不斜視地一路盯着他看。
時間一久,青銅面具男不敵田秋香的眼神,終是撤開了眼眸,隱於面具下方的俊顏竟是微微發起熱來,這一路之上,她可沒個正常,總拿那雙大而靈巧的眼眸一直盯着他看。
須知,她並非那無鹽的女子,而是,國色天香。
然而,當青銅面具男剛剛撤開眼眸時,忽然覺得身體似乎發生了一些狀況。
察覺之後,他暗自氣沉丹田,微微提了提氣,可是,他這不提氣還好,一提氣瞬覺四肢力氣全無,他眼眸微瞪,俊眉一蹙,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雖然他的臉部被面具擋住,但是,他的變化依舊難逃田秋香的一雙慧眼,當她發現他的身軀微微變得僵直時,她旋即從座位上似出膛的子彈一般朝他射了過去,她飛身直上他的腿上,隨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青銅面具男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有些摸不着北,她爲何整個人都跪在他的腿上?
由於田秋香的彈跳力過大,導致車廂一陣晃動,車廂外的車伕在感覺到車廂晃動時,眉毛一挑,轉身問道:“主上,出了何事?”
此時,青銅面具男的身體已經有些無法動彈了,他全身上下的力氣似被抽乾一般,連擡手的力量都被剝奪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中了軟筋散,那藥一定是田秋香下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究竟是何時在他身上下的毒?
田秋香在聽見車伕的問話聲時,移動了一下身子,隨後右手成爪,朝青銅面具男的下身抓了過去,此舉動驚得青銅面具男一陣驚愕,當他以爲自己會被她廢掉時,她的手卻停留在了他雙腿上方僅有一寸的地方。
她壓低聲音,眉頭深蹙,眸中露出狠戾的光束,威脅道:“快跟他說你沒事,讓他一直駕車,不要管馬車內的動靜,否則,別怪我龍爪手無情!”
青銅面具男揚了揚眉毛,又垂下眼睫看了一下她的手,遂揚聲朝車伕說道:“無事,你且駕你的馬車。”
因着軟筋散的藥力,一番話後,面具下方竟是浸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車伕聞言點了點頭回道:“是。”
待車伕回完話後,青銅面具男眼眸一眯,盯着離他只有寸許且跪坐在他腿上的女子,淺聲問道:“你何時下的藥?”
田秋香脣角一揚,邪邪一笑,旋即伸手從髮髻之中摸出一個白瓷小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