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宣本來就對慕若離的突然造訪難以消化,一聽她還有另外一件事,登時就更加緊張了起來。
明明眼前的女子,只是一個看起來清雅無害的年輕姑娘,可是葉長宣卻覺得,對方有一種久居上位者的氣勢,她若是隱斂這種氣場還罷了,但是她要是故意散放出來,他感覺他都有點頂不住。
他忍不住擡頭擦了一下額上的細汗。
“公主殿下還有什麼事情?”
慕若離看了一眼清陽,清陽把早準備好的東西直接遞給了葉長宣。
葉長宣疑惑的接過來,是一個小木盒子。
他狐疑不安的看向慕若離。
慕若離坐在椅子裡,淡淡一笑道:“大人自己打開看看。”
葉長宣一聽,下意識的就聽話的打開了。
“這,這是……”
盒子裡是一個玉牌,這個玉牌,這個玉牌葉長宣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慕若離看着他問:“這是赫連鳳起的東西吧?”
葉長宣的臉色變了一下,目光古怪的看向慕若離。
慕若離的舉動言語,越發讓他感覺不安和疑惑了。
“這是我們太子殿下的玉牌,公主殿下怎麼會有?”葉長宣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慕若離淡聲道:“這不是我從赫連鳳起那裡拿到的,這是我從一個嬤嬤手裡拿到的。”
“嬤嬤?宮裡的?”葉長宣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笨了,他根本跟不上慕若離的節奏。
慕若離點頭道:“是的,是你們北蒼皇宮的一個嬤嬤,這個嬤嬤很年老,又聾又啞,但是我聽說,她以前還是好好的,而且還是攬月宮的一個掌事嬤嬤。”
“什麼?!”葉長宣一臉驚色。
攬月宮!
那可是北蒼皇室的一個禁忌之地。
那是罪妃瑤妃香消玉殞之所。
慕若離目光幽幽的看着葉長宣。
葉長宣是葉家家主,同時他也是赫連鳳起的心腹,他和葉長青不一樣,葉長青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葉長宣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當年赫連鳳起謀害瑤妃,事情肯定不是他一個人做出來的,能把一個寵妃徹底踩進泥地裡,毀滅一切,他肯定是需要人幫他做一些事情的,而最好,最正常的人選,肯定就是葉家人。
因爲葉家人,從很早以前就是太子黨。
當年瑤妃的兒子威脅到赫連鳳起的地位,赫連鳳起可能是先起殺心的人,但是葉家人,肯定也是支持他的。
畢竟,換一個太子,他們雖然可以重新投靠,但是總比不上一直是赫連鳳起不變更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誰知道新太子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扶持太子是一種投資,在太子登基之前,是需要很多財力投資的,再換一個,就要從新開始,葉家人也沒有這麼大的負擔能力。
葉長宣麪皮沉了沉,目光幽幽,一個字也不說。
慕若離也知道,不可能就這麼容易讓葉長宣倒向她這邊,告訴她一切。
她今天這樣做,只不過是先投一個石頭下水,震震葉長宣,也好進行下面的事情。
“那位嬤嬤雖然又聾又啞,不能聽不能言,而且也不識字,看似永遠也不能暴露秘密,但是事實上,沒有人知道,那位嬤嬤其實會作畫。”慕若離看着葉長宣,淡淡的說道,似乎只是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葉長宣一聽,忍不住脫口道:“她會作畫?”
慕若離點了點頭道:“會,雖然只是很粗糙的畫,但是還是能讓人看懂的。”
葉長宣臉色難看之極。
他其實不知道慕若離所說的嬤嬤具體是哪個嬤嬤,但是她既然能說出攬月宮,還能說出什麼秘密,那說明,她指的就是當年瑤妃的事情。
而且明顯,她是在說,瑤妃的事情,是和赫連鳳起有關。
雖然他還不能明白,慕若離爲何會管一個北蒼已死罪妃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卻是和赫連鳳起大有關聯,而他們葉家人也牽涉其中,這件事情若是在西秦東凌不算什麼,可是若是在北蒼暴露了,那天就要變了。
別人不知道,他們葉家人可是清清楚楚,這個瑤妃,就是赫連擎的禁忌!
“公主殿下,您知道了什麼?”葉長宣不想這樣問,可是他終究還是沒忍住。
慕若離沒有回答,而是道:“葉大人,關於宇文丞相前往東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內情?”
葉長宣又是一驚。
關於這件事情,他們葉家可是拼了老命了,但是赫連擎那邊掩着,他們怎麼也打探不到內幕。
“公主知道嗎?”雖然覺得慕若離不可能知道,但是葉長宣還是忍不住問。
慕若離淡淡點了一下頭。
葉長宣臉色猛變了一下,控制不住的問:“到底是爲何?爲何皇上會派宇文闕前往東凌處理太子殿下的事情?”
慕若離不答反問:“葉大人覺得,宇文闕是爲了處理赫連鳳起的事情纔去的東凌?”
葉長宣一怔。
事實上,他也早就懷疑過宇文闕前往東凌,只是拿赫連鳳起的事情當掩飾,他另有目的。
否則是怎麼也說不通的。
“說實話,下官覺得丞相可能並不是爲了太子殿下的事情,若是太子殿下的事情,陛下應該派我們葉家人才對,丞相他……”
慕若離點了點頭道:“葉大人猜測不錯。”
“那到底是爲何?”葉長宣自己這邊是真的查探不到。
慕若離目光卻是落到了葉長宣的手上,葉長宣一低頭,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玉牌,心頭突然一明,想到了一處。
“是,是爲了瑤妃的事情?”葉長宣難以置信的瞪着慕若離。
慕若離點了點頭。
葉長宣臉色瞬間難看的不行。
要是爲了瑤妃。
那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有什麼好下場!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瑤妃的事情,若是真相大白,那赫連鳳起就是觸到了赫連擎的逆鱗!
赫連鳳起沒好結果,葉家也會被其連累。
葉長宣突然覺得,是他們葉家人太蠢了。
他一時間激動了起來,說話都結巴了起來:“這,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