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珠將劉掌櫃喊了過來。
她本可以自己寫,只是如今她手抖的厲害,只怕落筆難以成字,被眼前人看出破綻。
劉掌櫃重新擬書契的時候,夏永淳將目光落在窗前的女子身上,眼睛一轉,走過去:“聽說濟仁堂在杭城有處藥田?”
元明珠想了片刻,然後點頭:“好像是有這麼一處?這位小哥看來對濟仁堂還挺了解。”
“倒不是瞭解,就是偶然情況下,去過一次,在那裡還認識一個小藥女。”夏永淳說着,眼底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說來,那藥女長得和元姑娘倒是有幾分相似。”
元明珠聽到這話,微微揚眉:“好像?”
“當時我身體不太舒服,記憶有些模糊,再加上那女子不顧形象,有些邋遢,整天身上臉上都是泥,模樣看不真切。”
元明珠聽到這話,佯裝怒意:“我怎麼聽着,小哥口中說的這女人根本就不算女人呢?你將我與那女子作比,究竟是什麼意思?”
夏永淳瞧見元明珠的反應,當即一愣,旋即也覺得自己說的好像不對,錯就錯了,他也沒在意,只是在看到元明珠眼底的不滿時,心中冷哼一聲。
天下女人果然都一樣,都膚淺至極!
“抱歉,應當是我記錯了。”
夏永淳說着,轉身走到一邊,不在看元明珠。
元明珠閉目養神,掩蓋眼底的情緒。
差點就被認出來了。
這操蛋的人生。
杭城那件事,她原本並沒有掛在心上,回了臨溪後,她就將這事給忘了。
她還以爲,這輩子他們都沒有碰面的可能。
直到上回楚府家宴。
她一眼看到夏永淳時,就認出了他,只是一直裝作不認識而已。
只是她沒有想到,堂堂的——
竟然會如此和她一個小女子計較!
簽好了書契,夏永淳片刻也不曾停留,離開了濟仁堂。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元明珠纔回了後堂,跌坐在椅子上,摸了摸後背,沁了一層汗水。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書契時,輕笑一聲,閉上眼睛,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腦袋。
劉掌櫃走了過來。
“劉掌櫃,叮囑下去,濟仁堂任何人,不準提我一月前去了杭城的事,若是別人問起,就說我最近不曾去過杭城。”
劉掌櫃眼底帶着幾分驚訝:“東家,可是出了什麼事?”
元明珠看着窗外的天色,什麼都沒有說,劉掌櫃也沒有再問,轉身去了前堂,片刻後,匆匆返回,臉色有些難看。
“東家,剛纔有人打聽,你一月前去杭城的事,鋪子裡的夥計,已經說了出去。”
元明珠猛然睜開了眼睛。
背後沁出一層冷汗。
良久,元明珠閉上眼睛,低喃一聲:“還是遲了一步,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
元明珠擔心了幾日,也不見那邊有什麼動靜,就在她都快忘了這事兒的時候,一日回家,瞧見了站在他家中的男人。
梅娘見她回來,歡喜地道:“明珠,你回來了,這位公子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夏永淳站在梅孃的身側,眼底涌動着詭異的光。
一股寒意,從元明珠的腳底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