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威帝小心翼翼的從殘破神殿門口進去了,走過露天的院子,就進入到了主殿之中。主殿相對於外殿還是破碎比較輕的,大部分都是外殿和外院被火燒傷較爲嚴重。主殿內還有一座看起來年代有些久遠的雕像或者說是神像吧。
神像的樣子以及被時間沖刷得模糊不清了,身上還有一處明顯被人灼燒過的痕跡,暗金色的臂膀已經變成黑焦的形象了。不過,等到克威帝仔仔細細從頭到尾的吧神像打量一般後,居然發現和這個赫利有些相像。相貌上雖然看不出來,但身形還是挺像的,特別是那黑色的長髮。
“準確說,應該是蘭布利拜德拉的人民創造了我,而不是我自己誕生的。”一個熟悉又溫和的聲音從神像後面傳了出來。
然後,克威帝就看見赫利那一張俊美的面容出現了。他慢慢走出來,把手輕輕放在神像上面。
“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人類的信仰之力是無法創造神祇的,他們只能供奉但無法創造的。”克威帝可是知道這個道理,當然這也是陳詩雨告訴的。
“的確,我的意思是說,我的這個身體是他們創造給予的。其實,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我應該是在一處充滿高級發光石的礦脈之中誕生。吸收了那麼多光元素的能量,加上無盡歲月的運糧,我就變成一個具有自我意識的精靈。但是,還沒有確定是向着人類還是向着野獸進行改變。那時,附着在礦脈之中最後一塊高級發光石身上的我,被這裡的村民帶了出來。他們第一次看見會發光的石頭,以爲是神蹟。就把我供奉在這裡了。說實話,那時我還無法理解人類的舉動。但是被供奉後,我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能量在緩緩增加。”
“那……後來呢?”
“後來的話,我可以看得出人類身上的顏色。這種顏色是指體內元素的顏色。你沒有精靈之眼,是看不出來的。通過顏色我可以判斷出眼前的人類身體是否健康。一開始帶着好奇,我試着釋放溫暖的光元素去治癒他們。結果還真的成功了。於是乎,這些供奉的人類就加大了供奉力度,我也正好不用再去尋找其它高級發光石來補充能量進行質變了。後來,他們覺得整天對着一塊石頭供奉感覺很奇怪。就剛纔花了重金雕塑了一座神像,然後把我附着的高級發光石放在了神像手裡面。還爲神像和這個精靈神殿起了名字,就叫做赫利。”
按照他的話,克威帝擡頭看了過去,神像雙手之中確實捧着什麼,不過手心裡面卻什麼都沒有,還有一團燒焦的痕跡。
“神像建好了之後,我就安靜的待在手心之中。爲前來此地拜祭供奉且身體有疾病的人治療。這裡的疾病並不包括那種致死的重病,大多數都有中等及以下的疾病我才能治療。因爲我無法修復已經損傷差不多的內部器官。一開始我還真的不知道,什麼人該治療,什麼人不該治療,只是每天用多餘的力量去幫助他們。一直到,我親眼看見了人性之中的善與惡。”
“你看見了什麼?”
“一對瘦弱母女和身強體壯的鐵甲軍們。因爲,我一天多餘的力量也就足夠治療十個人左右。那對母女,特別是母親身上的隱疾有些嚴重,如果拖到明天惡化的話,我就真的治療不了了。所以,她們兩人都是急匆匆的過來。就在她們拜祭完畢把僅剩下的糧食放在供奉桌上後,神殿外面又有人進來了。但是那天我只能最後出手治癒一個人,很顯然這件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所以卡着點來的。後來,那一羣鐵甲軍進來過後,就要趕那對母女走。我觀察過他們的顏色,並不是很嚴重的疾病,甚至都不需要我來治療,自己找個醫生看一看就行了。”
“於是,那些鐵甲軍就把母女趕走了,然後你幫他們治療了?”
“沒有,情況比你說得更糟糕。那對母女很倔強不願意離開,特別是那母親如果真的離開就沒得救了。於是,那些鐵甲軍就當着我面,把那對母女殺害了。濺起的鮮血甚至都沾染到神像身上了。不過,我那時並沒有感覺,就這麼幫助帶頭的軍官治療了並不是很嚴重的疾病。然後他們就隨便處理了一下屍體,把母女兩人埋在了院子裡面就離開了。但,我突然發現,那對母女的年輕女兒並沒有完全死去。也不知道我那時處於什麼感情,就破格用了自己的本源力量救活了她。但是,她受傷的內臟我是無法治癒的,所以她……”赫利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悲傷的表情。
克威帝剛準備繼續說什麼時,突然赫利就繞過他,直接走到了院子裡面。然後來到靠近主殿的角落,那裡有兩個矮矮的墳包,因爲在院牆的陰影之下,所以纔不太明顯看見。這兩個墳包上面都沒有名字,不過很顯然就是剛纔赫利口中的那對母女。
“你的身體顏色是漆黑的,深邃的,邪惡的黑暗,在這些黑暗之中還有綠色的顏色,不過兩者已經融爲一體了。特別是你背後的那把武器,上面的顏色更爲的古老而邪惡。但是,你和那武器上都粘有一絲金色的顏色。那是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應該不屬於自然元素了。倒是和你武器是同一種級別的顏色,我想的話,那是神祇的力量吧。克威帝。”赫利突然這麼問道。
“算是吧……是一個叫做陳詩雨的人幫我封印住原罪之骸的,至於我身上的話,很可能是她對我使用了神技·死之歸還造成的。因爲,我其實應該在五年前就死掉了。現在復活過了也是爲了完成……一統八國的偉業,成爲天元王……所以,我不會也不能在死掉了。”克威帝倒是沒有隱瞞什麼,因爲覺得對這個赫利還是有些想法的。
“難怪,你放心,詢問你這些隱秘的事情,也是我的本職工作之一。現在我倒是不擔心你會對這座城市造成危害了。其實,我從僱傭兵之家和你戰鬥之後回來,看見這塊高級發光石後,就覺得你沒有欺騙我,你是真的想要離開這裡。”他說完之後就拿出那顆失蹤的高級發光石。
“果然……是你偷走的嗎?”克威帝露出瞭然的表情。
“並不是我偷走的,我那時尋找你戰鬥結束後,就回到了赫利醫室。然後發現光之蟲帶着高級發光石回來了。因爲這個是光之蟲的習性,以爲我還需要高級發光石進行能量補給,就在睡醒之後本能的帶了過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那場戰鬥並沒發生。這東西還你,有時間的話你自己儘早離開吧。”他說着就把高級發光石丟了過去。
克威帝還是有些意外的,沒想到這個赫利居然會把高級發光石還給自己的。原本還以爲會又來一場惡戰的。
“那麼,你是想要告訴我什麼?”克威帝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剛纔你很坦誠的告訴了關於你的隱秘,我現在也會告訴你,爲什麼我作爲一個精靈會這麼百般的保護人類。想必,你應該也是知道的,精靈無論是擬人精靈還是擬獸精靈都會盡量和人類保持距離的。比起讓我解釋,還不如直接讓你看看我的記憶,看看過去的幾十年裡面圍繞這座城市,圍繞這被人們燒燬的神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赫利說完之後就又返回了主殿之中。
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克威帝還是更了過去,畢竟很好奇,赫利還沒有講完那時他救了女孩之後的事情。
“如你所見,我現在的相貌其實是這個神像的相貌。我是完完全全按照這個神像來進行擬人進化的。只不過,那時的情況有些特殊,導致我身體在一段時間內內耗嚴重。不過,一直到現在爲止,我都不後悔那時發生的事情。估計這也是讓我變得更像人類,擁有人性的原因吧。你想不想知道我和小婭之間的事情?”他一邊說一邊擡起了右手,只見右手豎起的食指上泛起了白色的光芒。
“你這是……”克威帝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取下了原罪之骸。
“放心,不是攻擊你的魔法。現在只需要用我的手指觸碰你的額頭,就可以讓我想給你看的記憶投射在你的意識世界裡面。然後你就會知道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了。我想,這樣的話,你心中的許多疑問也會得到解答的。”他的樣子看起來真的不像是在騙人。
克威帝半信半疑的靠了過去,然後讓他發光的食指觸碰到自己的額頭。一瞬間,感覺到一股暖流就進入到了腦海之中。然後意識就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以一種古怪的視角,看待突然出現的畫面。就彷彿是在看走馬燈一樣。
而那個畫面,是一個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