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有趙長老在這，我這不是杞人憂天嗎？”白弘傅一愣，隨即朝趙天海歉意道：“趙長老，白某真是慚愧啊。復”
“呵呵，哪裡哪裡，鳳掌……”趙天海呵呵一笑，正想借機向鳳丫頭求食譜，眼角餘光卻瞧見楊明智突然站了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我在哪裡，你們又是誰？”楊明智一臉疑‘惑’卻不慌張，“我爹呢？”
“鳳掌櫃，你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吧？”趙天海得意非常，可當他看見鳳丫頭一臉吃驚的樣子，又突然覺得心裡堵得慌。
他千方百計想辦法尋找治病的‘藥’方沒有結果，卻被鳳丫頭髮怒之下隨手煉製的靈食解決，雖然不是能治根的‘藥’方，但有效就能有更大的進展。
“你和他真是一個病症？”鳳丫頭還是一臉不信，道：“你這幾天沒對他用那個小塔？”
“這兩個問題，鳳掌櫃可以問貴師弟和白弘傅。”趙天海的臉上保持微笑，他心裡雖然堵得慌，卻不能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來。
堂堂聖丹派向外行人求取治病食譜已經很沒面子，再失了風度禮儀就連裡子都要沒了。
“嗯，我證明他們倆一個病症，雖然有些不同，但大體上差不多。”古凡很配合地點點頭。
“我也能保證這些天趙長老沒對楊明智用過小塔。”白弘傅也忙作證。
“鳳掌櫃，你現在可以將食譜告訴我了吧？”趙天海一臉真誠道：“這不僅僅是爲了我，還有楊明智這個孩子，如果我能從這道食譜中提煉出丹方，那對無數有此病症的人都是一個福音，鳳掌櫃你今天的所爲，將會被所有人記住。”
“沒那麼誇張吧，不就是道靈食？”鳳丫頭眨巴着眼睛，一面不敢相信的模樣。
豹雷微閉的眼睛忙緊緊閉上，心裡唸叨着，裝，接着裝，不把趙天海裝進坑底絕不罷休。
古凡轉過頭，朝着什麼都沒有的貨架走去，他怕一個忍不住失控笑出聲來，壞了大師姐的事，後果很嚴重。
“一點都不誇張。”趙天海仰起頭，一臉自豪道：“說句不怕得罪鳳掌櫃的話，這道靈食如果在鳳掌櫃，或者其他人手中，最多能成爲一道有名的靈食，但如果在我聖丹派，我可以這樣說，它能名揚天下。”
自然能名揚天下，能治好聖丹派掌‘門’的靈食，不出名纔怪，鳳丫頭一邊在心裡腹黑一邊道：“這樣啊，可我真不記得怎麼煉製這道靈食？你們剛纔也看見了，我只是隨手東抓一點西拿一些，胡‘亂’煉製一通就成那樣了，現在要我重新來一遍，我能保證肯定沒剛纔的效果。”
鳳丫頭的變相拒絕沒讓趙天海感到棘手，相反‘激’起他對食譜的更大**，容易到手的東西才需要考慮是否有用是否有‘陰’謀，只有靠自己‘弄’到手的東西才靠譜，他認爲這道食譜就是這樣。
“沒事，那裡的食材和配料都在，我們可以一樣一樣試，相信用不了幾次就能找到正確的食譜。”趙天海信心滿滿。
他雖沒看到鳳丫頭整個的煉食過程，但只要煉食時的東西全在，煉食的人也在，憑他的本事還找不出一張食譜，那他就白當聖丹派掌‘門’那麼多年了。
鳳丫頭沒有拒絕也沒答應，她皺着眉，眼睛一直盯着楊明智，白弘傅有意將楊明智推到她面前。
趙天海暗暗朝白弘傅點點頭，真不愧是成過親的男人，知道‘女’人的心軟，表面再強硬的‘女’人，內心都有軟弱的一面，尤其是面對無助的孩子，僅靠那一雙無辜的眼睛就能讓她答應。
此時無聲勝有聲，雜貨鋪安靜極了，連一直坐立不安的萬掌櫃也老老實實發呆，唯有豹雷和古凡十分辛苦地忍耐着，這個時候要是‘露’餡，鳳丫頭絕對會把他們倆宰了。
可是，大師姐，你能快點嗎，真要忍不住了！
“好，爲了這個孩子，我可以答應試幾次。”鳳丫頭一咬牙答應了，不過隨即眯起眼看着趙天海笑道：“不過你也不用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糊‘弄’我，什麼天下人知不知道我不在乎，回家之後還能不能再出來先不說，名聲能值幾個錢，咱們還是說點實在的比較好。”
“沒問題。”趙天海也知道名聲這東西不靠譜，反正聖丹派家大業大，能爲聖丹派‘弄’回一張有價值的丹方，‘花’點錢那是應該。
趙天海非常爽快地答應了，鳳丫頭眉開眼笑，兩人走到一邊低頭商量，將其他人晾在一邊。
歡爺張了幾次嘴都沒敢說話，白弘傅聳聳肩，他都沒戲歡爺就更沒戲了。
片刻之後。
“哈哈哈，那就這樣說好了，一言爲定。”趙天海哈哈大笑，但笑容中帶着絲絲‘肉’痛，顯然鳳丫頭的開價不低。
“沒問題，反正還要留幾天，閒着也是閒着。”鳳丫頭卻一臉輕鬆，彷彿空閒時間撈點零‘花’錢般的隨意，看得衆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發怒時隨手煉製的靈食都能賺大錢，這種好事怎麼不落到自己頭上。
歡爺更是兩眼充血，恨不得馬上衝回去，也來試試自己的手氣，那可是自己的地盤，什麼都是自己提供，轉頭卻便宜了外人，真是不公平。
等等，自己的地盤，所有東西都是自己店裡的東西，那這道靈食的食譜……
歡爺一個‘激’靈，擡‘腿’就往酒樓跑，他還真是被刺‘激’糊塗了，酒樓中有的是煉食師傅，配料食材都在，他不信他手下的煉食師傅試不出食譜來。
“哪去？”白弘傅攔住了他。
“回去看看，出來半天了，這裡也沒我什麼事，我還是回去吧。”歡爺強笑道。
“看看行，但其他的事最好別做，那可是聖丹派的趙長老，我惹不起你更惹不起，明白嗎？”白弘傅笑着警告。
“明白，我是個生意人，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歡爺忙拱手道。
“嗯，那你回去吧。”白弘傅側身讓開，朝歡爺眨了眨眼睛，道：“放心吧，這裡我幫你說。”
“好，多謝白家主。”歡爺一愣，咬着牙轉身跑了。
白弘傅這句話就等於要分食譜的好處，可他又不得不給，萬一趙長老沒試出食譜來，白弘傅站出來說他換了配料，無‘肉’不歡酒樓整個賠給聖丹派都不夠。
“趙長老，小塔借來看看。”古凡笑眯眯地走過來。
“沒問題。”趙天海雖然‘肉’痛，但心情不錯，很大方將小塔給了古凡。
“走吧，乘着我現在還有點感覺，錯過了就很難找到這種狀態，你也知道，有些東西要看運氣。”鳳丫頭擡腳就往外走。
“現在？”趙天海一愣，想問古凡要回小塔，轉頭就見古凡走到一邊沉‘迷’了進去，而另一邊，鳳掌櫃已經出了雜貨鋪，正往無‘肉’不歡酒樓走去，而且越走越快，似乎迫不及待。
“白弘傅，你留在這裡，看着楊明智。”趙天海朝白弘傅使了個眼‘色’，轉身出‘門’去追鳳丫頭。
“好。”白弘傅連忙答應，看着趙天海走遠的身影，他無比悠閒地拿出茶具，煮一壺水，泡出幾杯茶，給豹雷和古凡各送了一杯後，留下兩杯讓楊明智和萬掌櫃自取，自己端着一杯喝了起來。
兩邊都是惹不起的人，他喝茶就好，至於其他事嘛，他有心想管也管不了，還不如喝茶。
——
終於，嘯天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也知道一直碎碎唸的‘女’人是誰，但他的內心卻變了，完整的一生在眼前快速回放，兩千多年的歲月壓縮在短短數月之間，他的感受還能和從前一樣嗎？
沒有了必死的執念，嘯天的恢復特別快，第一天‘肉’身拼接成形，第二天‘肉’身上那些細碎的裂痕開始消失，這個過程相對慢些，足足用了十天的時間，嘯天的‘肉’身才恢復完整，沒有一絲裂痕。
大醫師和石傳一直緊張地守在‘玉’冰醫棺旁，看着嘯天一點點恢復，兩人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機械地重複以往的步驟，按時更換‘藥’液，在清晨的時候用第一道晨光‘激’活醫棺。
青蓮的動靜也一天比一天大，消散的山谷上空重新積滿了厚重的雲層，這一次沒有顏‘色’，只有恐怖的威壓，彷彿就要壓下來毀滅地面上的一切。
直到有一天，清晨的陽光好不容易從雲層中穿過，照在‘玉’冰醫棺上，讓它發出七彩而炫目的光影，嘯天的身影在這光影中慢慢坐了起來。
大醫師和石傳剛要驚呼，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狠狠地劈向青蓮閉關之處。
“王……青蓮大人……”
大醫師和石傳像是無頭的蒼蠅，不知道該往哪裡跑，嘯天呆坐在醫棺中，看着閃電劈下的地方，眼中神采連連。
“守着王上，青蓮大人那邊我們幫不上忙。”大醫師終於回過神，拉着石傳攔在‘玉’冰醫棺前，緊握雙手看着青蓮閉關的方向。
‘玉’冰醫棺和青蓮閉關的地方很近，但天上的閃電彷彿長着眼睛，不停落下的閃電無一落錯地方，讓大醫師和石傳的心放下一半，至少，他們不用怕嘯天被閃電誤傷。
轟隆隆，一道接着一道的閃電落下，巨大的雷聲也緊接而來，震得人兩耳‘欲’聾，忽明忽暗的亮光，讓大醫師和石傳臉上的驚恐之‘色’更濃，唯有嘯天，面目表情地看着閃電落下的地方。
九品靈丹出爐，很熟悉的場景，死老頭那個時候，每隔幾天就要‘弄’出一次這樣的場景，他從震驚看到麻木，最後甚至到了嫌棄雷聲太吵閃電太亮，打擾他睡覺的地步。
可今天看來，他的心情卻不同，也許這是第一次，他完整看到九品靈丹出爐，也許是那個‘女’人的第一次，遠比死老頭用時長，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撐過去？
足足半個時辰，閃電終於停下，空中的雲層開始消散。
“呼，終於結束了，青蓮大人成功了！”大醫師一聲歡呼，距離如此近，他能感受到九品靈丹的氣息，也能感受到青蓮的氣息，知道一切順利，他恨不得立刻衝過去看看。
“可爲什麼雲層還沒散？”石傳沒大醫師的本事，但他注意到天空的雲層，剛開始消散不久又重新凝聚，彷彿醞釀着下一次。
嘯天眼中‘精’光一閃，同時煉製兩爐九品靈丹，這個‘女’人比死老頭還瘋，真不愧是他的傳承人。
“也許青蓮大人還沒煉製結束？”大醫師有些不確定，但他話音剛落，一道閃電就劈了下來，再次落向青蓮閉關的地方。
“青蓮大人難道煉製了兩爐九品靈丹？”石傳瞪大眼睛，一爐就夠讓人震驚了，兩爐一起煉製，這……
“恐怕是吧。”大醫師艱難地點點頭，他感受到了另外一種靈丹的氣息。
轟隆隆，閃電一道接着一道，山谷上空重複着剛纔發生過的事情，也許是已經見過一次，這一次，大醫師和石傳的注意力沒有完全放在閃電上。
“王上，你好了？”兩人終於注意到，嘯天一直坐在‘玉’冰醫棺中沒有倒下去。
嘯天沒有理會，只是看着閃電不停落下的地方。
“王上，你……”石傳剛想伸手在嘯天眼前晃，被大醫師一把打落，“你幹什麼，沒看見王上正擔心青蓮大人嗎？”
“哦。”石傳嚇得縮手回退，怕攔着嘯天的視線。
沒有兩人在面前攔着，嘯天慢慢低下頭，沒有像剛纔那樣，仰着頭看着半空，這個動作讓大醫師又驚又喜。
王上會自己動了，雖然沒說話但明顯是知道事情，要不然也不會醒過來就盯着青蓮大人閉關的方向看。
發現嘯天好了，滿耳的雷聲變得沒那麼可怕，那些在空中跳躍的閃電，也變得可愛起來。
“王上，這是青蓮大人在煉製九品靈丹，剛纔已經成功了一爐，這是第二爐，只要等一會雷聲停了，這一爐就成功了。”大醫師語氣輕鬆，彷彿九品靈丹很容易，來點雷聲就能煉製成功一般。
“是啊，剛纔用了半個時辰，這次已經差不多了，馬上就好，青蓮大人就能出關了。”石傳也笑道。
面對九品靈丹出爐的天劫，恐怕也只有眼前這兩人會如此輕鬆，嘯天全忘了自己之前伴着雷聲睡覺的事，嘴角劃過一道淺淺的笑容，臉上沒有半點反應，依然直愣愣看向閃電落下的地方。
半個時辰過去了，閃電沒有停止，彷彿永不停歇一樣，繼續轟擊不停，大醫師和石傳這下慌了。
“怎麼回事，難道這爐靈丹出了問題？”
“應該不會，青蓮大人的氣息很穩定，雖然消耗不小，但……”
呵呵，真是瘋狂啊，原本以爲一次煉製兩爐九品靈丹，卻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敢一次煉製三爐，她哪來的膽子敢這麼做？
不過……
繼承死老頭的傳承，不瘋狂怎麼行，想當初死老頭可是做過一次煉製五爐的事情，三爐不過是小意思，而且還只是九品下，死老頭可是每爐都是九品上，這樣說起來，三爐也不算什麼。
嘴角掛着笑，嘯天的心裡很矛盾，以前的時候，經過歲月的消磨，很多事情在心中已經模糊甚至消失，他漸漸接受了現在的生活，還曾經告訴自己要活在當下，可當往事一幕幕重新，那些消失的往事變得鮮活起來時，活在當下成了他最鄙視的話。
他是天之驕子，他是立志要統一天下的天妖王，他怎麼能忘記當初對自己的誓言，他又怎麼能忘記仇人的面容。
那個‘女’人，他會找到她，一定會。
不算什麼，如果此時青蓮知道嘯天的想法，她肯定會對着他碎碎念一百年，直到把他煩死，不算什麼，那你來啊！
她已經在後悔自己的莽撞，爲了將動靜減到最小，爲了更快速度完成丹方的煉製，青蓮將自己調整好之後，一口氣將九品丹方全煉了。
所有靈‘藥’用盡，這次不成功她就沒有成功的機會，這就等同於她將自己置身在生死之間，唯有這樣，她才能體會到生死之間那種極致的狀態。
結果證明青蓮賭對了，她體會到那種感覺，找到突破的契機，一舉煉製成功三爐九品靈丹，但現在，她卻有些後悔，接連三次被閃電不停的轟擊，這種事情還是感覺不妙，雖然經過閃電的淬鍊，靈丹的品質能有所提升，她的修爲也能進一步穩固，但渾身電光繚繞的感覺真是不好受。
好吧，想得到總要付出，不就是被電得披頭散髮像個鬼，不就是身上的衣服不堪重負碎成塵埃，反正又沒人看見，等雷電散了她收拾好再出關，保證沒人發現。
終於，電消雷散晴空萬里，青蓮沒急着服下九品靈丹，而是將靈丹放入天蜂秘巢中，看着最後的蜂巢消散。
空白丹方依然無字，鳳尾焰依然安靜燃燒，但在青蓮的眼中，它的每一次閃爍，似乎都對應着她的心跳。青蓮朝鳳尾焰慢慢伸出手，她想要觸‘摸’它，那道能使人涅槃重生的鳳尾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