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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中,人影如風。
齊桓猶自抓着酒罈,愣在原地。卻見衆多修士看來,頓時讓他尷尬不已,急忙將酒罈歸還酒坊,又衝着四方連連拱手,唯恐惹來驚詫,然後急匆匆追趕而去。
“公孫,你給我站住——”
離開了酒坊,便是蓬萊居。
無咎並未走遠,而是站在蓬萊居的門前,如同遇到了喜事,依然是面帶笑容而眉目生輝的模樣。
齊桓收住腳步,跟着扭頭張望——
“公孫,你遇見何人,是否與這家客棧有關……”
“關你屁事!”
“啊……你……”
“嘿,走啦!”
大袖輕甩,步履飄然,某人直奔來路走去,其放浪不羈的神態渾然天成。尤爲甚者,他的嘴裡還哼着小調:夢裡呀……落日呀……蝶雙飛啊……
齊桓不明究竟,有心追趕詢問,而他稍作遲疑,猛然轉身踏入蓬萊居客棧。他要看看客棧內住着什麼人,或能從中找到某人的破綻。
而無咎雖然獨自一人,卻沒作停留。他順着街道與來時的石階,抵達小島西端的渡口,然後踏波逐浪而去。
海邊的沙灘上,聚集着三三兩兩的修士,或是閒走遊玩,或是談天說地。
卻有一位老者,獨自坐在海邊的礁石上,像是在靜坐歇息,又適時睜開雙眼而看着一位年輕人由遠而近。他竟然鬆了口氣,傳音道——
“兩個時辰內,共有三位天仙、十多位飛仙,以及爲數衆多的地仙,相繼踏上東海島。我以爲你回不來了……”
“哎呀,老萬竟然惦記本人的安危,有情有義……”
“哼,只要你放了我的弟子,沒人管你的死活!”
“哈,淨說實話!”
“你緣何滿臉喜氣,齊桓呢……”
無咎落地之際,等他歸來的萬聖子已站起身來。他摸出一罈酒扔了過去,笑道:“回去再說——”
十餘里的一段海灘,轉瞬即過。
無咎召喚廣山,將他購買的美酒與兄弟們分享,然後又帶着萬聖子,走入韋尚的洞府。
“嘿嘿……”
“兄弟,何事這般歡喜?”
韋尚邀請無咎與萬聖子坐下敘話,卻又好奇不已。
“嘿嘿……”
無咎的臉上依然掛着莫名的笑意,並來回踱步。萬聖子伸手封住洞口,然後走到一旁坐下。他終於忍耐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我見到靈兒了!”
韋尚的洞府,就是一個三丈見方的山洞,四壁空空,什麼都沒有,僅能用來修煉歇息而已。而此時的黑暗中,三個男人,一個坐着,一個愣着,還有一個瘋了般的大笑,場面甚爲詭異。
“兄弟,你說什麼……”
“那個丫頭,已來到了原界,蒼天有眼啊,哈哈!”
“啊……”
韋尚愣怔片刻,突然沒了往日的沉穩,一拳捶向無咎,難以置信道:“靈兒真的來到了原界,恰巧又被你遇見?我還以爲你決策失誤,誰成想……哈哈……”
“哎呦,莫動手啊……”
無咎被砸得一趔趄,笑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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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韋尚卻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想不到還能見到小師妹!”
冰蟬子罹難之前,曾吩咐韋尚照看冰靈兒。韋尚明白師父的託孤之意,一直忠心耿耿。而他性情內斂,喜怒不形於色,哪怕是擔憂小師妹的安危,也從未抱怨一句。如今意外獲悉師妹的下落,這位高大的漢子也終於顯露真情。
“人在何處,快快帶我前去找她!”
“不急、不急,聽我道來!”
無咎被砸了一拳,已恢復常態。總不能兄弟倆傻樂,讓萬聖子在一旁看笑話。他又抓出幾壇酒扔在地上,然後招呼韋尚坐下,笑着分說道——
“當真湊巧,而誰說不是緣分所致呢!”
之前的東海島上,酒坊門前,他品嚐美酒,吟誦詩詞的時候,突然遇到的一羣蓬萊弟子。其中的一個貌美女修,其年紀、相貌、修爲,竟然與冰靈兒毫無二致。正當他驚奇之際,卻被齊桓搗亂。惹得他差點狂性大發,所幸還是被他化解了對方的圈套。而他隨後追趕上去,便想着辨別真僞。不過他追到客棧的門前,又旋即作罷。
“你沒有踏入客棧,怎知那人便是靈兒?”
“有齊桓跟着呢,且客棧內盡是蓬萊界的修士,並不乏飛仙高人,我豈敢造次!”
“莫非你認錯人了?”
“哈哈,怎麼會呢,是靈兒先認出了我……”
“她與你說了什麼?”
“哈哈,衆目睽睽之下,猝然相逢,豈容多說。來,衛兄,老萬,飲了這壇酒——”
無咎舉起酒罈子便是一陣痛飲,然後放下酒罈,吐着酒氣,後知後覺道:“這東海島的酒水很是一般,緣何收我五千塊靈石?”
萬聖子見他與韋尚說話,不便插話,此時終於忍耐不住,出聲道——
“南陽界的修士,來到蓬萊界,不騙你,騙誰啊!而你找到冰靈兒,一得一失,一飲一啄,倒也合乎天理!”
“老萬,你不僅諳熟人情世故,還從中窺破了天理,看來你的境界又有精進啊!”
無咎誇讚一句,站起身來。
“靈兒或也身不由己,小弟我自有計較。而但有消息,必向韋兄稟報。你且安心帶好兄弟們,失陪!”
無咎雖然敬重韋尚,而彼此並不見外。他道明詳情之後,帶着萬聖子走出了洞府。
午後時分,海灣的景色明媚依然。
無咎面向大海,舒展雙臂,盡情吹着海風,旋即又禁不住衝着遠處的東海島久久出神。
今日的運氣不錯,他真的很興奮。
月仙子曾經說過,被她抓住的靈兒有兩個去向。一個是通靈谷,一個便是原界。而通靈谷,只是一處秘境,一座囚籠,進去了便未必能夠出來。原界固然同樣兇險,卻有更爲廣闊的天地。於是他如同押賭注,最終選擇了原界。
如今抵達原界之後,歷經變故,依託微瀾湖的衛家,總算有了一個行走四方的身份。而他的內心深處,卻頗爲的茫然。因爲他不知道靈兒在什麼地方,倘若找不到那個丫頭,即便能夠挑戰玉神殿、掀翻整個原界,又能怎樣呢。他的心頭,必將留下永久的痛。而他無人訴說,也不敢與韋尚相商,只能獨自挑起天地間最爲輝煌的重任,去捍衛蒼起、祁散人等無數先輩所秉持的以身殉道的悲壯。
誰料正當他倍感孤單的時候,那個臭丫頭竟然奇蹟般的出現了。蒼天不負有心人啊,哈哈……
“哼,你倒是得意啊!”
“老萬,不要跟着我!”
“哼,冰靈兒,是你的老相好;韋尚,也成了你自家人;十二銀甲衛,則是你公孫家的弟子。老朽算是什麼東西,一個喪家之犬而已。只要你放了妖族弟子,我這便滾開!”
“所言差矣!你老人家乃是公孫家的管事,位高權重。來日的所有事宜,都將交由你打理呢……”
“小子,你想要奴役老夫到何時?”
“沒有啦,既然閒着無事,且探討、探討境界感悟,如何?”
“哼,大言不慚……”
“老萬,本先生的心情不錯,且與你上一課。且記住了,謙受益、滿招損……”
“既然如此,不妨說說老夫的境界或缺……”
“什麼……哦……”
“老夫與你虛心請教,你盯着那座小島看什麼?”
無咎的心思,都在十餘里外的東海島上。他被萬聖子糾纏,煩不勝煩,只能擺了擺手,帶着對方走到海邊的礁石坐下,信口敷衍道——
“所謂的境界感悟,不外乎上合天道、下合地利,方能四季應序,而法度常在。”
“啊……你所說的言簡意賅,通俗易懂,而老夫卻聞所未聞,卻不知出自哪一篇功法口訣?”
“我瞎說呢,你也敢信……”
“無咎,老萬信你一回……”
……
與此同時,蓬萊居客棧二樓的花窗前,也有人隻手托腮,衝着遠處眺望。而整個客棧,連同東海島,盡被陣法禁制籠罩。她看不見島外的情景,也看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而對方的清秀臉龐,頭頂的玉冠,以及把酒吟詩的模樣,卻依然歷歷在目。
“嘻嘻!”
守在窗前遠眺的人兒,心事牽動,禁不住莞爾一笑,旋即又揮袖掩脣,帶着警覺的神色回眸一瞥。少頃,她閉上雙眼,暗暗僥倖,輕輕嘆息一聲。
自從聽說鬼妖二族現身,便猜測那個小子也來到了原界。
因爲他沒有忘了靈兒,也不會丟下靈兒。
而他的膽子,也着實夠大。非但成了南陽界的家族弟子,而且還將東海島當成了他的有熊都城,竟然當衆豪飲,並賣弄文采。紈絝習氣不改呢,欠揍的傢伙!
不過,也幸虧當機立斷,執意參與此次的蓬萊境之行,否則與他再次錯過,只怕今生永訣!
奈何置身異域,兇險莫測,即使重逢,也不敢當衆相認,更來不及傾訴衷腸。
自從乙卯年正月的海上一別,轉瞬又是四年過去。他都經歷了什麼,又是怎樣來到的原界?韋尚師兄,是否隨他一同到來?此外,還有鬼妖二族,月仙子……
“靈兒——”
便於此時,一位中年男子走入客房。
“啊,墨師兄!”
“師伯怕你孤單,命我陪你說話、帶你玩耍呢!”
“嘻嘻,多謝義父,也多謝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