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是想明確告訴裴家,我是裴家的女兒,但寧兒不是,希望裴家以後不要再找寧兒,我的兒子,我會把他教好!”
裴敏秋的語氣十分冷淡,冷淡中還帶着一絲威脅,此時,在她心中,一萬個裴家也抵不上自己的兒子,她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到自己的兒子,孃家也不行。
裴敏秋的冷淡語氣使裴矩心中也很是不悅,他可是是祖父,哪有孫女對祖父這樣說話,不過敏秋畢竟是王妃,裴矩還不敢翻臉發作。
他臉上的笑容消去,淡淡道:“敏秋,有話可以好好說,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麼不可以商量,至少我是你祖父,最起碼的尊重你應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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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敏秋也剋制住心中的怒火,坐了下來,“好吧!那我們就開誠佈公地談。”
“這就對了!”
裴矩見她肯坐下談,心中便有了把握,他這個老奸巨猾的人,只要給他機會,他就能說服孫女。
這時,一名侍女走上堂,上了兩杯茶,裴矩端起茶杯慢慢喝茶,儘量拖一拖時間讓敏秋先冷靜下來。
“這件事。。。。你要理解裴家面臨的危機,我也是沒有辦法。”
裴矩說得很慢,聲音不高,略略帶一點沙啞,這是一種談話的策略,用語重心長的口氣,可以讓對方冷靜下來。
裴敏秋也終於冷靜下來,她沉默一下,道:“我不知道裴家有什麼危機。但祖父的目的是想讓元慶登基,是不是這樣?”
裴矩也不否認,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壞事,祖父怎麼做都沒有什麼話說,可我不明白,祖父爲什麼讓寧兒做這種事情。你讓我怎麼向元慶交代?”
裴矩嚇了一跳,臉色微微變了,“元慶知道這件事了?”
“元慶是否知道這件事。我不敢說,但以他的脾氣,他如果知道這件事。他會對裴家怎樣?祖父想過這個後果嗎?我就不懂,爲什麼一定要在王府藏玉璽,爲什麼一定要寧兒去做?”
裴矩嘆了口氣,“這是祖父一時考慮不周,事後我也很後悔,敏秋,這件事我向你道歉,你就原諒祖父吧!下次我不會再找寧兒。”
裴矩的道歉並沒有讓裴敏秋服軟,她很瞭解祖父,以祖父的老謀深算。他怎麼可能考慮不周,他就是吃準自己會隱瞞住此事,現在來道歉,根本就沒有什麼誠意,她心中不由冷笑一聲。
不過裴敏秋畢竟也是裴家之女。她來只是想要個說法,不是來和孃家翻臉,而且她也沒有明確告訴祖父,元慶已經有可能知道了這件事,既然祖父已道歉,她也沒有必要再追究下去。
“既然如此。我就明着告訴祖父,在弘文館陪寧兒讀書的三個裴家子弟要全部離開,寧兒身邊不能再有任何裴家之人,,另外,三年之內,寧兒不會登裴家一步,希望祖父明白問題的嚴重性。”
雖然裴敏秋沒有明說,但裴矩還是懂了她的意思,十有八九楊元慶知道了此事,所以裴敏秋開始全力彌補。
他心中開始緊張起來,這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搞不好整個裴家都要跟着倒黴。
裴矩後背出了一聲冷汗,但此時自責已沒有用,必須要想辦法應對,他腦海裡在疾速思索對策,裴矩畢竟浸淫官場數十年,他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危機,只要自己能及時收手,還是有迴轉的餘地。
“好吧!一切照你說的來辦,無論你怎麼做,裴家都會全力配合你。”
祖父的表態讓裴敏秋還算滿意,她心中也軟了下來,嘆了口氣道:“我也是希望裴家能好,畢竟是我孃家,我希望裴家能全力支持元慶,而不要扯他的後退,更不要在後面做什麼小動作,元慶是個念舊情之人,我相信他不會虧待裴家。”
“敏秋你放心,裴家不僅不會從扯元慶的後腿,更不會讓你難過,裴家會成爲你的堅強後盾,這次雖然方法不妥,但用心是好的,我們都希望元慶能早日登基,不要再出什麼意外。”
既然話說到這一步,再往下說就沒什麼意思了,裴敏秋站起身道:“那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去吧!”
裴敏秋告辭下堂而去,裴矩站在臺階上望着她走遠,心中着實有些焦慮,這件事他確實有點太大意了,不該輕易動世子這顆重要棋子。
裴矩現在很清楚,現在裴家要做的事情,就是全力保住裴敏秋和楊寧的地位,不能再出半點紕漏,更不能讓沈家異軍殺出。
裴矩揹着手,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他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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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陘也是位於太原郡境內,在太原郡東南,實際就是太行山的一條戰略通道,西起太原郡井陘關,東至恆山郡土門關,長約數百里,是太行八陘中最重要的戰略通道。
此時三萬突厥騎兵已被四萬隋軍封堵在井陘內,隋軍在東西各部署兩萬軍,由李靖全權負責。
這天下午,楊元慶在三千騎兵的護衛下來到了井陘關,離井陘關還有數裡,李靖便帶領數十名將領迎了出來。
“卑職李靖,參見楚王殿下!”李靖在楊元慶馬前單膝跪下。
“參見楚王殿下!”數十名將領一起行禮。
楊元慶翻身下馬,對衆將笑道:“各位將軍辛苦了。”
李靖迎上前道:“卑職先向殿下介紹一下情況。”
“不急,邊走邊說吧!”
楊元慶向衆將招招手,幾十大將簇擁着他向井陘關走去,一邊走,李靖一邊介紹道:“沉寂了一個多月,從五天前起,突厥軍開始突圍了,他們好像是分兵兩路,一路在土門關突圍失敗,另一路便想衝出井陘,被我們密集的弓弩壓了回去。”
“沒有聯繫過投降之事嗎?”楊元慶又問道。
說到投降,李靖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道:“半個月前,我命一隊士兵護衛鎧曹參軍前去和他們談判投降之事,但突厥人卻把他們全部殺死,人頭扔了出來。”
“他們竟然如此囂張!”楊元慶也忍不住惱怒起來。
“殿下,他們自知罪孽深重,所以死活不肯投降,我們有斥候翻山越嶺去探查他們情況,發現他殺馬爲食,到處都是凍死、病死的突厥人屍體,估計已剩下不足一半,這幾天他們急於突圍,卑職認爲他們已堅持不住了。”
楊元慶點了點頭,“今天已是十二月十八日,離新年已不足半月,我到來就是要告訴大家,務必在新年前結束圍剿戰,將突厥軍悉數消滅,這樣將士們就可以輕鬆過年。”
“卑職遵命!”
這時衆人進了井陘關,這裡是進入井陘的起點,站在城頭,迎面羣山巍巍,壯麗的太行山橫亙數千裡,像一條白色的巨龍臥在中原大地上,在他們眼前,一條彎彎曲曲的山道通向太行山深處。
這條道路楊元慶已經非常熟悉了,此時山道已被白雪覆蓋,但白雪下還隱隱露出星星點點的黑色,那便是突圍時被射殺的突厥士兵,昨晚一場中雪覆蓋了他們的屍體。
在城關上站滿了隋軍士兵,不僅如此,隋軍士兵還在城下修建三道工事,連同關城,可以容納一萬士兵同時阻擊突厥軍的突圍。
在三裡外的一條山樑絕壁上,修建了一座烽火臺,從烽火臺可以看到十幾裡外的井陘情況,能及時通知隋軍做好戰備情況。
“殿下請進屋吧!突厥軍一般要晚上纔會突圍。”
楊元慶點點頭,跟隨李靖進了城樓,城樓內臨時改成了軍務堂,也就是激戰時的指揮中樞,堂上放着一臺沙盤,幾名參軍事正在沙盤前標註突厥軍位置,見李靖陪着楚王殿下走進來,嚇得他們連忙退下。
楊元慶走到沙盤前,沙盤頗大,長寬各三丈,包括了河東和河北兩大片土地,井陘則用硃砂塗成紅色,一眼便可看見。
李靖拾起木杆指向井陘中插有一面紅旗的寬闊地帶,“根據斥候的情報,這裡應該就是突厥人盤踞之地,原來叫韓家村,是一箇中等村落,八十餘戶人家,只有七八個獵戶逃出,其餘皆被突厥人所殺,這裡離井陘關約四十里,聽說他們也修建了工事,防禦隋軍的進攻。”
楊元慶沉思片刻又問道:“如果就困而不打,需要多少時間能困死他們?”
“根據他們的戰馬推斷,大約需要三個月左右,不過現在是因爲大雪封山,他們難以逃出,但春天冰雪融化後,他們便可以翻山越嶺逃出,所以必須在冬天將他們全殲。”
李靖的話音剛落,一名士兵疾奔而出,“啓稟總管,烽火臺出現了三柱烽煙。”
李靖一怔,突厥軍怎麼白天進攻了,他不及多想,立刻喝令道:“傳令三軍,準備作戰!”
楊元慶快步走出城樓,站在城牆上向遠處望去,暫時看不見任何人影出現,這時城頭上響徹了刺耳的警鐘聲,‘當!當!當!’
在警報聲中,一隊隊全身盔甲的隋軍士兵從營帳裡奔出,準備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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