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因爲天氣,同樣也不會是因爲黑衣錦騎。!
太玄境大能飛天入地,出入青冥,豈能恐懼雨雪天氣,豈能會懼怕百人騎兵的圍攻。
真正讓他選擇躲避,隱匿行蹤的還是他探聽到一個十分隱秘的消息。
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重大,重大到他不知道如何處理是好。
柳東籬不知道他應該將消息通知給官府,還是應該立即將消息散播到全天下。
四十歲的人,生平第一次被一個消息嚇到,迷茫的不知道該作何處理。
他這麼迷糊的,向桐城關趕去。
因爲那裡有一個人從小他聰穎,定然會做出最合適的決定。
那個人是荀洛,柳東籬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不是柳東籬沒有主見,也不是柳東籬膽怯,逃避般的把選擇的責任推卸給荀洛。
實在是因爲這個消息太過重大,重大到從打探到消息的那一刻起,柳東籬的心沒靜下來過。
他其實是在拖延。
一方面他怕消息萬一不真,傳遞給官府,結果發現烏龍了,他以及任何人都承擔不了這個責任。
另一方面,他怕消息傳播遍天下,人人都把他當作謠言處理,當作笑話看待,相反到起了副作用。
“沒辦法這個消息太假了,連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柳東籬用力的晃了晃頭,想把一直盤縈在腦海裡的消息甩出去。
“還不如從來沒打聽到這個消息,我還能好受點。”
柳東籬苦澀着臉,欲哭無淚呀。
“我是一個小小的武修,值當讓我承擔這麼嚴重的事嗎?”
長長的籲出一口氣,柳東籬晃了晃手裡的葫蘆。
嘩嘩的聲音傳來。
葫蘆震盪着,讓柳東籬的手感受到些微液體來回碰撞的力量。
“連酒都只剩最後一口了。”
不愧是太玄境大能,喝酒都那麼精準,一口一口喝下去,最後剩下的絕對夠一口,不多也不會少。
柳東籬自嘲的笑了一聲,揚起葫蘆將最後一口酒灌下,拍着毛驢飛馳起來。
說實話,百里路程對柳東籬是小事,對毛驢卻是十分嚴重的事,尤其是雪行走更是十分嚴峻。
若是往時,柳東籬早撇開毛驢,飛天遁走,不消片刻會坐在桐城關酒樓喝酒。
可今天他卻失去了往日的果敢,像個少女一樣,多愁善感起來。
顯然,那個消息徹底攪亂了他的心,讓他失去了方寸,亂了陣腳。
垮垮垮,又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從柳東籬身後傳來。
柳東籬皺了下眉頭,回頭望去,正好看到又一對黑衣錦騎踏着冰凍的大地向他衝擊而來。
“又一隊百人騎,如此急不可耐,看來那個消息一定是真的了!”
柳東籬嘆了一口氣,再一次確認他所探聽的消息的正確性。
一把抓住毛驢頸鬃毛,柳東籬連人帶驢凌空而起,飛身躍下官道,一閃再閃偏離了正常路線。
事已至此,柳東籬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畢竟是老走江湖的太玄境大能,短暫的遲疑可以有,短暫的迷茫可以有,但最基礎的決斷卻從來不缺少。
靜靜的看着黑衣錦騎第二個百人隊從他身旁衝過,柳東籬大致的計算下路程。
百里路,已將過半。
略略環繞,最多百里能到達桐城關。
即使他探聽的那個消息必然發生,高大雄偉的天下名關桐城關他不相信會輕易的被人攻破。
柳東籬剛有所思,一陣混亂突然從前方傳來。
轟隆隆,嘩啦啦...
隨後是一陣怒喝叫罵。
柳東籬詫然的勒住了毛驢,有些好的向前方眺望。
一前一後,共有兩百黑衣錦騎精銳,難道還有人敢觸他們的黴頭,跟他們挑釁不成。
藉着黑衣錦騎停下的機會,柳東籬悄然向前趕了趕,偷偷的看看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第一隊黑衣錦騎奔行的速度極快,早將柳東籬的小毛驢落個沒影。
即使柳東籬想看都看不到。
不過,第二隊黑衣錦騎纔剛剛從他身旁駛過,速度再快,落下的距離也不會很遠。
柳東籬向前悄悄一探,看到不遠的前方暴雪揚塵的,亂成一片。
前方是個岔道,三岔路口處,兩隊人馬對持而立。
一面是散開陣形的百人鐵騎,一面是聚集在一起的三十人騎兵小隊。
都是騎兵,一方人多一方人少。
雖然黑衣錦騎將陣形散開,隱隱約約的擺出半包圍架勢,可人少的那隊人馬氣勢昂揚,不單沒有懼怕,相反還大聲叫喝着,絲毫不落下風。
柳東籬看着這隊騎兵閃亮的鎧甲,鋒銳的刀槍,還有那昂揚的氣度,眼眸精光一閃。
“全天罡隊!什麼時候出現這種可怕的騎兵,我怎麼不知道?”
柳東籬的目光從三十人身一一掃過,心神陡然一跳。
天罡境武修不可怕,可以說但凡達到級的世家、豪門或宗門,主力幾乎都是天罡境。
可若有一隊全由天罡境強者組成的騎兵,訓練有素的情況下太可怕了。
整齊如一的隊列,精準妙的變化,隨意如心的配合,再加強悍的身手,持久悠長的作戰能力。
這不是無敵是什麼?
可惜,兵甲裝備有的是,天罡境高手也有的是,能將這些聚集在一起的不多,卻也不少。
偏偏能將這些條件全部大成,並能壓服一切的兵家強人卻是不多。
畢竟養這樣的隊伍,有事時可掃平一切,沒事時白養起來,耗資太過巨大。
不是超級大勢力,根本想都不要想。
本以爲是傳說的超強兵力,突然出現在眼前,雖然人數少了點,但仍讓柳東籬呆愕了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你是何方勢力,怎麼出現在這裡了?”
“厲唯幹什麼吃的,把這麼一隊人馬漏過來了。”
“是不是接應那個老小子的,不用問了,把他們拿下再說。”
還不待對方說些什麼,這隊黑衣錦騎已然七嘴八舌的做出了決定。
甚至有幾個性急的人已然張弓搭箭,瞄了起來,只等首領一聲令下大肆殺戮起來。
他們這種姿態顯然惹惱了對方,首領一聲嬌吒竟然搶先發出作戰號令。
首領,竟然是個女的。
柳東籬眉頭一挑,感到詫異時,耳邊聽一陣弓起弦鳴。
唰唰唰,三十名騎兵同時左手摘弓,右手搭箭,幾乎不用瞄準,閃電般放出第一波箭雨。
“好膽!”
黑衣錦騎傳出一陣喝罵,閃躲的閃躲,撥箭的撥箭,還手的還手。
畢竟是人多對人少,即使三十人同時箭,還會有七十人沒有對手可以還擊。
怒罵聲,黑衣錦騎特有的凝重、強勁的氣勢已經遠遠的遙制敵兵。帶着兇猛的毫不掩飾的暴虐,殺氣騰騰、虎視眈眈的壓制過去。
在央騎兵抵擋時,左右兩彪鐵騎已經挺着長槍發起了衝鋒。
咄咄咄...
長槍一挑,正利箭。
可惜黑衣錦騎沒有料到對手盡皆天罡境強者,強勁的罡力附着在利箭之,在驟然撞擊不但撞飛長槍,更將人生生撞下馬去。
首領臉色一變,厲聲吼道:“玄襄,變陣!”
“喏!”
一聲應喝,衝鋒的陣形瞬息轉換。
前列騎兵雙手端槍,衝鋒不變。隊人馬撥弛側行,一手持槍的同時,另一手已然從背囊裡拔出標槍,遠遠投擲出去。
一時間,標槍如雨而下,一根接一根的將敵人全部籠罩。
精銳是精銳,衝鋒陷陣變陣能如此快捷。
不但錯馬前行時能及時變幻爲遮掩,還有槍如雨,長槍如林已做策應。
無論什麼時候都無法讓人小覷。
柳東籬驚歎一聲,忍不住爲三十騎小隊感到擔憂。
不禁策驢前行,再度悄然向前靠近兩步。
哪知,面臨如此嚴峻形態,那名女子人不慌不忙的高吒一聲:“六花!防!”
然後見三十騎兵馬頭一撥,以女子爲心,五人一隊,陀螺般一個旋轉,鮮花般散開。
五人一隊,三防兩攻。
三杆長槍漫天揮舞,不曾將一根標槍遺落,不曾讓任何一人傷及分毫。
隨行隨轉,隨攻隨防。
任憑黑衣錦騎全兵壓境,也不曾對他們造成丁點威脅。
相反還在騎兵呈六花流轉時,被陀螺轉動的力量帶離了方向。
天罡境武者強大的力量,隨着旋轉之勢產生碾壓般的不可思議的效果。根本無需進攻,風車般旋轉的同時,長槍輕易的將黑衣錦騎武器撥開,甚至是將整個人從馬背撥落。
“散,團!”
女子又一聲吒叫。
六片花瓣猛地向外一散,硬生生從黑衣錦騎隊列插進,一個旋轉後猛地向回一縮。
只見黑衣錦騎一陣人仰馬翻。
撲通撲通...
無數人承受不住敵人強大的攻擊,應聲而落,然後在戰馬踐踏下筋斷骨折。
如此情景落入柳東籬眼,根本不是人多欺負人少,也不是勢均力敵般的戰鬥。
根本是人少欺負人多,還是玩耍一般的欺辱、欺凌。
“這是那裡來的強兵,怎麼從未聽聞過?”
柳東籬想着自己聽到那驚天動地的消息,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神秘鐵騎,心思更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