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氛圍慢慢凝聚,池裳擡頭,便看見了立足於自己面前的榮軻,面色蘊怒。
池裳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後背“嘭”的一下撞上了門框,疼得齜牙咧嘴。
榮軻冷眼瞧着,手背上已然是青筋爆起,方纔順着門縫,他分明見到榮衍,衣衫不整。
那股怒火頓時蠶食了他的理智,讓他不安。
這一次,他與榮衍之間,他知道自己傷的池裳有多深。
他害怕了。看到池裳來這裡,那種埋藏在骨子裡的恐懼,讓他無所適從。
上前,一把捏住池裳的手腕,強硬的帶她離開。
池裳手腕劇痛,看着他一言不發,心裡的恐懼被壓下了一些,“榮軻,你放開我。”是她將榮衍害成那樣的。她沒看到榮衍的情況,她不放心。
“你要回去?”榮軻用力,止住腳步,陰測測的問了一句。
池裳刻意的忽略自己的心虛,她分明無愧於榮軻,爲什麼要心虛?
榮衍救了她,自己不過是過來看望一下,有什麼錯?
“他受傷過敏,我心裡有愧,要回去看着。”終究還是簡單的解釋了一番。
心裡有愧?
這四個字猶如針扎一般,直接刺入了榮軻的心窩。
她對榮衍有愧,榮衍對她有情。
“怎麼,難道你還想要以身相許?”榮衍對她的態度,讓他害怕,頓時口不擇言起來。
池裳臉色一白。方纔,榮衍因爲她成了那樣,藥就在手邊,她依舊守着自己的底線,寧願出門尋人,也沒有想過自己幫他。只因,自己是榮軻的妻。
卻原來,在他眼裡,自己如此不堪。
用力掙脫開來榮軻的禁錮,池裳自嘲,“榮軻,在你眼裡,我便是這樣的人?”
不是――
否定的話幾乎脫口而出。
“既然你這麼想我,我是不是應該將這個罪名坐實了,免得讓人說你污衊。”他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她。
生死關頭也好,平常也好,在他那裡,她就沒有過信任度可言。
“池裳,你……”榮軻的話截然而止,心裡氣的不行,“若你心裡坦蕩,爲何要偷偷的過來?”
趁着他不在閣中的時候過來。
“如果我告訴你,你會允許我過來麼?”不再和從前那般將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池裳反倒是看清了很多情況。
榮軻強勢霸道,他這樣的人,屬於他的東西,即便自己不愛,也不會允許他人染指。
他懷疑她,她覺得委屈,就是在故意的激怒他。
池裳轉身,竟然真的是朝着榮衍屋子的方向走去。
榮軻擡手,一把將池裳打橫抱起,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擡手就封了她的穴道。
渾身僵硬着不能動彈。
“榮軻,你放我下來!”又是這樣的姿勢,池裳的聲音都變了。
榮軻只充耳不聞,抱着她的力道不自覺的加大了幾分,試圖掩蓋內心的不安。
是。在池裳轉身的那一瞬間,他害怕了。從裡到外的害怕,恐懼。
他怕池裳真的會去,真的會在自己和榮衍之間,選擇後者。
從皇宮回來以後,這樣的念頭從未消散過,他將榮衍療傷的地方封閉,不讓旁人知曉,更是害怕她會過來。
害怕她,見到捨命救她的榮衍,以及,自己。
壓抑了多日的恐懼,終於在這一刻全部的爆發出來,剋制不住。
“池裳,你安靜一些,本王不會傷你。”
他沒有很生氣的樣子,卻莫名的讓她更加害怕。
“榮軻,你,要做什麼。”直覺,他現在的情緒,似乎很危險。
池裳硬生生的盯着他瞧,眸中有些恐懼。
她還是怕他。
榮軻隨手扯了一塊布,將她的眼睛蒙上。他如今,不想看到她眼中的情緒。
這根弦繃得太緊,他怕就這麼斷了。
身上冰冰涼,池裳看不見,卻很清楚,自己是被擱在了牀榻上。
饒是再遲鈍,她也清楚了榮軻的意思。
一時間,過去幾次,她惹他生氣,他都會將火氣,狠狠的發泄在這上面。
那種身上和心裡的雙重疼痛感,她不要再來一次!
“榮軻,你不能……”池裳的聲音都變了調,“我,我方纔只是說說,不是,不是真的……”
把他安上的罪名坐實,她說的,只是氣話。她也只是,想去看看榮衍的情況。
榮軻眸中藏着萬般的情愫,池裳看不見,擡手放下牀簾,“別怕,這次本王不會傷你。”
他是生氣,也很嫉妒,可那種生氣,抵不過那種害怕恐慌的感覺。
她是他的妻,她不應該這樣排斥他的。他只是想要證明些什麼。
“榮軻,你放開我,你不能……”她害怕,尤其是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會更加的害怕。
“唔。”話音未落,池裳的脣瓣就已經死死的被堵上。
榮軻心裡聚着一團火,這回卻是一直的剋制着自己,沒有對着她發出來,儘量的讓自己的動作輕柔一些。
他知道從前嚇到了她。現在,多少也有些顧慮她身上的傷。
池裳的雙手被禁錮着,身上的穴道雖然已經被解開了,可榮軻覆在她的身上,她依舊是動彈不得,脣瓣上的溫潤讓她在不知不覺見沉迷。
沒有從前的粗暴和強勢,今日的榮軻,極有耐心的在引導着她。
她的身子,榮軻再清楚不過,輕而易舉的就挑起她的感受。更遑論,他今日很有耐心的在顧及她的感受。
意識分明就是抗拒的,可身子在他的撩撥之下,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迎合。
察覺到她的服軟,榮軻早已按耐不住,再也沒有剋制,盡數發泄出來。
共赴雲霄的那一刻,池裳心裡的恐懼早就消散,拋卻平日裡的矜持,對着榮軻的脖頸,狠狠的咬了下去,細碎的聲音從喉間不由自主的叫出來。
*
夜半時分,池裳才終於幽幽的轉醒,渾身痠軟的讓她連手指頭都不想擡起來。
輕輕的挪動了下身子,身上的不適讓她狠狠的皺眉。衣物散落一地,提醒着剛纔的自己是有多瘋狂。
面上一紅,心裡倒是有些意外。她以爲,榮軻會和從前一般,將她折騰的身心俱疲。
她從未在這樣的事情上從頭至尾的感受過愉悅,現下身子雖累,心裡卻並不害怕。
伸手從地上將衣物撿起來,艱難的套在身上。折騰了一日,她已經餓的不行了。
更何況,榮衍因爲她過敏的事,她不去看看,到底不放心。
只是不清楚,榮軻現下在什麼地方。
“吱呀――”
在池裳出神之際,屋門被緩緩的打開,榮軻推門而入。
入眼的,便是已經穿戴整齊的池裳。心下一沉,面色登時不悅,“這麼晚了,你又要去什麼地方?”
手邊,端着一碗褐色的藥汁。
池裳聞到藥味,直覺的想要逃避。
他,他又要給她喝避子湯麼?
池裳臉色一白,直直的倒退了好幾步,“沒,沒想去什麼地方。”原本就是想着要和他好好說一說的,方纔,他那般溫柔的對她,讓她以爲,他是顧慮自己的。
可現在,這一碗藥,直接的將她打回了原型。
到底還是她想多了麼。
“先將藥喝了。”榮軻沒有戳破她拙劣的謊言,將手上的藥遞上。
“我不喝!”池裳異常激動,揚起手,一把就將藥碗打碎,藥汁四濺。
榮軻一愣,倒是沒想到她有這麼大的反應。
“榮軻,我說過,我絕對不會再喝……”避子湯幾個字卡在喉間,怎麼都說不出來。
池裳的眸光盯着榮軻,眼含恨意。
榮軻一驚,募然明白了她的想法,知道她是誤會了,上前一步,逼近了池裳。
她一退,後背抵着牆,已經開始避無可避。
緊咬着牙關,迎上榮軻的目光。她說過不喝,就絕對不會再喝。
榮軻無奈的嘆了口氣,擡手輕輕撫摸着她的發頂,眸中也是難得的溫和,“這是給你治病的藥,不是避子湯。”
他說過不會再給她喝,自然不會讓她喝。即便是她願意,他都不會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