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會責罵我?尼瑪啊,要是直接來個飛刀,可就掛了,還用得着責罵?”梁鴻濤聽了魯老頭的話,有點不太相信。這魯老頭脾性古怪,琢磨不透的。
不過看到匕首放在離魯老頭很遠的桌子上,膽氣又稍微大了一些,仍舊是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魯爺爺,我昨天並沒想要雕什麼……當時我拿着那根白蘿蔔,就隨心所欲的胡亂雕了……魯爺爺,你可千萬別怪我……”
“哈哈!果然如此啊!小胖子,爲什麼要怪你呢?你很有食雕天分啊。這食雕意動形到爲上品,意動形不到爲中品,無意而爲爲下品。你的天分是上上之選了,只是由於基本功不足,雕出來的東西才和食雕差了太遠……”魯老頭果真沒有生氣,反而話語間滿是讚許。
梁鴻濤頓時徹底放心了,連忙撤回了方纔隨時準備逃跑的姿勢。只要魯老頭有摸向匕首的意圖,他可就準備第一時間逃離的。
“呵,小胖子,知道食雕的精髓是什麼嗎?”魯老頭笑問道。
梁鴻濤拼命搖頭,確實不知道,張口便會鬧笑話。
魯老頭點了點頭:“食雕精髓便是雕刻者的心!雕得栩栩如生並不厲害,更重要的是能將普通材料雕得色、香、味、意、形水ru交融,搭配菜餚時能將普通菜餚也能提升到新高度。頂級高手雕刻的菜品,動物能行動鳴叫,噴泉可以流水潺潺。當然了,那是食雕大成的境界,一時半會是無法做到的。不過,你的天分不錯,昨天雕刻出來的東西,雖然神韻欠佳可形卻頗像了……”
梁鴻濤聽得是目瞪口呆,心中自然不信。要說那雕刻出來的東西,動物能鳴叫,噴泉可以流水潺潺,有誰會相信?再怎麼神奇,死物終究不是活物。
魯老頭自然知道梁鴻濤想的是什麼,也不多說,直接從桌上拿起一個比成年人拳頭大上兩圈的佛手,操起短刀就飛快地雕刻起來。
一分鐘還不到,一個栩栩如生的人手出現了,足以以假亂真。
“來,小胖子,給你!好好觀察一下,說說你的感覺……”魯老頭將雕刻的人手放在桌上,擡頭望向梁鴻濤。
五體投地!對魯老頭的神奇的食雕功夫,梁鴻濤徹底拜服了。
在鴻運樓時,曾有一段時間專門撕佛手皮。說是撕而不是削,是因爲佛手如果用刀去皮會破壞原味,去皮後再用刀切則不會。
有一次,梁鴻濤看到佛手錶皮下的絲脈。試圖拉了一下,結果撕下來一大片,因而也知道佛手質地微硬,裡頭絲脈清晰。破壞了一根絲脈,便有可能破壞掉整體。
方纔魯老頭的食雕手法毫不拖泥帶水,連貫流暢。刀未下,就似早已知道該在什麼地方下刀,該進幾分,該是什麼角度,該用多大力度。這如同“庖丁解牛”的食雕功夫,神奇無比,梁鴻濤哪能不拜服。
細細揣摩魯老頭的食雕手法,梁鴻濤也明白過一點刀功中的不足。連貫流暢並不是一刀接一刀沒有停頓,而是要求速度快,入刀準確。對比之下,刀功果真是尚未入流,差得無話可說。
“小胖子,別發呆了!來,趕快的,這佛手你有什麼領悟?”魯老頭看着梁鴻濤愣在哪裡,擡腳就踢了他屁股一腳。
梁鴻濤疼得回過神,連忙湊近用佛手雕出來的人手仔細看了起來。
人型佛手,是女人手,保養很好的女人手。玉指蔥白,掌紋清晰。最誇張的是,連指甲都非常清晰。要是一般食雕師,怕要在食雕後補雕了,可魯老頭一氣呵成,根本就沒有多餘修改的動作。
“算了,小胖子,估計你也看不明白。我提示你一點,佛手分三等,頂級佛手是金色的,中品佛手內外都是碧綠的,下等佛手外表碧綠,內裡白皙碧綠夾雜。你眼前的便是下品佛手,小胖子,這下你看出來什麼了嗎?”魯老頭看到梁鴻濤的眼睛眯得快成鬥雞眼了,被他的認真態度打動,一旁提醒。
梁鴻濤恍然大悟了,當即答道:“我懂了,原來高深的食雕並不需要珍貴材料,雕刻前造型呈現腦海,食雕時全心投入,切合材料雕刻出意境,便是厲害的食雕功夫了,對嗎,魯爺爺?”
說得不錯,魯老頭頻頻點頭道:“孺子可教啊!對了,小胖子,現在可想當我的徒弟了?”
原來魯老頭始終沒有放棄要收梁鴻濤爲徒的念頭。梁鴻濤的領悟力,從不間斷的刻苦努力,深深打動了魯老頭。能收得他繼承衣鉢,魯老頭自然是求之不得。畢竟是沒有人想把絕技帶入墳墓的。
只不過魯老頭仍然是白費了心機,梁鴻濤仍舊沒有答應,只見他有些爲難的說道:“這……魯爺爺,您老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還是那個想法,我不會拜師的!您老要不介意,我還是叫您老魯爺爺吧……”
梁鴻濤是個死心眼,認準的事絕不會輕易改變。當初來到東海市的時候就發過誓的,現在就是認死了理由,從而連死都不怕。
魯老頭見梁鴻濤執意不肯拜師,也就無可奈何了,嘆息了一聲道:“好吧,小胖子,你執意不肯拜師,我要再勉強也就沒什麼意思了。不過魯爺爺有個要求,以後叫我時能把姓給去掉嗎?”
魯老頭一生沉迷食雕,無妻無子,要能有個胖孫子,且能繼承所學,自然也是世間最開心的事,拜不拜師倒在其次了。薑還是老的辣,魯老頭竟然連環使套,偏偏還是這麼自然,這麼有人情味。
梁鴻濤不是白癡,頓時就明白了魯老頭的意思,連忙恭敬地叫了一聲:“爺爺。”
魯老頭高興極了,笑了起來,很舒展,臉上皺紋都不見了。
“孩子,光叫可還不行,得行大禮纔是哦!”魯老頭笑得樂不攏嘴。
大禮?梁鴻濤怎麼可能不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梁鴻濤心想無非是下跪。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恭敬的朝魯老頭磕了個響頭,叫了聲“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