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叫月兒的小美女也不哭了,拉住了道姑的手,撒嬌道:“師父,我也要去看看,整天都守着這個瑤露潭,我都快憋出病來了。”
道姑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你若是走開了,誰來看這瑤露潭?”
“師父!”月兒可不高興了,嘟起了小嘴,道姑“撲哧”一聲笑了:“還嘟嘴,都能掛上醬油瓶了!”
月兒還是拉着道姑的手,說道:“師父,你就讓我跟着去嘛,讓我跟着去嘛!”
道姑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這次真的不行,月兒聽話,下次師父再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月兒扁着嘴,低下了頭,說道:“好吧......”沉默了一會,月兒又重新擡起頭,說道:“師父說話可要算數!”
道姑說道:“爲師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倒是怕有的人說話不算數!”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瞥了瞥令狐恆。令狐恆也不傻,哪裡聽不出道姑話裡有話?當即苦笑一聲,說道:“我說過會帶你去就一定做到。”
一旁久不做聲的楊知霜此時說話了:“師姑,你帶上月兒吧,反正我是戴罪之身,不能出瑤露閣,我就替月兒看守瑤露潭好了。”月兒聽了楊知霜的話,一臉希冀地看着道姑,嘴裡說道:“是啊,楊姐姐替我看守瑤露潭就好了,師父,你就帶我去嘛!”
道姑聽了,沉吟了半響,才說道:“爲師帶你去也行,你不能調皮!”
月兒興奮地說道:“月兒保證聽師父的話!”
道姑故作嚴厲狀,說道:“那是誰上次保證不惹事的,卻在劍會上打破了一屋子的花瓶?”
月兒拉着道姑的手,說道:“師父,那是我不小心的啦,您大人有大量,這小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嘛!”
“你啊你啊,真拿你沒辦法!知霜,那瑤露潭就拜託你了。”
楊知霜說道:“師姑儘管放心,知霜一定看守好瑤露潭。”
道姑聽了這話,點了點頭。然後突然轉過身來對令狐恆說道:“你還在這磨蹭什麼,還不快帶路?”
令狐恆是有苦說不出啊,明明是你們在磨蹭,我哪裡有磨蹭了?還好,令狐恆知道厲害,這等牢騷話只敢在心裡說說而已。月兒聽了,也對着令狐恆揮舞了一下小拳頭,說道:“就是,壞人,快點帶路!”
令狐恆只能雙手一捏劍訣,使用出臨風御劍訣,然後輕身一縱,躍到了仙劍之上。道姑驚咦了一聲,說道:“你的御劍術用得很好嘛,爲什麼剛剛不用?”
“這......這......她們都是女的啊,我怎麼好意思用御劍術啊!”令狐恆吱吱唔唔了半天,才把實話說出來。道姑聽了,“撲哧”一笑,說道:“算你小子老實,趕緊帶路!”說完,只見她手一招,也沒見她用劍訣,一柄仙劍便越鞘而出,浮在了半空,道姑帶着月兒一躍,便身在仙劍之上了。令狐恆見她們已經準備好了,雙手一催劍訣,仙劍便往絕壁飛去了,道姑也催動仙劍緊緊地跟在後面。
五里餘地,對於會御劍術的修仙者來說不過是彈指間的事,不到一會,絕壁就到了。絕壁之上,高矮老者已經感覺到不妥了,待到道姑快要接近之時,他們同時驚呼道:“糟了!”剛想逃走,可是道姑比他們更快,御劍術催到極致,瞬息間就從他們頭頂越過,擋住了去路,冷冷地說道:“想去哪啊?”
矮老者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們內急,想去方便一下,仙子也要看嗎?”
道姑聽了,臉色一變,呵斥道:“無恥之尤!收起你那把戲,你這一招四十年前就用過了,現在還用,你不覺得老套嗎!”
矮老者絲毫不以爲然,仍然笑道:“仙子莫要生氣,其實我都知道,你是來找我師兄的對吧,那你找他就好了啊,爲什麼要爲難我呢?”
道姑冷冷地說道:“四十年前,你混入瑤露閣偷走一尾神魚,害得我被師父關了一年的禁閉,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現在,你又教唆這小子去偷魚,你居心何在?”
矮老者說道:“我這不是想看看這小子的應變能力嗎,現在測試出來了,這小子不合格,所以我的拳法他就不能學了。”
聽了這話,令狐恆急了,說道:“前輩!”這時,矮老者揹着道姑,向令狐恆眨了幾下眼睛,令狐恆雖不明白他的意思,卻也還是住口不再往下說了。
道姑冷哼一聲,卻也不再追究了。然後轉頭對高老者說道:“那你呢,爲什麼要逃?”
高老者嘆息一聲,說道:“我......我對不起你......”還沒說完,道姑原本寒如冰霜的臉突然墜落兩滴晶瑩的淚珠,顫聲說道:“說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嗎,你知道我四十年來是怎麼過的嗎!”
令狐恆聽得有異,拉住了矮老者,附耳小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矮老者嘆了口氣,也同樣小聲地說道:“孽緣啊,孽緣!這道姑叫藍煙,是我的師侄,但不知道怎麼的,她在劍會上認識了師兄,一見傾心之下,居然想違反倫常要和我師兄結成姻緣。我師兄也挺喜歡她的,只是礙於世俗禮教,卻只能偷偷摸摸地與她相會,我後來能混入瑤露閣也是因爲這個才能得手。誰知道四十年前風雲突變,魔門大舉進攻我古劍派,我派弟子死傷狼藉,數位前輩高手都喪生在魔門手下,和我倆師兄弟同輩的弟子也僅存我們二人,而且還身受重傷。那時候,瑤露潭的神魚都用完了,我倆昏迷了大半年才漸漸甦醒,藍煙只道我們死了,從此遁入道門。等師兄恢復神志後聽說了,悲痛欲絕,從此沉默寡言,專心呆在困魔淵上修煉。若不是你這個變數,估計師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令狐恆心有所感,半響才感嘆道:“前輩果然是性情中人!”
看見令狐恆和矮老者聊得這麼緊密,卻一句都聽不到的月兒可不依了,她雙手一叉腰,大聲對着令狐恆說道:“壞人,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令狐恆這才注意到還有這麼一個小魔女在這呢,不由得苦笑一聲,說道:“沒什麼,沒什麼。”
月兒可不相信這一套,嘟着嘴說道:“鬼才信呢,肯定是在講我師父的壞話,對不對?”
令狐恆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纔不是呢,我們只是在討論爲什麼你楊姐姐會在瑤露閣而已。”
聽了這句話,月兒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還不因爲你這壞蛋!”
令狐恆愕然,呆呆地說道:“因爲我?”
“就是你,你還記得你在劍會上惹的禍嗎?不僅你被罰面壁,連楊姐姐都被罰到瑤露閣,一年內不準外出,你說,是不是因爲你?”月兒氣鼓鼓地說道,令狐恆卻黯然地低下了頭,嘴裡喃喃地說道:“是啊,都是因爲我!”
“不過”,月兒突然神秘一笑,“你也總算做了一件好事,知道我一個人孤單,把楊姐姐送來跟我一起玩。”令狐恆苦笑了一聲,也不搭話。“但你也別以爲你沒事了,楊姐姐可是很恨你的,你就等着被她大卸八塊吧!”說完,月兒抿着嘴笑了起來。
令狐恆聽了,自言自語地說道:“她恨我?也對,是我害得她關禁閉的,是該恨我。唉,我就是會惹禍!”
月兒話裡的破綻,令狐恆是當局者聽不出來,矮老者可是旁觀者,當然聽得出來,眉頭一皺,不悅地說道:“小丫頭,年紀輕輕,倒是學會騙人了!”
月兒突然伸手一抓,抓住了矮老者的鬍子,小聲地說道:“小老頭,我不過是騙騙他而已,但他卻害得楊姐姐關禁閉,你說該不該罰?”說着,用力一扯,矮老者“哎喲”一聲,連忙說道:“該罰,該罰,小祖宗,你該放手了,鬍子都快被扯掉了!”聽得矮老者求饒,月兒這才放手,臉上盡是得意的神色,說道:“算你識相,我自己去玩了,你們不準跟過來!”
矮老者說道:“好好好,你去玩吧!”月兒臉上狡黠的神色一閃而過,看得矮老者的心猛一陣跳動,好像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管她呢!只要不扯我鬍子,怎麼都行!”矮老者小聲地說了一句,然後走到令狐恆的身邊,說道:“小子,還在煩惱啊?那小丫頭騙你的,那個什麼姓楊的小丫頭根本就沒恨你?”
令狐恆愕然,擡起頭驚喜地說道:“真的?”
矮老者說道:“珍珠都沒這麼真!你回想一下剛剛那丫頭的表情,是不是在騙你的?”
令狐恆也不笨,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第一時間先入爲主了,以至於判斷力喪失。想通了這一點,令狐恆高興地說道:“對對對,她只不過是騙我的,哈哈,那我有什麼擔心的呢?”
矮老者也抿着嘴偷笑,嘴上揶揄道:“看來你小子是動春心了啊,想必那姓楊的小丫頭是你的夢中情人罷?”
令狐恆頓時感覺臉上一陣發燒,在矮老者看來,令狐恆卻是滿臉通紅,模樣甚是靦腆。他哈哈一笑,拍着令狐恆的手臂說道:“哈哈,你小子,跟我師兄幾乎是一個德行,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聽了這句話,令狐恆更是尷尬了,畢竟自己的心事突然被矮老者說了出來,換了誰都是渾身不自在。不過這時,高老者和藍煙那邊開始動靜大了,矮老者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令狐恆的尷尬才得以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