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胡媚。
胡媚一出現,圍觀的人羣中頓時泛起了一陣低聲細語的交流。
那位姓張的中年人顯然是認識胡媚的,這從他的表情變化就能看出來。
面對張揚和田萍的時候,中年人露出的是不屑和不耐煩的表情。
而胡媚出現之後,他則是帶着幾分詫異和溫怒,但卻沒有絲毫的不屑。
看到胡媚過來,張揚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胡媚微微笑着眨巴了一下那雙會放電的大眼睛,算是做了迴應。
這一幕落在那張姓中年人眼裡,便也知道這兩人是熟識的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胡總,你這話未免太過分了吧!你們酒店打開門做生意,怎麼還能往外趕客人呢?”
胡媚輕鬆如常的說道:“張總,咱們也算是熟人了,我就直說了,我們開門做生意的確是歡迎八方賓客,但你這樣人嘛……”
胡媚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中年人氣惱的說道:“我這樣的人?我怎麼了?你們的保潔員絆了我朋友不說,還害的她把手機掉到水裡了,我這兒還沒商量出來解決辦法呢,又從哪兒不知道冒出一個小傢伙,居然對我出言不遜,試問,這就是你們皇朝大酒店的服務態度嘛?如此黑白不分的話,你們酒店也太讓人失望了。”
張揚冷哼一聲,道:“好歹你也是個兩百斤的漢子,怎麼說起話來信口雌黃,完全沒有一點兒份量?我剛纔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這位小姐完全是自己不長眼撞倒了田老師,要不是田老師拉她一把,她十有八九得摔個跟頭,可是你們不感謝田老師不說,反而出言不遜的污衊她,默默你們的良心,難道就不會痛麼?”
恨天高女子一甩手,道:“哼,你纔信口雌黃呢,你們都是一夥的,誰看不出來啊?不就是想着店大欺客嘛?以爲我們好欺負是不是?告訴你,你們的如此算盤落空了,這位可是恆源農貿的張總,你以爲是任人的軟柿子啊?”
張姓中年人眉頭微皺,輕輕拉了自己一把,低聲在她身旁說了句話,那女子這纔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瞟了胡媚一眼,輕聲嘟囔道:“哼,還不知道是怎麼當上總經理的呢。”
胡媚也不在意,看了一眼中年人身側的恨天高女子,道:“張總,你這位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還有待調查,我們這是有着無死角的攝像頭,等會兒去監控室調出來監控視頻查看,便什麼都清楚了。”
中年人一甩手,道:“去就去,希望到時候胡總你可要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
胡媚笑了笑,道:“沒問題,不過如果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的話,我希望你們能按照我剛纔說的那樣做,離開這裡!”
中年人憤然咬了咬牙,道:“行,就這麼辦,走,咱們這去監控室。”
胡媚搖了搖頭,道:“等會兒,在此之前,你最好給我們這位員工爲你剛纔的冒犯話語而道歉。”
中年人瞪大了眼睛,道:“什麼?你開玩笑吧胡總?”
胡媚冷然說道:“張總,作爲這裡的最高領導,我有義務維護自己手下的員工,希望你理解。”
張姓中年人冷笑一聲,道:“哼,欺人太甚,我張福林再怎麼也是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讓我給一個打掃衛生的去道歉?別做夢了,絕不可能!”
胡媚爭鋒相對,道:“張總,你確定?那你可要爲你說的話負責的。”
張福林咄咄逼人的說道:“胡總,咱們都是明白人,也別玩什麼虛的了,我明擺着告訴你,別說今天這事兒我們沒錯了,即便是錯真的在我們,要我給一個打掃衛生的去道歉,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胡媚點了點頭,道:“好,從今天開始,貴公司與我們皇朝大酒店的農產品訂購協議全面終止,張總你好自爲之!”
張福林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拿這個合同威脅我,不過你別忘了,就算你是這皇朝大酒店的總經理,但是食品採購的事情你說了不算,那是裘億裘大廚的絕對權力,我勸你還是好好和裘總去商量一下吧。”
胡媚眉頭一皺,對方的樣子有恃無恐,難道真的和裘億有着不菲的交情?
在整個酒店內,裘億屬於高層管理之一,再加上他有絕佳廚藝傍身,前途無量,便是胡媚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而作爲皇朝大酒店江城分店的行政總廚,裘億在後廚有着絕對的權威,即便是胡媚也不能去幹涉。
因此如果裘億如果發話不取消這份採購協議,那胡媚還真的是隻能認同。
可是如今既然已經被張福林的話逼到了這個份上,那胡媚還真的不能當場認慫了。
她冷靜的點了點頭,道:“好,如你所願,我這就給裘總打電話,請他過來。”
說着話,胡媚拿出手機便要撥號。
剛從通話記錄裡找到裘億的電話號碼,就聽一聲爽朗的聲音傳來,道:“胡總,不用打電話了,我來了。”
話音落下,裘億從圍觀的人羣外走了進來。
這裡距離剛纔他和張揚座談的地方並不遠,人聲鼎沸之下,他很快聽到了這裡的吵鬧。
原本他是懶得理會這些事情的,畢竟他雖然大權在握,但是他的主要責任範圍在後廚方面,所以他不想讓胡媚覺得自己越權,這是良好的職場相處之道。
可是他剛準備離開,就聽到似乎有張揚的聲音傳來,等他好奇之下走過來,正好就聽到了胡媚和張福林的對話,這便站了出來。
走進來之後,裘億笑眯眯的向張福林打招呼道:“老張,幾天不見,又胖了不少啊。”
張福林見裘億對自己如此客氣,當下得意非凡,高興的說道:“裘總笑話了,都是託您的福。”
裘億道:“言重了,我就是個廚子,有什麼福可託。”
張福林笑了笑,道:“裘總,你我之間的合作一直很順利,雖然談不上發大財,但也是互利共贏的事情,剛纔你們胡總因爲一點兒小事就要跟我斷了採購協議,還希望你能給我做主啊。”
裘億點了點頭,笑道:“做主?我想你是搞錯了吧,胡總作爲皇朝大酒店江城店的一把手,她的話一言九鼎,作爲下屬,我一定照做。”
說着話,裘億轉身望向胡媚,道:“胡總,回頭我就吩咐下去,恆源農貿的東西,以後一概不收。”
胡媚笑着鬆了口氣,向裘億點了點頭。
張福林顯然沒料到這樣的結局,他啞聲片刻,繼而尖着嗓子叫喚道:“什麼?裘億你瘋了?你不仁別怪我不義,大不了咱們拼個魚死網破,我沒了你們這單生意照樣活的瀟灑,倒是你裘大廚,我倒要看看你的東窗事發之後,還有沒有哪個酒店還敢聘用你!”
話一出口,全場驚變,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裘億。
裘億淡淡一笑,道:“我裘某人形式光明磊落,行的端坐的在,我倒想聽聽,你拿什麼跟我拼個魚死網破,又要拿什麼讓我東窗事發以至於身敗名裂到沒人敢僱傭我的局面。”
張福林喘着粗氣,伸手指向裘億,道:“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張福林露出一絲惡狠狠的笑容,繼續道:“好一個自詡光明磊落的僞君子,大家都是一般黑的烏鴉,你裝什麼大白雀。告訴你,這兩年來我送給你的回扣和好處我都一筆一筆記錄着呢,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咱們就走着瞧!”
聽到張福林的報料,全場譁然,連胡媚都當即神情肅穆的皺起了眉頭。
難不成裘億真有什麼問題?要不然對方爲何如此有恃無恐!
裘億居然也露出一片意外的神色,道:“什麼?回扣?好處?你還真能胡謅啊?我什麼時候收過你的好處和回扣了?純屬無稽之談。”
張福林冷冷的說道:“真能裝啊!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繼續裝,有意思麼?你等着,我這就把我們的業務經理叫過來,我看你還怎麼抵賴。”
裘億怒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編造出一場天花亂墜,告訴你,誣衊可是違法的!你要是拿不出證據來,我一定陪你打一場官司。”
胡媚接話道:“我會申請總公司法務處接手相關事項,一定不會讓惡意誣衊我們皇朝大酒店員工的人逍遙法外。”
張福林冷笑道:“嚇唬誰啊,老子這就先把人證叫過來。”
說話間他已經打通了電話,帶着怒意衝電話裡喊道:“我在b座電梯口這裡,快點過來。”
沒過一會兒,一個瘦高男人跑了過來,對張福林擠了擠眼,說道:“姐夫,找我什麼事兒啊,我正忙着和清泉酒業的少東家談事兒呢。”
張福林指了指裘億,道:“別廢話,當着胡總和大傢伙的面,你把這些年姓裘的收咱們回扣和逢年過節好處費的事兒說一下,我倒要看看,他還能怎麼抵賴。”
聽到張福林的話,瘦高男人頓時表情一滯,繼而一雙眼珠子飛快的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