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一聲尖銳的剎車聲。
一人一仙猝不及防的往前傾去。
“你這馬伕怎麼駕車的?”熬瀧叱道。
司機停下車,面色又沉下幾分,“下去。我不做你們生意了,你們給我下去。”
熬瀧楞了一下,“你這馬伕脾氣怎麼這麼大,發什麼火啊。”
“你們會不會尊重人?你才馬伕,你們全家馬伕。”
“你難道不是馬伕嗎?”
應小川忙打斷熬瀧的話:“大哥不好意思,我這朋友剛從9院出來急着回去,您多擔待一些。”
“九院啊。”司機從後視鏡瞥了眼熬瀧,眼中多了分同情,“算了,懶得跟你計較,就當我做件好事吧。”
說完,就繼續往前駛去。
熬瀧黑着臉看向應小川:“9院是什麼地方?你是不是在拐彎罵本尊。”
“沒有,我哪兒敢啊。9院就是我們這兒的一個書院,專門陶冶文人情操的地方。”
“本尊最討厭的就是文人。”熬瀧冷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
出租車在車道上疾馳了近半個小時。
熬瀧一路嫌車速太慢,司機也是個暴脾氣,便一路與他爭鋒相對過來。
應小川管不過來只能由着他們去吵,結局是吵了個兩敗俱傷。
下車時,應小川多付了五十塊車費給司機。
熬瀧十分之惱火:“一個小小的人類的馬伕都敢跟本尊頂嘴,等本尊回到天上定不去他家吃香火。”
應小川笑道:“您與他一般見識幹嘛,花這個功夫還不如快點找找那副畫。”
“嗯,那副畫就在這棟樓裡面。”熬瀧指着身後一家名叫“龍池”的酒店,手指慢慢地往上移,他眯了眯眼睛,篤定道:“在十八樓。”
“躲在十八樓是吧?”應小川舔了舔尖尖的虎牙,陰測測道:“待會兒就送你們去十八層地獄逛一圈。”
……
‘叮……’
電梯門在十八樓打開了。
剛走出去,就看見0184房間走出來一個清潔阿姨,手提着幾大袋垃圾,邊走邊輕輕絮叨:“這間房的客人呦,一回來就點了一堆東西,吃就吃兩口,也太浪費了。”
應小川見熬瀧徑自往0184的房間方向走去,猛地反應過來,攔住他。
“等一等,先看看情況。”
熬瀧挑眉,問:看什麼情況?
應小川沒回答,他跟在清潔阿姨的身後,清潔阿姨把打掃出來的東西統一放在大型的垃圾桶裡,就接到電話去收拾下一個退房的房間。
人一走,應小川就走過去,從垃圾桶裡拎着那兩包東西,放在地上翻找起來。
熬瀧看着他把一些湯湯水水的東西端出來仔細看,震驚:“你很餓嗎?”語氣中的不可思議很明顯。
應小川沒說話,扒拉了會兒,他從一雙一次性筷子上抽出一根長頭髮。
瀝青色的捲髮。
他端詳,道:“他們之中有個女人。”
“然後呢?”
“想看看再說。”
應小川把那根頭髮擦乾淨,放在窺天鏡的攝像頭上,畫面抖動幾下,就出現酒店房間裡的畫面。
應小川一喜,果然不出所料。然而臉上的笑容沒有維持過一秒,就又僵住了。
“哦……啊……輕點……哎呀討厭……”
視頻畫面上,清晰上映着一場肉搏戰。女人騎在男人身上,甩着頭髮,放浪形骸。
“這女的身材不錯。”熬瀧摸着下巴點評,“男的技術不怎麼樣。”
應小川:“神仙也研究這些嗎?”
熬瀧尷尬的揉了揉鼻子,“偶爾吧。”
於是一人一仙就這麼聚首在一起看完了正常表演。結束之後,二人穿衣走出房間。
畫面切到客廳裡。
原來這是一間套房。
客廳裡坐着四個男人,加上從房間裡走出來的一男一女,總共是六個人。
應小川的視線在畫面裡不斷尋找,終於在沙發前的茶几上看到了裝古畫的黑木盒子。
長髮女人妖着身段坐到沙發上紋着紋身的男人腿上,笑嘻嘻的說道:“蔣哥出去一趟,辛苦了。”
“那你待會兒犒勞犒勞我唄。”紋身男笑得盪漾,拍了拍女人的屁股。
熬瀧瞧着有些納悶,“她不是剛纔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的女人嗎?怎麼又跟這個紋身的男人扯上關係了?”
應小川道:“這是他們共同的妞兒唄。”
熬瀧彷彿被震碎了世界觀,頓時沉默了。
半晌,眼中的情緒由欣賞變成不屑。
……
屋內幾人繼續聊天。
長髮女人站起來摸着盒子笑道:“這就是你們折騰一早上拿來的東西呀,能值多少錢?”
紋身男點了根菸,邊抽邊說:“這畫本來不稀奇,稀奇的是裡邊畫了個神仙。”
“神仙?”長髮女人眼睛亮了,“神仙能值多少錢啊?”
“少說就是一個億。”
“哇這麼多啊,談好僱主了嗎?”
“談好了。”紋身男把煙摁滅在菸灰缸裡,一把將長髮女人扯回來,點着她的臉說:“到時候拿到錢,哥幾個一分,帶着你去馬爾哈夫耍一圈,怎麼樣?”
“好,我當然跟定蔣哥你了。”長髮女人甜甜的笑着。
……
應小川吹掉窺天鏡上的頭髮,看向面色鐵青的熬瀧,“現在能確定了,偷畫的就是裡邊那幫人,我估摸他們是一夥專業的小偷。”
不然不會剛偷了這麼貴重的東西仍然不慌不忙,開房吃飯泡妞,怎麼爽怎麼玩。
“你打算怎麼把畫弄出來?”熬瀧問道。他是神仙,神仙是不能動凡人,所以只能讓應小川出馬。
“我已經想好辦法了。”應小川從微信紅包裡提取出一張符咒,那符咒畫的青面獠牙,煞是可恐。
熬瀧眼尖,一眼認出這符:“鍾馗的陰曹厲鬼焚身,你跟鍾馗也認識?”
“這事有點長,我之後再告訴你。”
“你知道這符怎麼用嗎?”
“知道,我看過說明書了。”
“這玩意兒還出說明書了?”熬瀧一臉震驚。
應小川心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他不慌不忙的用打火機點燃符咒,然後輕輕一吹,一股嫋嫋的煙霧就順着0184的門縫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