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辰時,各宮妃嬪都要去慈安宮給太后請安。今日也不例外,皇后依時前來,與衆妃嬪一起陪太后聊了一陣,就打算告辭回宮,卻被太后單獨留了下來。
太后問道:“皇后,哀家聽說今屆秀女都送去映玥宮受教,可有此事?”
皇后道:“回稟母后,確有此事,是皇上吩咐的。”
“皇上?”太后蹙起眉頭,“秀女歷來都是安排在幽蘭苑,由內庭尚儀統一執教,爲何今次要送去映玥宮?”
要知道,映玥宮是護國天師住的地方,秀女住在那裡,實在不合適。
皇后連忙解釋,“臣妾最初也覺得奇怪,後來才知是今屆秀女的素養和修爲差強人意,上官天師向皇上建議,由他宮中女官親自監管,好好教導,將來也好服侍皇上。”
“哦,原來如此,上官睿倒是很會爲皇上着想。”太后的臉上浮起笑容,只是語氣卻帶着一絲譏諷。
皇后笑道:“是啊,映玥宮中的女官都是上官天師親自教導出來的,俱都溫婉賢淑,端莊秀麗,由她們教導秀女,一定事半功倍。”
“胡扯!”太后的臉一沉,厲聲道:“皇上的妃子由天師教導,成何體統?祖宗立下的規矩都不顧了嗎?你身爲皇后,就該勸一下皇上,怎能由着性子亂來?”
皇后料不到太后會突然變臉,嚇得慌忙跪下,“回稟母后,臣妾也曾勸過皇上,可是您是知道皇上的脾氣,臣妾哪裡勸得住?”
太后眸若寒冰,“哼,若是如此,你這個皇后也不用做了。”
皇后的臉色霎時蒼白,俯身拜下,“母后恕罪,臣妾定當再好好勸勸皇上。”
“那你還呆在這裡做什麼?是想氣死哀家嗎?”
“臣妾不敢,臣妾告退!”
走出慈安宮,皇后那受氣小媳婦的神態不見了,眼裡現出怨恨之色,“氣死本宮了!”
跟在她身邊的宮女香巧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娘娘息怒,太后娘娘不過是說氣話,您別放在心上。”
皇后冷哼一聲,“本宮自然不怕她,只是這些年來總要看她臉色,本宮實在氣不過!”
香巧看看四周,語聲放得更低,“娘娘再忍忍吧,想想魏王殿下。”
“正是爲了王兒,本宮纔不得不忍,只希望這一回,能如本宮所願!”皇后扭頭看向東宮方向,握緊了拳頭。
慈安宮內,太后猶自在生氣,貼身宮女靜槐在一旁勸了幾句,她才長嘆一聲道:“你以爲哀家僅僅是因爲秀女之事生氣嗎?哀家是怕皇帝再這麼寵信上官睿,將來連江山都保不住啊!”
靜槐面色微變,急忙說道:“娘娘多慮了,皇上英明聖哲,定能江山永固,千秋萬代。”
太后憂心忡忡,“你不必安慰哀家了,哀家心裡明白得很,如今皇帝對上官睿言聽計從,若是依照他的意思立老二爲儲君,咱們靖國江山就要斷送在他手裡。”
靜槐道:“娘娘,您忘了皇上立下的規矩嗎?三年考覈纔剛開始,斷不會如此匆忙就定下儲君。”
自從皇帝萌生立儲之心,各宮妃嬪就開始動作,一個個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爭得這儲君之位,其中以皇后最積極,也最有能耐,不但聯合了右相李國棟,還得到護國天師的鼎力支持。
然而太后和朝中一些重臣卻極力反對立南宮雲逸爲太子,那是因爲皇后對他過於嬌寵,他從小就蠻橫任性,爲了一些小事不知打死打傷過多少宮人,長大之後雖然有所收斂,卻依舊心狠手辣,爲了謀取太子之位在暗地裡也沒少幹傷天害理之事。
爲了選出明君,皇上採納了太后和左相楊修的建議,對所有皇子進行爲期三年的考覈,若是在這三年之內能建功立業,則立爲儲君。
雖說規矩立了下來,太后還是不放心,“話是這麼說,誰知會不會有變數,哀家這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靜槐想了想,道:“娘娘且放寬心,恆王和榮王殿下很快就要回京了,有他們在,定能安枕無憂。”
“嗯,哀家也是這麼想的。”太后的臉上露出笑容,“此次老大打了一個大勝仗,若是接下來再立軍功,儲君之位就非他莫屬了,希望他能快點回來。”
靜槐笑道:“娘娘切莫着急,榮王殿下如今已在回程路上,算算日子,這幾日就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