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很討厭，王寶鑫更討厭，快三十歲的人，十多歲性格。”方萬山終於切入正題，擺了自己的態度，不過卻又話鋒一轉，“不過有些討厭人，面子還是得給，很無奈，卻沒辦法。噢，你別誤會，今早這件事，我不覺得你做錯。即便你做錯，我兒子和你合作那麼好，一起戰鬥，一起共同進退，王家和你，我會挑你。但我要一個理由去和他們說，你給我這個理由，你喜歡蘇櫻麼？”
方萬山這話，坦白說，在意料之中。
我們一起合作幹華生門，現在路已經走三分之一，爲一個王家，他們毀掉盟約，不可能。
但他問我是不是喜歡蘇櫻，我真沒猜到。
幹嘛他這樣問？
他怎麼知道？
我道：“蘇櫻呢？”
“來了又走了，去了王家。”
“去幹嘛？”
“先刺探一下軍情，先做個交代，不然王寶鑫亂作，這是大事了，最後還是得我去出面。”
“你想我怎麼回答你的問題？要不還是你說。”
“你啊……”方萬山呵呵笑着點點我，“行，我說。從蘇櫻和我說的話看，你們之間關係不淺。你們不適合，不該這樣，但我也可以理解，只要你真心就行。我可把蘇櫻當成妹妹，她這人，我懂，很難真正去看上男人。不說愛情，即便就是一種當朋友的認同。估計你自己都有感覺，方迪做的很多事她都不怎麼認同，對吧？”
我實話實說道：“似乎是這樣。”
“對你，她不這樣。她很欣賞你，剛剛她都在幫你說話，維護你。以前我沒見過這樣，因爲涉及方家的利益，通常她都以方家的利益爲重。就這件事，有可能和王家打起來，挺損方家的利益，她卻一改常態爲什麼？就一個原因嘛，她喜歡你，我這推論有錯沒錯？”
“這個，你問她，問我，我無法回答。”
“昨晚你在她家裡過的夜？”
“我們談工作。”很心虛，但蘇櫻交代過，我必須打死不認，“當然如果方先生要冤枉我，那沒辦法。”
“我比你爹年輕輕些，別叫先生，太生份，你叫我方叔叔。”
“好吧，方叔叔。”
“別誤會，我就是問問，談不上冤枉。這事要看蘇櫻自己怎麼想，而我知道的是，你身邊有自己喜歡的人對吧？如果你不喜歡蘇櫻，別讓她陷太深。雖然她這人平常很理智，但感情方面是不是和平常一樣，我們都不清楚。”
話說成這樣，我能怎麼着？堅決否認？那不行，承認一樣不行，左思右想，我說的是：“方叔叔，我要說不喜歡蘇櫻，不對，但這種喜歡是什麼樣的喜歡，我自己卻也無法判斷。”
“那你娶她願意麼？你說我們是一家人，誰還能擊垮我們的合作？不過你別誤會，我不是把你們的婚姻拿來當籌碼，只是恰巧有這樣的事，如果能成，對多方面都好，對王家亦好交代。你怎麼想呢？”
“我還年輕，不想這些問題。”
“可以先訂個婚，你不會是嫌棄蘇櫻吧？她是比你大些，但各方面能力和魅力，你應該很清楚。她是個很出色的女人，絕對的，無論放在那個領域都是如此。”
我似乎看錯了，方萬山不是沒有侵略性的人，他的侵略性是隱藏的太好。他溫和、陰柔，像流水，清澈，透明，無害，能救命，但同時它能滴穿堅硬的石頭，製造大災難。
聽他說話，很容易被帶進坑裡，明知道這有問題，不能進入他的節奏，但他的態度卻讓你難以去反擊。他不罵人，不說髒話，而是很尊敬的和你談，所謂的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不打，你得給吃掉。這性格好恐怖，比凌相候和盧中天，甚至楊森的那種硬和直接，都要更恐怖。
想了一通措辭，我道：“方叔叔，我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邏輯。喜歡和想得到是兩回事，我如果是想得到，我會自己去努力，我不喜歡由別人給。我更不喜歡被硬塞，我喜歡順其自然。我和蘇櫻怎麼着，那是以後的事，和今天，和王家，完全沒關係。”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們就面對王家可能找的一切麻煩。”方萬山示意我喝茶，我喝了幾口，他給我添，然後道
，“真別介意我說什麼，我只是關心蘇櫻。”
我搖頭道：“方叔叔言重，我沒多想。”
“謝謝了。”方萬山伸手拍拍我的肩膀，那種感覺很像龔三通拍我。是的，你沒聽錯，真的像龔三通，我不知爲何自己會有這種感覺，沒空去想，方萬山又繼續對我道，“你比方迪成熟，更明白事理和有原則。那臭小子有時候很氣人，你能遷就的話，儘量遷就一下他，好好合作。”
我點點頭：“我會。”
“你去找方迪吧，我打兩個電話。中午，你在這裡吃頓便飯。”
“不用了，我有事。”
“那你自便。”
我抱抱拳，從椅子起來，走人。
下了樓，一直在等我的方迪立刻衝過來，問我談的怎樣？他爸說了什麼？我讓他自己上去問，徑直出門，坐車回俱樂部。
剛在沙發躺下，蘇櫻的電話打過來，震驚的口吻問：“你見了我家老爺？”
我道：“剛回來。”
“你……”蘇櫻欲言又止，“沒說不該說的話吧？”
“沒。”
“嗯，這件事沒問題。我其實說了你是我弟，我和老爺也那樣說。”
我腦子頓時一炸，蘇櫻啥意思？方萬山又啥意思？
蘇櫻繼續道：“王家不是很信，可能你要到場，我回去和老爺再談談。”
沒等我言語，蘇櫻已經把電話掛斷，剩我自己凌亂。
蘇櫻什麼意思？我不去想，我心裡還是被拋棄的感覺，昨晚我和她發生的一切，似乎真是我被玩弄！
方萬山要好好想想，蘇櫻和他說了我是她弟，他竟然還那麼對我說話，讓我娶蘇櫻。他在試探我嗎？他不相信蘇櫻還是不相信我？或者我們都不相信？再就是，不管我們怎樣，只看自己的利益，讓我們結婚解決問題？似乎都有可能，這人沒辦法猜。
我只能再次說，他很恐怖吧！
他真的像水，把你包圍在其中，讓你很清涼、很舒服，你不會發現，它在慢慢的、慢慢的把你給淹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