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一眼望去,只見一名三十一二歲的馬臉漢子,身着一件紅黑相間的天魔宗服飾,身後還跟着幾個同樣服飾的天魔宗弟子,正唾沫橫飛地和肥魚、肥騾兩人爭執着。但從肥氏兄弟的表情看,分明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狀況。
江晨已經看出,這馬臉漢子是煉氣期大圓滿修爲了,而他身後的幾個弟子,則是煉氣中期修爲,看來應該是他的師弟。
“怎麼回事?這人是誰?爲什麼要叫你們陪他一萬靈石?”江晨大踏步上前,向肥魚和肥騾問道。
肥騾見江晨來了,臉上一喜,但一想到這挑釁者的修爲和身份,喜色便又轉成了憂色。
肥魚卻是如同見了救星一般,拉着江晨的手,氣憤地說道:“江兄,你來了正好!這位貴派的道友也太蠻不講理了!他硬要用十靈石一粒的價格買元氣丸。這不要說跟正常的市價比,連我們的成本都不夠。我們自然就沒賣給他。他便揚言要我們好看。”
“然後,就在昨天,他以正常的價格一百靈石一粒,買了十粒元氣丸。我們還倒他轉性了。卻沒想到,今天他就說這元氣丸全是廢丹。要我們賠十倍的價格一萬靈石。這不擺明是敲詐嗎?誰不知道他是故意調了包的!”肥魚恨恨地說道。
“小子,你可別血口噴人啊!昨天我買元氣丸時,可是這麼多人都看見了!”那馬臉漢子嘿嘿一笑,一指他身後的幾名天魔宗弟子道:“這幾位都是天邪峰、天冥峰、天鬼峰、魔煞峰的師兄弟,難道我們幾個同時約好了來敲詐你們兩個肥豬?你這是對我天魔宗弟子的藐視和誣衊!”那馬臉漢子振振有詞地說道。
他自然發現江晨過來了,暗料此人應該是這店主的朋友。這魔魂峰的小子修爲比自己還低,根本不用怕他,何況自己還有人撐腰呢。
江晨眉頭微微一皺,他自然知道肥魚和肥騾雖然是盜賊出身,但開店做生意還是比較誠信的。在青幕城裡,他和肥氏兄弟合作了三年。對其信譽還是比較瞭解的,那是可以完全放心的。
而在天魔城內,有些宗派內的地頭蛇故意欺生,尤其是對一些散修開的店鋪敲詐勒索,這種事他亦有所耳聞。看來肥魚和肥騾就是遇上了這樣的人。
“這位師兄,不知如何稱呼?這家丹藥店的店主是我朋友,依我對他們的瞭解。他們應該不會作出用廢丹冒充好丹的事。”江晨這時站在了馬臉漢子身前,向他朗聲說道。
圍觀的衆修士其實都看出,這馬臉漢子是無理取鬧。雖然的確有些商家坑蒙拐騙。但用廢丹冒充好丹,這樣明顯的手段,只怕是沒有幾個正常的店鋪敢幹的。
因爲這樣做不但會砸自己店的招牌,而且買到廢丹的人怎麼可能善罷干休?在店門口大肆宣揚一番。或者扭着店主索賠,那這丹藥店還要不要做生意了?稍微頭腦正常點的商家都不可能作出這種自尋死路的舉動。
更何況這馬臉漢子在天魔城內也是有名的無賴,聲名狼藉。在他手中吃過虧的散修店鋪,以及那些沒有什麼後臺的普通弟子開的店鋪,平時也沒少受敲詐。在衆人看來,這回只不過是輪到這家新開不久的丹藥店而已了。
那馬臉漢子斜着眼睛望了江晨一眼,冷笑道:“老子叫馬勇。是天幽峰的弟子,素來行得直,走得正!你說你的朋友不會作出用廢丹冒充好丹的事。難道還是俺陷害他們不成?”
他見江晨的胸襟上有一個“魂”字的標記,便知道是魔魂峰的弟子,心中頓時就放下了顧慮。魔魂峰在天魔宗八峰內一向是墊底的角色,不要說天幽峰這種第一大峰,就是其他峰的弟子都看不大起魔魂峰的人。
馬勇這時心中也在暗笑,之前他派人來肥氏兄弟開的店鋪收保護費時。肥魚就稱他們有個朋友是天魔宗的弟子,所以堅持不肯交。看來多半就是此人了。
“哼!這兩頭肥豬真是天真,以爲一個魔魂峰的煉氣期九層弟子,會有多大的面子?如果換個築基期的修士出來撐腰,或許我還會怕幾分。一個小小的煉氣期九層弟子,還是魔魂峰的,怕個屁啊!”馬勇想到這裡。鼻中冷哼了一聲。
“馬師兄,你說是廢丹,怎麼不在當天交割丹藥時驗明,而非要隔一天才來找他們麻煩呢?這隔了一天就很難說得清了。萬一有人將好丹換成了廢丹,再故意跑來索賠,可就是在敲竹槓了!”江晨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道。
馬勇頓時惱羞成怒,因爲江晨的話正好說中了他的心思。
他立刻大聲吼叫道:“魔魂峰的小子,你的意思是老子換了丹藥嗎?“
“呵呵,這自然也大有可能!”江晨微微一笑道。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斤量,替這兩個散修出頭!”馬勇惡狠狠地說道。
隨即提起拳頭,猛地一拳向江晨打了過來,他的拳頭一下子變成了青色,隱隱約約散發着一股腥味,那勁風吹得地上的沙土一下子飛揚了起來。
“陰煞拳?馬師兄一來就用這麼厲害的法術啊!”
“那小子死定了!如果不是馬師兄剛好過了兩歲,只怕就代表天幽峰去參加宗派大考了。他在我們天幽峰可不比那些參加大考的弟子實力弱啊!”
“就是,看那魔魂峰的小子,纔剛剛到煉氣期九層,只怕連參加大考的資格也沒有吧!”
“嘿嘿,這很難說!魔魂峰不比咱們天字頭的四座山峰,或許他們要湊足五十個三十歲以下,煉氣期九層的弟子都比較困難呢,或許這小子能被選上也說不一定呢。”
一旁隨馬勇來的幾個弟子,在一旁興致勃勃地給馬勇打氣,對江晨一陣冷嘲熱諷。
而一旁圍觀的衆人亦是躲得遠遠的,生怕殃及池魚。
肥魚一握拳頭,正要上前助陣,卻被肥騾拉住了。
他低聲道:“現在我們是散修身份,不好出手。天魔宗護短之極。如果是江晨和那馬勇打鬥,說不定執法隊的人來還會公正處理。可一旦我們出手,那執法隊的人定然是幫馬勇了……而且,看這馬勇敢在天魔城內對我們這些散修的店鋪如此敲詐,只怕在執法隊中也有後臺的!”
肥魚一想也是,方止住了腳步,但他卻是有些疑惑道:“可江晨只是剛到煉氣期九層修爲。而這馬勇卻已經是煉氣期大圓滿了啊!我怕他打不過這傢伙……”
“我看未必!”肥騾卻比肥魚細心得多。
他這時小聲傳音道:“江晨和我們打交道亦有好幾年了,此人的法術神通,只可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他在煉氣期七層時就能擊殺煉氣期九層的無望了。現在達到了煉氣期九層了,要打敗一個煉氣期大圓滿的修士,只怕也不是很難吧!而且此人向來謀定而動,他既敢毫不畏懼地和這馬勇爭辯。說不定也是認爲自己能擊敗這傢伙吧!”
肥魚這時方點了點頭,然後觀注起場中央的戰鬥來。
此時,江晨卻是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這馬勇的出拳雖然迅猛,但在他眼裡,卻是跟電影放慢鏡頭差不多。而且這威力……
他左手一揮,只見一隻白骨森森的幽冥鬼爪便向着那團陰煞直撲而去。兩者在空中重重地撞在一起。發出強大的爆裂聲。
“轟!”
一聲巨響之後,只見馬勇倒退了七八步,臉上神情狼狽之極,嘴角還滲出一抹血絲。
而反觀江晨,卻是氣定神閒般地站在原處,紋絲不動。
“什麼?馬師兄竟然被這小子一記幽冥鬼爪便打得倒退這麼多步?我沒看花眼吧!”
“那小子不是修爲還低馬師兄一分嗎?怎麼他倒好好地站在原處,象是沒事的樣子!”
“魔魂峰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個厲害人物了?”
在場的圍觀弟子們皆驚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跟着馬勇來的那幾個弟子。更是嚇了一大跳。
其中一名自以爲很聰明的弟子,暗料馬勇有可能鬧個灰頭土臉,於是連忙便跑去找執法隊裡相熟的修士去了。
這也是他們這一夥人慣用的招數,遇到不肯交保護費的散修店鋪,以及宗派內沒後臺的弟子,如果又有幾分實力,他們收拾不下來的。全部都是找相熟的執法隊修士出面解決。
而眼前的情形,顯然馬勇不是這年輕的魔魂峰弟子對手。
馬勇這時氣急敗壞,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反被擊退。
“小子!你把馬爺惹惱了!原本你們老老實實交了賠償的靈石。我就可以放你一馬。現在,非廢了你不可!”
馬勇立刻便從腰間抽出了一根閃着白色鱗光的骨刃,然後大喝一聲,揮動骨刃直刺江晨面門,看來是要下殺手了。
江晨見狀亦是怒火上涌,沒想到這傢伙在城裡也敢行兇。
他於是也一揚手中雁翎刀,刀身立刻涌現出耀眼的金光,身上的靈力威壓擴散開來,霎時間讓周圍的煉氣初期弟子亦感覺有些呼吸困難。
“天魔刀法第二重!刀光魔影驚天地!”
隨着江晨一聲大喝,四道凌厲的刀氣閃耀着金色的光芒,從左、右、上、下四個方向襲向馬勇。
馬勇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舉起骨刃,向上一架。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四周塵土飛揚,隨即一聲嘶心裂肺的慘叫聲從中傳了出來。
衆人大吃一驚,舉目望去,只見馬勇從飛揚的塵土中被拋了出來,倒飛出去兩丈多遠,撞倒了不少路上的行人,連滾了十幾圈才止住去勢。而他那柄骨刃,亦是斷爲了數截,落在地上。
跟隨他而來的幾名弟子連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
馬勇只覺渾身劇痛無比,似乎骨頭全散了架。再一看伴隨自己多年的骨刃,竟然被江晨一刀劈成了幾截,讓他痛惜不已。
“好小子!竟然敢對我下此重手!你可知道!我哥可是現在天魔城中,北區執法隊的隊長!”馬勇氣急敗壞地大叫道。
而江晨卻是叉着手,冷冷一笑,毫不在意道:“就算執法隊的人來了,我也不信他們就不講道理!難道你敲詐勒索,他們還會支持你不成?”
江晨這話一出口,就連肥魚和肥騾都眉頭微皺,心忖江晨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在這裡,誰的後臺硬,誰的拳頭大才是真理啊。
而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傳了過來,一個嚴厲的聲音響了起來:“是誰在這裡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