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等待的時間,田蜜自己喝了一碗糯米瘦肉粥,這才感覺這初秋早上的微寒,她的身體暖和了一些。
葉澤軒能吞嚥了,這在田蜜看來已經好很多了。一勺一勺的餵了他吃下一碗白米粥,知道他胃許久不進食受不住,田蜜不敢多喂,粥也不敢是濃稠的,而是水汪汪的。
這還是田蜜第一次弄這麼水的粥,心裡嘀咕:讓你不醒來,讓你不照顧好自己,我就是路給你吃好吃的,要把你餓瘦了。
給葉澤軒擦乾淨嘴脣,田蜜半個小時後,又喂他喝下半杯靈水,這才動手給他換藥。
再次看到他身上大小深淺不一的傷口,田蜜忍不住又紅了眼眶。動作一再放輕就怕會弄疼還昏迷這着的男人。
這一天,田蜜都守着葉澤軒哪裡都沒去。
即便是出去打水,也很快回到帳篷裡。
除了給葉澤軒換藥,喂水喂粥,田蜜幾乎是連帳篷也不出。
這讓鄧雯想有機會偷溜到裡面看葉澤軒都不行,再次看着田蜜在帳篷外面幾米走動幾分鐘後,便又回到帳篷裡去,鄧雯不甘的瞪眼,不過很快就安慰自己,等葉公安醒來,就能拆穿那女同志的謊話了。
這會已經十月十四號了,如果葉澤軒沒有出現在這裡,田蜜或許昨天便南下回武臨了。不過這會葉澤軒這樣,田蜜自然是不能放心離開的,好在之前柳浩有說了一句和豔豔提過幫她請假的事情,田蜜這一刻倒是不用擔心曠課會被退學。
初秋的天氣除了中午熱有些熱外,早餐和夜晚都有些冷。
這一牀薄被,別說葉澤軒蓋都覺得冷,更不用說田蜜了。
兩人縮一刻可以取暖,可田蜜怕自己會壓到葉澤軒的傷口,只有在夜裡大家都睡下了,這操偷偷摸摸的從空間裡拿出兩牀軍用棉被來,一牀給葉澤軒蓋上,一牀她自己蓋着。
帳篷很小,這還是人看到葉澤軒昏迷過去才勻出來的一頂。原本田蜜是可以去和其他的女同志擠一擠的,不過她放心不下葉澤軒,再說和其他人也不熟,便守着不走了。
一夜很快過去,一早醒來,田蜜先把自己蓋的被子收好,這纔出去洗漱,照樣拿着溼毛巾回來給葉澤軒擦拭身體,換藥。
別看這會田蜜穿的還是一套黑色的運動裝,單薄無比,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身上還穿了一套緊身的保暖衣褲。經期延長到現在還沒有結束,血量雖然少了些,不過看樣子也得兩三天才能好。田蜜心知自己身體不能折騰,自然是注意保暖,不敢受涼了。
除了洗漱的時候用的是大家外面臨時接來的水管,其他時候,田蜜都幾乎不碰冷水。
地震過後,除了生命救援,和心理創傷治療,預防疾病也很重要。
每個集聚地都派遣醫生下來做各項的安撫工作,女同志這邊自然有女醫生負責。今天外面的大鍋都燒着熱水,就是爲了給大家洗個乾乾淨淨的熱水澡。這柴火併不擔心,所以燒的旺旺的,很快一鍋鍋的熱水便出鍋了。燒水的女同志可以換着來,反正田蜜氣,誰也不介意在火堆前待着。
救助的物質裡,除了糧食蔬菜和藥品,自然也有不少捐獻的和工廠加班加點趕製出來的衣物。有些人不用醫生多加勸說,便已經主動排隊領取衣物,排隊等着進去洗澡換上乾淨的衣物了。
男女浴室雖然建的相隔有個十幾米,可大家心裡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的。這洗澡男同志就大方多了,往往的一大堆人進去,然後出來再換一批人。而女同志這邊就麻煩多了,好在大家也知道個人衛生的重要性,雖然有些扭捏,不過也接受安排洗澡去了。這麼多人,自然不可能是一次一人的洗,女同志也得是幾個人進去洗,而且女同志大多頭髮長,這洗的時間便久上不少,這隊伍的移動也就動的慢。
到後面,倒是有些年紀大的女同志等不住,自己打了水在外面先把頭髮洗了,擦乾,到時候排了她們了,再進去把身子洗乾淨,換上衣服……
田蜜也想洗澡,畢竟這大家都去了,她不去好像感覺有些奇怪,特別是已經有女醫生過來提醒過了。不過女同志的隊伍還是很長,所以田蜜晚點過去也並沒有什麼。
這洗乾淨換上衣服,大家的精神面貌看起來便好了很多,臉上多少也掛上了一絲笑容,不再像原先那麼沉悶,哪裡都是一片灰暗絕望的感覺了。
洗過澡,換過乾淨的衣服,有不少的女同志紛紛把自己換下的衣服清洗晾曬起來。這衣服穿了還會髒,洗乾淨了纔有得換。
這洗過一個熱水澡,換身乾淨的衣服,自己舒服,別人看着也舒服。這樣下來,自然有更多的女同志急切等待,也有不少原先還不願的女同志,加入到排隊的隊伍中來了。
田蜜用不着去領衣物,她身上垮的布包雖然看着不大,不過別人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衣服。領衣物是自願了,要是自己有的更換,自然是用不着去領了,也能給需要的人多留出一套來。
田蜜直到下午三點多,這才揹着挎包前去排隊,有人看到她沒有拿衣服,不過看到布包裡好像塞着衣物,自然也不多問了。
田蜜剛離開沒有多久,葉澤軒就睜開了眼睛。
坐起身,環顧四周,葉澤軒沒有看到田蜜,眼裡的驚恐怎麼也遮掩不住。
蜜兒呢?之前不是有看到她嗎?難道是他累到做夢的?是不是她還沒有出來……
一想到這裡,葉澤軒飛快掀開被子,不顧身上的疼痛起身就要往帳篷外面衝去。
在帳篷門前剎住腳,葉澤軒看着自己僅着褲頭的模樣,眼睛一瞪,下一刻回頭一掃,把一旁角落裡的包裹打開,一看是自己的衣服,二話不說的往身上套。
扔下身後狼藉的一片,葉澤軒飛快的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葉同志。”鄧雯正好過來,差點撞上從帳篷裡出來的葉澤軒,一臉欣喜。
“葉同志,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你慢一點……”
“閉嘴,滾開。”葉澤軒聽着耳邊嘰嘰歪歪的女聲,很是不耐,冷聲道。
“葉同志,你別這樣,你應該好好休息。”鄧雯一看葉澤軒腳步飛快的往酒店廢墟那跑去,不由焦急開口。
“滾,不要跟着我,”葉澤軒怒罵。蜜兒還在裡面,蜜兒……
“葉同志,你不要這樣……”
這邊的騷亂很快就引來其他人的注意,田蜜也跟着大夥回頭。
田蜜看着葉澤軒腳步不停的往外面跑,不由皺眉:“葉澤軒!”他想去哪裡?
葉澤軒聞言定住,不可置信的扭頭看着身邊的鄧雯:“你聽到沒有?”
“什麼?”鄧雯喘氣,看着停下的人不解。
葉澤軒沒有理會她,不安的回頭左右尋找:蜜兒,剛纔是蜜兒的聲音,蜜兒在喊他。不過,聲音……難道他之前覺得有人照顧他,好像是蜜兒,難道不是幻覺?
臉上神情不住變化,葉澤軒抱着希望瘋狂的回頭尋找,突然面色一喜。
葉澤軒轉身跑了過去。
田蜜靜靜站着,在葉澤軒跑過來一把猛的抱住她的時候,臉上一沉,心裡暗罵:這個傻男人,這麼大的動作,肯定傷口又裂了,一會還得給他包紮。
葉澤軒捧住田蜜的臉頰,二話不說,低頭急切吻了上去。用盡全力的抱緊田蜜,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再也不放開。
田蜜感覺自己差點沒被勒暈過去。
有流氓!這是很多人看到葉澤軒突然抱住田蜜的時候,心裡頭的想法。
“你幹什麼?”
“住手!”
有人呵斥,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多人,竟然敢佔女同志的便宜。
幾個男同志臉上一陣憤怒,拉起袖子,就準備要好好的好好教訓這個流氓一頓。畢竟如果是親友重逢,應該是欣喜流淚的,可那被抱住的女同志,一看臉上就是被佔便宜的憤怒。
其他人還沒有來得及動作,就見田蜜一把狠狠推開葉澤軒的臉。
“蜜兒?”葉澤軒眸子裡更難掩深深的恐懼。他真怕這不是真的,急切想要感受田蜜的存在。
“葉澤軒,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田蜜怒罵。
“蜜兒……”葉澤軒可憐的哀求着。
葉澤軒這會的聲音可以說是沙啞到了極致,幾乎好像下一刻就要失聲了,不僅沒有往日的磁性,還格外的有些難聽,嗬刺無比,可田蜜聽着一陣心疼。
這是她的愛人,即便他剛纔不顧自己的傷口,可也是害怕會失去她,剛纔他那狂喜和眼眸深處難掩的恐懼她看的一清二楚。
沒好氣的白了葉澤軒一眼,田蜜環抱上葉澤軒,開口罵道:“衣服都沒有穿好就跑出來了,你不冷嗎?”
“蜜兒,我不冷。我……”我想你,我害怕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葉澤軒的聲音沙啞無比,弄傷的嗓子還沒有養好,怕他激動扯動傷口,田蜜打斷葉澤軒的話:“你身上的傷口估計裂開了,先回去,我給你看看。”
“好。”葉澤軒聽話的點頭,雖然放開了田蜜,可那緊緊抓着她手不放的模樣,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