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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歸正文
聲音時斷時續,悠遠和綿長,不過是一個詞的反覆,卻似連綿成一條無形的閃着幽光的長線,牽住狐嬉浮動的心緒。那帶着無限怨念吐出的詞,就像是印刻在線上跳閃的咒語,閃爍一次壓制着他的心沉寂一分。
是誰在歡慶之夜悲慼地沉吟?是落單流連的羽族人嗎?
待走近,發現聲音竟是從河邊一塊巨石背後傳來。狐嬉有些緊張地提起劍護在身前,小心翼翼地向巨石背後轉去。雖然腳步已經儘量放輕,可踏在茂密的草叢上還是不免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但是那個聲音卻依舊不受打擾地再度響起,一聲悲過一聲。
巨石遮過來自河岸的一切光亮,背後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似乎連無憂河反射的淡淡光暈都照射不到的黑暗。一團蜷縮的黑影獨自隱匿於那片黑暗中,隔絕一切光亮的黑暗中。
狐嬉小心地藉着劍刃反射出一道光線,向那團黑影照去。光影一點點向前移去,最終落到一張側臉上,慘白的失了血色的臉上混雜着血痕與泥土,髮絲糾纏着草芥。彷彿是感受到光線,狼狽不堪的面孔緩緩地轉了過來。可失神的眼睛一接觸到光線卻像觸到利刃一般,慌忙用手遮掩住。
“十……”狐嬉驚聲叫出來,可想了想又頓住,壓低了聲音,“參將,你怎麼了?”
彷彿是不願被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樣,蜷縮的身影一顫慄,立刻轉過身去,用沉默的背影來回答。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狐嬉靠近了幾步,猶豫着想伸手拉他起來。
似乎是積蓄了很久的氣力,十方拒絕了那伸出的手臂,扶住巨石趔趔趄趄地站起來,低聲道:“狐公子,被你發現了。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下。”
狐嬉猶豫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道:“參將,今天我們取得大勝應該高興啊,你怎麼反而……是因爲那個……”
慘淡的笑聲忽然打斷了他的發問:“呵呵……狐公子,怎麼現在改口不再叫我的名字了?要知道你父親要求妖王給我冊封可是沒經過我的同意呢。”
狐嬉聽了一愣,可隨即扭頭似乎要掩住臉上的失色,嗤鼻笑道:“你……難道現在後悔了?就因爲那個羽族女人死了,想退出?”
“我……現在還可以退出嗎?即便是錯了,也……無路可退了,無路可退,無路可退啊……”低沉的聲音再一次穿透喧囂,猶如魔咒藉助黑夜的詭秘,帶來無邊的壓迫。
狐嬉忽然覺得身子被一股無形的jin制克住,僵在那裡,喉頭動了動卻始終發不出任何聲音,停滯在巨石背後的陰影中,看着那孤寂的背影消失在無盡的落寞中……
羽嘉森林的早晨依然是帶着欣喜的寧靜,早起的鳥兒依舊唱着婉轉的曲調,欣喜地迎接第一縷帶來溫暖的晨曦,彷彿一天一夜間的變故只是一段曲折離奇的夢境,再醒來又是嶄新的一天。和熙的陽光下,再深刻的斑駁也會在五彩斑斕的光暈中隱匿,不再清晰。
對比荒涼的西部平原,這裡真的像神的屬地一般聖潔空靈啊!
年輕的領袖感慨着,踏過草尖上的晨露,順着無憂河流淌的方向,向森林邊沿走去。卻不知爲何,霞光中面上卻似帶着朝聖般的虔誠。
“狐公子!”背後一個身影追上來,是夜隱。
“怎麼了?”狐嬉腳步放緩卻依然向前,像被什麼吸引過去。
“積羽城已經攻下,我們是不是準備回萬化城?”夜隱小心地追隨着那個腳步。
狐嬉忽然停住,但卻並未轉過身來,只是注視着前方許久道:“我吩咐你的事情已經做了嗎?”
“屬下昨夜派回萬化的人今早已經回營了。父親讓我告訴公子,萬化一切安定,守城軍民萬衆一心,必定堅守後方,讓我前方將士只管奮勇在前禦敵!”夜隱說着越發地神采飛揚。
“很好。”
“不過……”夜隱眉頭又皺了皺,“虎將軍已隻身去通天湖與獅銳將軍死守陣地大營,那邊只有五萬將士,我軍雖然驍勇,但未免有些吃力了。”
父親!
狐嬉心中一緊,莫名來的陰雲霎那間遮住羽嘉森林沐浴到的陽光。父親,等着我,我很快就來幫你,一定要堅持住!
“夜隱!”狐嬉猛然一扭頭側目身後血氣噴張的戰士,眼光一掃陰翳全是鋒利。
“屬下在!”
“傳令下去,今日稍作調整,明天一早就出發!”
“是!屬下遵命!”夜隱領命後直接調轉身子,準備向營中奔去。
“等下。”狐嬉想了想又叫住他,“昨日飲酒過多的將士務必在今天調整好狀態,醒不來的全扔到河裡泡冰水。”
不料夜隱聽了卻返身走了回來,注視着狐嬉詫異的目光,淡淡笑道:“不需要的,狐公子。全軍上下都清楚重任在身,不敢多做懈怠。現在應該都起身在cao練了。”
“是嗎……”狐嬉緩緩轉過身來,直視着戰士驕傲的臉龐,讚許化作笑意順着嘴角流露,“好!好!那麼傳令下去,午後即出發!不用回萬化了,向北直取通天湖!”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等等,我和你一起回去!”狐嬉已沒有閒逛的心情,迫切地隨着夜隱返回營地。
初升的驕陽奮力躍出雲端,普照在這一片重生www.Freexs.Cc的大地上,壯麗而又輝煌,淡化了廢墟的灰暗。
走近簡易的營帳中,對比帳外士兵的興奮中的渴望,帳內將領們的臉上更多的是一種肅穆,掩飾緊張的肅穆,一見到領袖立刻簇擁上來,佯裝的鎮定已掩飾不了眉宇間流露出的擔憂。
應該都知道從萬化城帶回的消息了吧。狐嬉淡然地笑着:“都這麼嚴肅幹什麼?剛打了勝仗還沒一點底氣啊?”
“對,大家該有信心纔對!人族的百萬大軍算什麼?我們的千萬萬獸軍還沒出動呢!”夜隱看準時機鼓動起來。
“是啊!我們的重兵力還在後面!”
“有了狐公子在這,我們還擔心什麼?他是巫師又是統帥,一定會帶領我們取得最後的勝利!”
原本沉寂的營帳霎時沸騰起來,鬥志昂揚到了頂點。每個人的目光變得堅毅而犀利起來。
而狐嬉的目光卻穿過那一張張涌動着的亢奮的臉,落到角落裡的一個孤單的身影上,如故的黑衣慵懶地覆住身形,卻掩不住肩背處堅ting的線條。似乎感覺到視線,原本低垂的臉偏轉過來,臉色還是蒼白,卻一改昨夜的狼狽,明顯帶着冷豔的光彩,眼瞼似乎依然半垂着,藏不住的目光卻是穿透帳中高昂的熱情直射過來,冰寒刺骨!嘴角微微上揚!
狐嬉強壓制心中的震顫,緊盯着那張臉上不合時宜的奇怪表情。他在笑?詭異的笑!他在笑什麼?這個人越來越讓自己看不透了,也許留在身邊真的是個不安分的隱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發。
狐嬉被逼得收回目光,擡手喚來夜隱,耳語了一番。
不一會兒,一個羽族人被帶了進來,雙手連同引以爲傲的羽翼一併綁在身後,赤luo的背上滿是傷痕,chong血的雙目中射出的怨憤,讓人對視得好不心驚。羽人一進帳就直接盯住角落裡的十方,表情扭曲得彷彿是在痛苦的極致。
十方卻是凝視住那人的目光,神色不變,笑意依舊。
狐嬉不動聲se地注視着兩人的對峙,熾熱的憤怒對着陰冷的笑意,火與冰的碰撞。所有人也全部沉默下來,靜靜地觀望着。
“這就是想偷襲你的羽族人,讓你處置了。”彷彿是沉寂得太久了,狐嬉終於忍不住將凋風推到十方面前。不到一尺的距離,碰撞該更猛烈了吧?究竟是誰先失衡爆發呢?狐嬉顯然又增了幾分興致。
“呸!你這個魔鬼!”凋風衝着那張冰冷的面孔啐了一口,吐出的卻是鮮血。
十方的身影卻只是一抖,又悄然回覆原先的姿勢,彷彿不曾動過。鮮血在他的身後泛開,花一樣地泛開,一朵淋漓的血色之花。
“是你害了我們所有人,吹息還有夕兒!你纔是兇手!”凋風竭盡全力地嘶吼起來,嗓音嘶啞而慘烈。
十方的眉頭不易察覺地抖動了一下,沉默地注視着他,臉上依然是詭異的笑容。
“你怎麼不回答我呢?你笑什麼?你還在笑?爲什麼要笑?你把靈魂出賣給魔鬼了嗎?”對視那冰冷的笑容,凋風顯然已有些崩潰。
“呵呵,難道你沒把靈魂出賣給魔鬼嗎?好換來對玄錐的控制。如果不是你定住神獸,我們怎麼可能輕易地拿到?”十方輕描淡寫的笑道。話一出口,近乎瘋狂的凋風卻徹底安靜下來,伏倒在地上,只剩xia身ti不住的震顫,似乎痛苦正由內而外地蔓延開,冰寒刺骨。
“沒錯……你說的沒錯。”凋風的聲音低沉而慘淡,眼中的戾氣也全部散去,空洞起來,只剩下悲傷,遙遠的悲傷,“我是和玄錐立下契約……魔鬼的契約……只是爲了……爲了師姐啊……”
“你說什麼?是爲了吹息?”一直慵懶沉寂的人登得站起來,凝固的笑容剎那潰散,“她還活着是不是?她在哪裡?”
地面上,伏倒的靈魂卻在一瞬間重又擡起頭來,臉上儼然是勝利者驕傲的笑容,“哈哈哈……她被你害死了,你忘了嗎?但是你做得一切她都看得到!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哈哈哈哈……”
彷彿被徹底地激怒了,十方終於握起腰間的佩劍,高高舉起,帶着破滅的鋒芒,向地上的人斬去……
終於爆發了啊!狐嬉盈盈笑起,有些得意地看着親手佈置的劇目。
冷冽的寒光劈裂了帳中沉重的空氣,灰羽翻飛,鮮血四濺!
落下的是
斷裂的繩索和一對翼翅,曾經最引以爲傲的翼翅!
“你!”凋風yao着牙捂住背後的傷口。
“我不會殺你,我只除去你作爲羽族的資本。我要讓你跟着我,看着我繼續破壞下去。沒有後悔!該悔的我昨夜已經徹底悔盡了。以後的我只剩下堅持,直到我達到目的的那一天!”十方的聲音回覆了先前的冰冷,冰得透出陰毒。
“魔鬼,魔鬼……”凋風終於徹底崩潰了,所有的氣焰消失殆盡,驚恐地嘶叫起來。
狐嬉吸了一口冰寒的涼氣,心中也忍不住顫抖幾下,“夠了,把這個人帶下去,治好傷,別讓他跑了。”
待到那個戰慄的軀體被拖出去,帳中人才緩緩吐出xiong中積鬱已久的寒氣,卻已是不知該作何言語了。
“好了,大家各自去準備下,我們去通天湖!”狐嬉一聲令下,衆人才感覺如釋重負,避之不及地奔出帳。
“參將……”狐嬉猶豫了下,還是轉向唯一待在帳中未走的十方。
“狐公子,我知道怎麼做,告辭!”冷漠的話語未落,身影已在帳外。
這個人……以後究竟會怎樣呢?
狐嬉注視着遠去的背影,眉頭又鬱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