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呢?”回城的汽車上,楊飛煙問一直沉默不語的鄭宇白。
鄭宇白搖搖頭:“沒什麼。”
“你一定是在考慮張伯伯的話吧。其實這幾年他一直在研究超能力的來源。他說只有弄清楚我們是如何得到超能力的,才能找到最終的答案。”
鄭宇白看着楊飛煙難得認真的模樣,不禁問:“他所說的實在很神奇,類似於禪宗說的頓悟。我們拳法上也有類似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練習方法,只是太過兇險,有史以來,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成功。”
楊飛煙垂下頭:“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擁有超能力的嗎?”
方纔在超人研究所裡,張道勝給鄭宇白講了許多獲得超能力的實例。有些人的超能力是天生而來的,有些人是後天獲得的,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所有的異者都是在經歷九死一生的鬼門關之後,才突然獲得能力的。
擁有順風耳的邊境還在孃胎裡的時候就被診斷出是個染色體畸形的孩子,只是因爲發現的晚,無法引產。在他出生前一天,母親從樓梯上摔下來,引發了大出血。邊境就是在母親生命垂危之際出生的,而他的染色體畸形不但沒有帶來殘疾,反而賦予了他順風耳的能力。
董鷹本來是個普通的大學化學教授,三十五歲之前還沒有任何的超能力。有一次在進行實驗的時候,設備忽然出現了故障,他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氣體。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已經死上幾十回了。可董鷹不但從鬼門關逃了回來,從此還擁有了能夠腐蝕物體的雙手。
張道勝,任常興和林霞他們也是如此,都曾經遇到過類似的生死一線的情況,然後就莫名其妙的獲得了超能力。
方纔的談話中沒有說起楊飛煙,鄭宇白也沒多問。因爲這種經歷對於當事人來說,有的時候是一種痛苦的回憶。此刻楊飛煙顯得有些難過,鄭宇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輕聲的說:“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不開心的往事了?”
楊飛煙擡起頭,眼角有點溼潤:“我十歲那年,和爸爸媽媽來京海看爺爺,汽車衝出了高速公路的護欄,摔到山下。爸爸媽媽都死了,我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出院之後,我就發現我的身上多了一種奇怪的能力,我能控制物體的運動。”
她說的很簡單,聽在鄭宇白耳中,卻能體會到一個小女孩對命運的無助。他輕輕的擡起手臂,摟在楊飛煙的肩膀上:“別難過了,你還有爺爺,有哥哥,有很多的朋友。”
楊飛煙斜靠在鄭宇白的肩頭,喃喃的說:“是啊……我還有爺爺,有哥哥,有朋友們。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爸爸媽媽啊。”
窗外的景色飛快的移動着,被拋去了身後。人們痛苦的記憶和情感若是也能如此匆匆掠過不留下一絲想念該有多好?鄭宇白一邊安慰着楊飛煙的情緒,一邊望着車窗外,心有所感。
張道勝並沒有確切的請鄭宇白幫什麼。因爲他所提出的想法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和危險。雖然許多異者的經歷之間有着共同點,可也不能證明九死一生的經歷就是超能力的來源。畢竟世界上每天死亡的人那麼多,死裡逃生的人也有無數,卻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從此擁有超能力。而且這種試驗實在無法控制和掌握,只能停留在理論和猜想的基礎上。
儘管如此,鄭宇白還是多打聽了一些信息。張道勝告訴鄭宇白,超能力和基因有關,卻更多的依仗着外界的刺激。他一直認爲超能力的來源自人類在遇到極度危險時所激發的潛力。當危險來臨的時候,能夠激發細胞潛力活下來的人,就相當於產生了基因異變,由此成爲異者。
雖然暫時還不清楚這種異變的誘因到底是什麼,張道勝還是告訴了鄭宇白幾個方法。其中有一些和道家和內息以及拳法中練功的方法有所雷同,這倒是讓鄭宇白覺得十分的新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管怎麼說,今天很有收穫。回到了市區,鄭宇白和楊飛煙董鷹他們告別,約好有機會的話再去超人研究會拜訪。
鄭宇白看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之中,就如同這大千世界的芸芸衆生一樣的普通。這不是一個有關於城市英雄的漫畫,而是平淡真實的人生。超人們不會穿着緊身衣飛來飛去打擊犯罪維護和平,反而要爲與衆不同的身體而煩惱。夢想和現實之間,總是有着如此讓人啼笑皆非的差距。
已經是傍晚七點多了,鄭宇白索性不回家了,在街上閒逛了一會,買了些麪包果汁隨便的填了肚子,直奔公寓而去。
鄭宇白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草雞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看來前一天晚上的放縱讓他這一天都很疲憊。
草雞惺忪着睡眼爬起來,瞧了眼表,打個哈欠說:“年紀真的是大了,以前年輕的時候連玩三四個通宵都沒問題。現在只要一熬夜,第二天準沒精神。”
鄭宇白笑道:“這說明你該老老實實的找個老婆生個孩子過正常的生活了。”
草雞嘟囔道:“我也想啊,可是咱們江湖人,還是別連累別人了。”
鄭宇白看着草雞難道流露出來的一點感慨,心裡也輕嘆一口氣。看來自己也該想想另尋一個正經工作的事情了。
“對了草雞哥,我有個朋友打算在附近租個房子,你能幫忙問一下嗎?”鄭宇白忽然想起幫素素找房子的事情來,忙擺脫草雞說。
“找房子嗎?簡單的很,我給你個電話,你就說是我介紹的。要是趕要你的中介費,我就帶人去砍死他。”草雞在錢包裡翻了半天,遞給鄭宇白一張名片。
草雞下班走了,鄭宇白給素素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明天帶她去看房子。
和素素聊了半個多小時,杜必勝推門進來了,衝鄭宇白做了個打麻將的手勢。
這一夜鄭宇白又是大殺四方,七爺輸的灰頭土臉;謝春來幾乎要把褲子當了,嘟囔着說只怕連下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談老大是海上走私集團的大頭目,平常出手闊綽的很,如今也輸的直罵娘。鄭宇白的卡里又多出了三十萬的分紅來,也算是個小富翁了。
“我過幾天就要離開了。”客人們大多都回房間休息了,鄭宇白收拾好了桌椅,打掃了一遍大廳,正想回辦公室小睡一會,一直默默幫他收拾的杜必勝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