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嘗試好幾次以後,少年終於勾起了嘴角,微微側身看着冬曦快要哭泣的樣子,忍不住將嘴角翹的更高了。
“你不必因爲弄疼我而感到愧疚,我早就疼習慣了!”
他笑的那麼淡然,就好像傷口並不在他身上,而是說別人那般。
他究竟經歷過什麼才讓他變成現在的樣子,‘疼習慣了’的背後究竟掩藏了多少辛酸和痛苦?
悄悄的抹掉眼角的淚水,冬曦將秋夏送來的衣服捧到少年面前,親自爲他穿好。其實他的樣子長的真俊俏,眉似遠山、脣若含丹,在加上柳公子的這套紅衣真是好看的耀眼。
原本的小叫花搖身一變就成了貴氣逼人的公子爺,真應了那句‘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小叫花子穿上了錦衣華服也能當爺!
當少年再次折回花廳的時候,圓木桌上早已擺滿了飯菜,陣陣清香直逼內府讓胃忍不住抽搐。
不需要招呼自顧做下去,接了非魚遞過來的筷子就埋頭吃飯。等他吃的差不多了非魚才緩緩開口,視線始終停留在他的臉上。
“你叫什麼名字?”
洗乾淨後的少年露出了最真實的樣子,他的眉宇間竟然有七分像當朝天子孟子謙,方纔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還以爲見到了懷帝。
讓非魚嘖嘖稱奇,這個世界上真是無奇不有,居然能在京城裡遇到與天子想象的人,這就叫做緣分呢?還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沒有急着回答非魚的提問,而是慢條細理的嚥下嘴裡的飯菜後,少年才淡然一笑回到說:
“我沒有名字,從我記事開始就沒有人叫過我們的名字。”
名字!
真是一個奢侈的詞兒!
記得很久很久的以前,似乎那時只有四五歲甚至更小,有一個慈愛的奶奶總是喜歡抱着他一口一聲的叫着寶兒!
可是後來奶奶死了就再也沒有人叫過了,到了現在就連奶奶長什麼樣都忘記了,卻獨獨記得那一句‘寶兒’。
“一個人怎麼可以沒有名字呢!”
捏着筷子的手頓了頓又恢復正常,夾起一塊爽滑的東坡肉放在少年的碟子裡。非魚似乎嘆了一口氣,很輕!不用心去聽根本就聽不到。
“我姓柳,這裡是柳宅你就隨我姓吧!至於名就叫做‘絮’,‘綠柳垂絲,飛絮蹁躚’以後柳絮就是你的名字,我柳府的小公子。”
“柳絮?柳絮!”
慢慢的咀嚼着這兩個字眼,一絲忍不住勾起的弧在少年的嘴角綻放開來,甚至比庭院裡旖旎的花朵還要璀璨。
“呵呵,真好!我有名字了,我叫柳絮。”
笑着笑着就紅了眼眶,嘴角再也無力牽扯他卻偏偏不放棄,硬是要笑出來任由淚水在臉上延綿,好生狼狽。
有了名字就意味着有了家,就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再也不是旁人口中的‘野種’,下次人家在說的時候就可以拍着胸脯頂回去。
“誰說我是野種,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柳絮是城北柳家的小公子。”
看着少年一邊哭一邊笑的樣子,秋夏就想到了自己剛剛到柳宅時的樣子,也和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