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默不作聲的望向遠方,略顯瘦削的臉頰看着令人心疼,他完全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有察覺珠兒的到來。
孔逍遙望着珠兒搖了搖頭,輕嘆了聲:“自從你走之後,他就是這副樣子,任誰勸他都沒有用!”
珠兒喉間一緊,眼眶漸漸泛紅,她知道楚雲定是受了極大的打擊,纔會變成這樣。而這一切都是她親手造成的。楚雲孤零零的背影看着讓人心酸不已,而她卻遲疑着不敢上前。但她卻很想問一聲,他的心裡是否還有她!
孔逍遙轉身離去,空蕩蕩的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珠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爲,讓楚雲身陷困境,飽受痛苦的折磨,不禁垂首嘆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但這一切終歸是要面對的,容不得她退縮!珠兒深吸口氣,緩緩踱步至他面前,看向那雙宛如明珠般璀璨的雙眸。
楚雲木然的看了她一眼,彷彿她只是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黯淡的眼神再無昔日的光彩。珠兒怔怔地望着他,悔恨,悲痛,自責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從未想過會傷他這麼深,此時此刻,她只覺自己是世上最殘忍的人,楚雲毫無保留的愛換來的卻是無情的背叛,而她還有什麼資格站在他面前。一路看中文首發
只是,她不願就此離開,最起碼給她一個懺悔的機會。珠兒跪在楚雲面前,握着他冰冷的雙手,哽咽道:“雲少爺。珠兒對不起你,大錯既已鑄成,我不求得到原諒,甘願接受所有懲罰!”
楚雲依然一言不發,她的淚水再也喚不回他地柔情。珠兒仰頭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心知無論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但她還是忍不住輕聲喚道:“雲少爺,你說句話好麼?!”
就在珠兒幾近絕望之時,楚雲薄脣輕啓:“你走,從今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珠兒淚眼模糊的望着他,雙脣顫抖,再也無法言語。事到如今。她還在強求些什麼,明知無法得到諒解,爲何還要再次提醒他想起曾經的屈辱。珠兒點了點頭,起身想要離開,不知爲何,她的心彷彿被撕開似地,痛得讓她無法呼吸。
珠兒緊緊揪着衣領,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默唸,雲少爺,對不起。多希望你能再看我一眼!
珠兒緩緩睜開雙眼,望着被血染紅的牀鋪,忽然意識到原來那只是一場夢!但是,爲何心痛的感覺如此清晰甚至眼角的淚水還在不停的流淌!
“霍清揚……”珠兒猛然發覺好像少了什麼,之前躺在牀上的霍清揚早已不知去向,她不禁慌了心神,打開房門追了出去。院子裡連寶馬的影子都不見了,他受了那麼重地傷,現在能去哪兒呢!
這時,後院傳來陣陣寶馬的鳴叫聲,珠兒循着聲源繞過寢室。只見房後有片綠油油的草地,霍清揚正蹲在地上,用力的挖着墓穴。
珠兒看了一眼風鬼的屍身,已經換了身乾淨衣裳,霍清揚把他的殘骸歸於原處,稍作休整。使得他恢復了之前俊秀的容貌。
霍清揚吃力的鏟着泥土。珠兒折回院子,找了把鐵鏟。與他一起挖着墓穴。霍清揚擡頭看着珠兒,激動的久久不能言語。
珠兒看了他一眼,於心不忍的勉強笑了笑,柔聲道:“你地傷還沒好,讓我來吧!”
霍清揚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只是話到嘴邊,卻都變成了空氣。他咬着脣,並未離開,默默地鏟着土。珠兒沒有再勸他,這是他能爲風鬼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即使只是他自己,也會堅持爲風鬼下葬的。
直到他們埋葬了風鬼,霍清揚才如釋重負的癱倒在地。珠兒見他地傷口滲出血來,忍不住皺眉道:“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霍清揚置若罔聞的凝視着風鬼的墳頭,幽幽的對她說:“你知道嗎?!他曾是個膽小怕事的孩子,小時候連下河抓魚都不敢,每到晚上他都會纏着我講故事,不然,他會睡不着覺的……”
霍清揚時而溫柔,時而苦澀的回憶往事,珠兒聽着聽着,不禁再次看向那座新墳,在這種安靜的地方,風鬼終於可以不被打擾地長眠了。
珠兒扭頭看向傷感的霍清揚,他這個人並非毫無感情,爲何偏偏做出那種惡事呢!
霍清揚手裡攥着木板,剛刻了一個字,驀地停了下來,珠兒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只見他苦笑着搖了搖頭:“我竟記不得他叫什麼名字了……”
珠兒不忍看他傷心,隨即安慰道:“不要着急,你慢慢想!”
霍清揚懊惱的丟下木板,雙手抱頭,哽咽道:“我們曾在一起相依爲命過了十年,我卻從來沒有問過他叫什麼名字!枉我還是他的大師兄,只知道在他做錯事的時候處罰他,卻沒有真正關心過他,難怪他會這麼恨我……”
“不,這不怪你!”珠兒拉着他地手,勸慰着,“你身爲大師兄,這麼做都是爲了他好!”
霍清揚雙目迷離地望向天邊漂浮的雲彩,再也忍不住地留下眼淚:“我們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被師傅收留之後,苦練武功,希望能夠博得他老人家的青睞,只有這樣,才能出人頭地,爲死去的家人報仇!”
珠兒心下一顫,試探着問道:“你們的師傅是誰?!”
霍清揚輕嘆了聲,未加掩飾的說:“他老人家便是靈智聖人,他的武功出神入化,若不是有他指點,我還只是個無名小卒,一輩子也別想報仇雪恨!”
珠兒反覆念着他師傅的名號,牢牢記在心裡,猛然想起什麼,於是追問道:“骨魂蠱也是他傳授給你的嗎?!”
霍清揚點了點頭,似是默認,雙手顫抖的在木板上刻下風鬼的小名!滿懷歉意的望着墳頭:“小風,這一次大師兄終於兌現了答應你的事,如果有來生的話,我們還要做兄弟,好麼?!”
珠兒雖有滿腹疑問,此情此景,她卻再也無法追問下去。在這風和日麗的午後,就讓霍清揚好好悼念他的師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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