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陸曼到了之後,一開始那些人還不肯搭理她。
當她說明了身份之後,便馬上有專人過來接待了她。雖然很是不齒,但是不得不說,很多時候,權勢和身份是一件很便利的東西。
這也就是爲什麼,那麼多人,想要擁有權勢了。
使者聽陸曼說清楚情況之後,頓時面露難色。“雖說,這朝廷上說,私下裡打聽流放的人犯,是不可以的。但是您吩咐了,咱們也一直都在幫您打聽。只是現在北方戰亂,咱們的人派出去,也好久沒有回來,您恐怕還要再等等。”陸曼抿了抿脣,還想再說,門外有幾個人簇擁着走進來。
陸曼一擡眼,便看見了幾個人衣衫襤褸,一進門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正在接待陸曼的使者見狀,慌忙迎上去。“你們這是怎麼了?快叫大夫!”
“這是北方回來的?”陸曼忙起身問道。
使者點了點頭,“正是,小姐就算是再着急,也要等他們醒來……”
話剛落音,又有人從門口進來,直接栽倒了在了地上。
“何全,何全!”旁邊的人,同樣衣衫襤褸,虛弱的喊道。
陸曼一愣,一眼便看見了昏倒的何全,和正在呼喊的如風。
“如風?”陸曼忙衝過去。身後的如雨見狀,也忙扶住如風,“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如風聞言,看向兩人,還沒開口眼淚已經先掉下來了。
“夫人,我對不起您……”
陸曼心下一咯噔,強自鎮定道。“先回去,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
國公府,如風和何全被帶回來之後,大夫診治了。
都沒有什麼大礙,主要都是飢餓和飢.渴導致的虛弱,纔會昏倒。將兩人交給如雨好好照顧,陸曼才自顧自的回房間去了。
只是,人回去了,卻更加的心亂如麻。當初如風走的時候說過,會護好陳子安。如風是那麼守信用的人,她現在回來了,意味着什麼?
伸手將待在懷中的那塊半玉摸出來,陸曼的手指不停的摩挲着。
有人推門進來,陸曼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半玉。如風被如雨扶着,目光泫然的看着陸曼。
“夫人……”話未說完,人已經跪下來了。
“我對不起您夫人,我和何全一追着老爺走。本來以爲,已經萬無一失了。可是,在到達北地的時候,那裡兵荒馬亂的正在打仗。我們百般小心,還是和老爺他們失散了。不僅如此,我們帶的乾糧也全都被搶光了。我和何全千辛萬苦才追上老爺,可是卻發現老爺……”
“子安是不是病了?”陸曼慌忙說道,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老爺……沒了!”如風終於說了出來。“我和何全趕到的時候,老爺已經沒了,二老爺被官兵帶走了,也失散了。是那些暴民害死了老爺……”
說着,如風身後的如雨捧着一個瓷罐走進來。
“夫人,都是我們的錯。我們若是早些趕去,拼死了也會保護好老爺……”
後面的話,陸曼一個字都聽不見了。她的眼睛裡,只剩下了那個冰冷的罐子。
在罐子上面,放着屬於陳子安的那塊半玉。
如雨巴巴的看着陸曼,“夫人,您不要太難過……”
陸曼沒吭聲,面無表情的接過了那罐骨灰盒。“子安,你終於回來了。”
“夫人……”本來如雨和如風都以爲陸曼會難受到不能控制。所以,才兩個人一起來。
可是,陸曼如今卻平靜的可怕。
“噓,你們都哭什麼呢?子安回來了,應該高興纔對啊!”
“夫人……”聞言,兩人都被陸曼嚇到了,當即大聲喊道。
“我都說不要吵了,你們還喊什麼?當心嚇到子安了。這裡不要你們了,你們先出去吧!”說罷,陸曼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將兩人都推了出去,關上了門。
兩人在外面喊了許久,陸曼都沒有開門。
倒是喊叫聲,將國公夫人叫來了。她從如風口中瞭解清楚了狀況之後,對陸曼也是十分的擔憂。
“這孩子該不會是鑽牛角尖吧?”說罷,她便快速上前敲門。“傾顏啊,你開開門。我進去看看……”
“不用了!”裡間,陸曼喊道。“子安睡着了,你們不要吵……”
聽見陸曼這麼一說,國公夫人更害怕了。“傾顏啊,你可不要嚇娘啊。娘知道,子安不在了,你很難過。可是,你肚子裡還有孩子。不管怎麼樣,你也要爲孩子着想啊!”
裡面的人卻再也沒有迴應過,任憑他們怎麼敲,都無濟於事。
這一日,外面的人都在勸陸曼出來,但是毫無進展。
眼看着天色就要晚了,國公夫人心急如焚。
身後,又丫鬟上前來通報。“老夫人,莊公子來了。”
國公夫人聞言,彷彿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忙喊道。“快請他進來。”
莊笠仲本身在陳子安走後,知道陸曼十分的擔心,便也一直都在安排人尋找陳子安。今日,從北方的人一回來,他就得到了消息,便直接趕來了。
“阿仲,你來了。傾顏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這可怎麼是好?”
莊笠仲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旋即對國公夫人和如風他們說道。“彆着急,你們先陪老夫人下去休息,我試試看。”
國公夫人一向對莊笠仲十分的信任,聞言,才點了點頭。
等衆人都了,莊笠仲才走上前直接踹開了陸曼的門。咣噹一聲,陸曼下意識的回頭瞪了一眼莊笠仲,“誰叫你進來的?”
莊笠仲直接走過去,一把扯住了陸曼的手臂。
“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陳子安已經死了!”
“你胡說!”陸曼咬牙。“子安還在陪着我,他沒有死,也不會死!”
“呵……”莊笠仲聞言,直接轉身將如風他們帶回來的瓷罐端起來。“你說陳子安沒死,那好。我直接丟掉這個罐子!”
“你不準!”陸曼驚慌的喊道。
“你不是說陳子安沒死嗎?爲何那麼緊張?”莊笠仲反問。
陸曼不理會他,趁着他問話的時候,慌忙衝過去,將那個瓷罐奪過來,捧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