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燈光輕柔,澆在男人身上,彷彿醇厚的紅酒淋在身上,朦朧醉人。
宮邪手握擦頭髮的毛巾,望了望近在咫尺的房門,踟躕不決。
真跟小丫頭一起睡?
她恐怕巴不得!
可他沒把握能剋制某些……不受控制的衝動。
所有作戰計劃中,沒把握順利完成任務的計劃他絕不會採用。
心不在焉地擦着溼淋淋的頭髮,宮邪最終緩慢擡起手,敲門。
宮小白腦袋埋在柔軟的枕頭裡,大腦意識正處在清醒和入睡的邊緣,彷彿下一秒就要進入夢鄉。
耳邊驀地響起輕微響動。
有人敲門?
“誰呀?”她迷迷糊糊問了一聲,頭蒙在被子裡,聽起來甕聲甕氣,軟萌得不像話。
宮邪遲疑了,意識瞬間變得不堅定,打算回客房將就一晚。
門霍然打開。
宮小白光腳踩在地毯上,大概有點冷,柔嫩的五根腳趾蜷曲起來。
穿着上下兩件套的毛絨睡衣,帽子上掉着兩隻長長的兔耳朵。
半眯着的視線裡是宮邪挺括的背,他頭髮烏黑,像染了墨。他半邊身子背過去,大概她開門的前一秒他正對着房門。
“誒?”宮小白睡眼惺忪的眸子乍然光亮,嫣然一笑,“你來找我的嗎?什麼事?我差點睡着了。”
“哦,我打擾你了。”宮邪轉過身,擦頭髮的動作隨之停下,漆黑的瞳仁裡神色莫辨。
宮小白搖頭,頭頂髮絲有點亂,晃得更亂了,“纔沒有打擾。”她笑得更甜,“你還沒說找我做什麼呢。”
“兌現獎勵。”男人娓娓低語。
宮小白:“啊?”
兌現獎勵……腦子轉了不到一圈,她瞬間明白過來,“你要跟我一起睡?!”實在太過震驚,聲音裡有濃濃的懷疑。
是她想的那樣嗎?
“可你不是說不行嗎?”她那會兒問他的時候,他斬釘截鐵扔下兩個字“不行”。
宮邪身姿挺立如鬆,下巴微微擡起,“不願意就算了。”他側身,彷彿要回到自己房間。
精瘦的腰身突然被人抱住。
他慢動作地垂下眼瞼。
一雙瑩潤如白玉的手臂纏繞在他腰間,手指緊緊箍住,她腦袋從他腋下鑽到前面來,諂媚的模樣,“我也沒說不願意啊。願意願意。”
“走吧。”見他佇立不動,她主動拖着他往臥室走,“我房間的牀睡得可舒服了。”
宮邪音調上揚,眉梢一併揚起,“你的房間?”
好吧,是你的房間,我鳩佔鵲巢了……
兩人睡在同一個被筒子裡,宮小白興奮得睡不着覺,一刻鐘前襲來的睡意“咻”一聲飛到了九霄雲外。
宮邪靠在牀頭,手裡拿着本厚厚的外國金融類書籍,一頁頁翻閱。
臥室裡靜謐安寧,翻書聲格外清晰。
邊上小傢伙的視線赤裸裸,掩不住似的。
他側目,“不困?”
宮小白卷着半邊被子,露出毛茸茸的腦袋,搖頭,“不困。”話落,打了個哈欠,眼淚積滿了眼眶。
呃,好尷尬。
“困就睡吧。”宮邪往上拉了拉被子,聲音輕柔得像櫃子上搭的毛巾,能擰出水來。
宮小白翹起頭,煞有其事說,“你是不是沒吹頭髮?”
他沒回答,她一把掀開被子,小跑着去浴室找吹風機。
“來吧,我給你擦頭髮。”她風風火火跑回來,插上吹風機,呼呼的風聲響起。
“不用了。”
“一定要吹乾。”宮小白執拗地爬上牀,跪坐在他身邊,“頭髮溼溼的睡覺容易感冒。”
宮邪想說我體質很好,不會感冒。
思忖片刻,還是沒將這話說出來。
他稍微側了下身子,背對着宮小白,示意她可以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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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小白舉起吹風機,對準他的頭髮,熱乎乎的風傾瀉出來,穿過細細密密的髮絲拂過頭皮,她柔軟的小手將他的頭髮撥來撥去,方便快速吹乾。
閉上眼睛,指腹掃過頭皮的感覺酥麻入骨。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有天晚上,宮小白給他按摩,滿身的疲倦在她的手指下消失。那天晚上也是這樣,她跪在他身後,眼睛裡只有他,最後困得睡着了。
“好了。”他的頭髮短,又用毛巾擦過,很容易就吹乾了。
宮小白關了吹風機,手在他頭髮上揉了揉,偏頭問,“舒服嗎?”
宮邪嗯了一聲,再次強調,“睡覺吧。”
別以爲他沒看到她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難分難捨。
宮小白把吹風機放在邊上,縮回被子裡,兩隻眼睛亮晶晶,儘管很困,它們仍舊努力地保持神采。
開玩笑,你在旁邊我怎麼睡得着啊。恨不得再多長一雙眼睛呢,能一直看着你。
宮邪無奈嘆息,闔上書籍,放在牀頭櫃,摁下燈光的開關,室內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窗外一縷月亮的清輝偷偷從窗簾縫隙中鑽進來,大概想瞄一眼這兩人在做什麼吧。
黑暗中,宮小白感覺到身邊有人掀起被子,躺下。
啊啊啊啊,他躺在她身邊了?!
好像不會呼吸了,怎麼辦?吸氣,呼氣,別緊張,宮小白你別慫啊,這可是你夢寐以求的獎勵!
千萬不能慫!
“你……很緊張?”忽地,耳邊有聲音傳來。
性感撩人的男低音,有着蠱惑人心的魔力,刺破漆黑的夜,鑽進她耳朵裡,耳膜好像在顫動,心臟跳得更快了。
“沒、沒有啊,不緊張,我纔不緊張。”都語無倫次了。
宮邪勾了勾脣角,翻個身,平躺在牀上。
宮小白努力睜大眼想看清他的表情,夜太黑了,根本看不清。
心裡悄悄打了個小算盤。
等他睡着了,她就偷親他一下,不對,不是一下,是好多好多下。
前一刻還抱着這偉大理想,下一刻就與周公約會去了。
宮邪聽到平緩的呼吸聲,脣角的笑漾開。剛纔還嘰嘰喳喳,這會兒倒安靜得像小豬。
他手肘撐起,靠近她,他的視力極好,特訓營的訓練裡就有夜晚無障礙視物這一項,藉着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她的臉。
睡顏如初生嬰兒。
粉脣豐滿水盈,她喝酸奶的樣子在腦中一晃而過。
宮邪傾低身子,吻住了她的脣瓣,睡夢中的她毫無防備,輕易鬆開牙關,任由他的舌尖侵入,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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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算初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