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爲愛你纔會疼,是因爲愛你再不屑也想好好解釋,儘管像個傻瓜一樣難受,還是慢慢等着你接受。可是,宋天楊從未想過,愛一個人,會是這樣這樣的難……
嘴裡似含了一口的沙,宋天楊聲音更是低啞得可怕:“雪兒,他沒有撒謊,因爲他真的以爲我是他爸爸,桑妮一直在騙這孩子,他從小就以爲……”
說不下去,他又艱難地嚥了下口水。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就算被她誤會他也不該答應讓她見孩子的,現在,他真是滿身長嘴都說不清了。可說不清還得說,舔了舔乾枯的脣角,宋天楊一手撫着她的背,一手緊緊按着她的頭,讓她死死地貼在自己的心口。讓她聽自己那慌亂得咚咚咚的心跳,直到懷裡的人掙扎沒那麼明顯了,他才又苦苦一嘆:“雪兒,我真的不是他爸爸,你相信我好嗎?”
“他其實也挺可憐的是不是?”
“雪兒……”
越聽她這樣說,宋天楊心裡就越發不是滋味,想解釋,又無從說起。這種情況下,他恨不得她像之前摔電腦一樣對自己發一發脾氣,可他又私心地希望她能平靜一點,爲了她們的孩子,好好保重身體。
兩種情緒在心底交織着,宋天楊快難受死了,只能緊緊地抱着她,藉由她的存在,提醒着他還不能被打倒,他還有要守護的妻與子。
激烈之後,難得的平靜。
慕千雪沒有掙扎,一直任他好好地抱着自己,覺得自己就在崩潰的邊緣,所以她捨不得逃開他的懷抱。那裡是寧靜的港灣,她想要靜靜地停靠一會兒………
可是,一閉上眼就是那孩子大哭大鬧的樣子,一閉上眼就彷彿能聽到那一聲聲委屈的爸爸。
濃密的羽睫又染上水霧,她在他懷裡難過地挪了挪身子,聲音低低的,怯怯的,與平時的凌厲果敢判若兩人:“宋天楊,你有沒有騙我?他真的不是你兒子對不對?”
“我發誓,如果我宋天楊現在有一句話作假,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
不等他將這惡毒的誓言說完,慕千雪慌亂地扣緊了他的腰:“不要說了,不要瞎說了,不許你發毒誓……”
她承認自己心裡難受,也承認自己完全接受不了桑念懷那個孩子,可是,無論如何她也沒想過要宋天楊有事。就算知道車禍的真相,就算知道爸爸媽媽是他的原因過世,她也只是心痛,內疚,也從來沒想過要他去坐牢。
這是她深愛的男人,愛得太深所以接受不了任何的瑕疵,他們的感情已如履薄冰,她真的不希望他再有什麼不測,哪怕只是隨便說說,她都不敢去聽
。
回抱着她,宋天楊心裡又驚又喜,但更多的,卻是對她無盡的抱歉:“雪兒,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他真的不是我兒子。”
埋首在他懷裡,她胡亂地點頭:“是我不好,我不該提出見這個孩子的……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長得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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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真的很混亂,太多霧裡看花的真相,她分辯不清。所以纔想自己親眼驗證,可現在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她爲什麼要見這個孩子呢?如果不見,就不會聽到那個孩子說他小時候有多麼多麼的慘;如果不見,就不會聽到那一聲爸爸;如果不見,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般撕心裂肺。
她真的很難受,找不到出口的痛意似要滲進四肢百駭裡。密密麻麻地遍面全身,所以她只得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只有在他懷裡,她纔能有片刻的心安,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在苦苦支撐,感覺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人可以依靠。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讓你擔心了你纔會……”
搖頭,她哽咽着說不出話來,他卻一直緊緊抱着她不停地說着對不起!難得那樣的小心翼翼,難得那樣的惺惺相惜,兩個人都不敢碰觸對方的敏感點似的,只是那樣緊緊地抱在一起。彷彿,一鬆手對方就要消失在眼前一般,份外的珍惜!
“別送他回去了。”
知道自己這樣不應該,可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她還是忍不住說了這樣的軟話。
“嗯?”
“那個阿嬤,太殘忍了。”
他的身體微微一震,似是沒想到她在這樣的時候還會爲桑念懷說話,宋天楊愧意更重,雙臂又加深了幾分力度:“傻女人,你怎麼這麼傻?”
“孩子總是無辜的……”
就當是爲自己的孩子積點德吧!桑妮犯下的錯怎麼能讓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來承擔?更何況,那孩子已經很慘了,如果再送回去過那樣的日子,她真的會不忍心。只要不讓她再看見那個孩子就行了,其它的,不敢再多求……
心很累,只有他在身邊才能安睡。
淚水還掛在眼角,她卻因爲身邊有他而終於倦極了睡去,將人放在病chuang上,輕輕地替她掖好被角。宋天楊躡手躡腳地出了病房,擡手摸出一支菸,叼在嘴角狠狠地吸了幾口,心裡的燥意卻仍舊翻江蹈海地壓不下去。
煙火明明滅滅,一如他內心浮浮沉沉的那些想法。
這些年來,他終歸還是活得自我,他帥性地認爲,他的人生他做主,想要快意人生,想要笑傲世界。在他宋三少的世界裡,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
只要他想,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只要他要,什麼樣的老婆沒有?可是,偏偏他就只喜歡慕千雪,而且,除了她誰都看不上眼。那種感覺很微妙,彷彿是一種無聲的牽引,註定了她就要在他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的每一筆,註定了兩人要彼此糾纏,相愛相殺。
放棄的話,他說過,她也說過,可到最後他們還是捆綁在一起。從前是因爲外力壓制,可現在,捆綁他們的是彼此的那份心意。愛得太深,纔會太痛,以至於手腳都被束縛着,做不到以往的殺伐決斷。他從不認爲自己是個懦弱的人,可在慕千雪的面前,他感覺自己所有的懦弱的細胞全都被勾了出來。
做什麼事情都在害怕,在緊張……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若是以前他遇到這樣那樣的事,大不了就是放話出去:放馬過來,爺等着!
可現在他有牽有掛,再也不敢如此囂張狂妄。他知道自己的對手很強大,但沒有想到他們能如此無孔不入,從婚禮被爆出車禍開始,到警察開始立案查他,再到之前桑妮從精神病院逃出來,再到現在的視頻。看上去似乎都是桑妮一個人在操縱着慕後,可這麼大的局,一個桑妮如何玩得轉?
宋天楊很清楚,無論是桑妮還是鄭成愷,都只是這局中的一顆棋子,是那隻黑手打算放出來咬自己傷自己的利器。他承認自己是被傷到了,但還不至於被打倒。唯一讓他不放心的是,那隻黑手佈下的彌天大網似是已越來越大,大到他已經估算不到最終的結局。
好多年沒有這種惶惶然不安的感覺了,那種即將失控的感覺,讓他倍覺無力,他若還是孑然一身,必會勇往無前,只是現在…………
耐不住心底蟲鑽蚊咬般的感覺,宋天楊咬着菸嘴又痛吸了好幾口,隨手一扔,那菸頭便似長了眼一般,飛入了不遠處的不繡綱垃圾筒內。
交疊着的長腿一邁,宋天楊轉身去了四少的辦公室。
在那裡,他又見到了那個叫桑念懷的孩子。孩子的手邊放着一份還熱乎的肯德基,不過,他似乎很是抗拒,所以,明明都在手邊了,始終不肯拿出來吃。宋天楊深深地看了那孩子一眼,問旁邊的程力:“不肯吃東西?”
“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過東西了
。”
宋天楊沒有罵人,可程力的鼻尖上仍舊出了一層薄汗。他痛苦地想,接孩子這事兒什麼時候才能不要落在他身上?爲什麼每一次‘愛傷’的總是他?
“那就餓着好了。”
說罷,大手一掃,那袋肯德基便又似長了眼一般,穩穩地飛入了四少桌邊的垃圾筒裡。四少不動聲色,只是伸出他那如鋼琴家般的修長的手指,頂了下鼻樑上的無框眼鏡,鏡片後的眸光,明顯地帶着些許的不贊同。
浪費糧食可恥,雖然宋家有的是錢,可農民伯伯也是很辛苦的,怎能負那粒粒糧米恩?
桑念懷是個倔強的孩子,可是,他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敢和程力拗,是因爲他能明顯地感覺到程力在同情他,可宋天楊不同,他給桑念懷的感覺那是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從頭到腳的不喜歡。
他不喜歡自己,甚至可以說討厭,所以,桑念懷知道自己是拗不過宋天楊,如果現在他還說不吃,那就是真的沒得吃了。
小嘴抿了抿,他突然跳下椅子,直接從四少旁邊的垃圾筒裡把東西又拿了出來。食物的外面套了紙盒,紙袋的外面還套了層紙袋子,他也不覺得會有多髒,伸手打開就狼吞虎嚥地吃了一大口。那是桑念懷第一次吃肯德基,原本以爲只是隨便打發他的,可一口下去,孩子的眼睛都放起了光,有肉,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了。
宋天楊安靜地看着他吃東西,也沒阻止,只是目光斜斜掠過四少桌邊的垃圾筒。還好他家‘童子雞’天生有很嚴重的潔癖,所以就算是他身邊的垃圾筒,也乾淨得令人髮指………
桑念懷很餓,東西也很好吃,所以他一口一口接一口,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孩子雖然生的五官精緻又可愛,但配上那幅狼吞虎嚥的模樣,吃相還是略顯兇殘。
宋天楊也不阻止,只是雙手抱胸審視着孩子的小臉。
他說給慕千雪聽的那番話,何常又不是說給他聽的?這孩子小小年紀,心思便已經難得一見地深沉,這樣的孩子聰明,但若是引導不好就很容易長歪,原是真的打算任他自生自滅的,可想到慕千雪的那一句不要送他迴文萊,宋天楊又猶豫了。
桑妮的孩子,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理,可桑念懷也是桑飛的親侄子,他沒有照顧好桑飛的妹妹,現在連侄子也要不管不顧的話,他自己也有些難以接受。
只是,這孩子的身份太敏感,就算要照顧着長大,也絕對不可以留在他的身邊。宋家有錢,白養一個孩子也不是養不起,只是,他首先要解決的不是孩子的生理問題,而是心理問題。第一個要讓他明白的就是,他,不是他的爸爸。
從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絕對不會是………
他在觀察着桑念懷的時候,桑念懷其實也在小心地觀察着宋天楊,發現他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生氣的時候,他的心情也莫名地好了放多
。大口吃漢堡的時候還能愉快地勾起嘴角,從小就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他太渴望這樣的溫暖。
就算東西是程叔叔買的,他也要想象成是‘爸爸’特意買給他的,‘爸爸’買來的漢堡,是世界上最好吃最好吃的東西。所以他一點也沒有剩下,一個人吃光了所有,吃完後他甚至想要舔一舔手指頭。可迎着宋天楊的目光,他又覺得舔手很丟人,於是改舔 了一下自己的小嘴,一幅心滿意足的樣子。
又萌又可愛。
這樣的孩子,懂事又聽話,其實是很討人喜歡的,只是,他的身份,也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宋天楊一直耐心地等着他將手裡的東西吃完,然後便有四少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扔來幾張乾淨的面巾紙。
宋天楊手一揮便抓在手裡,沒有遞給桑念懷,反倒是自己給他親手擦着嘴,然後是臉,然後是手。
桑念懷是個極懂事的孩子,卻又是個極敏感的孩子,幸福來的這樣突然,他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紅了眼,一聲‘爸爸’含在嘴裡,剛要叫出聲來,被宋天楊狠狠一瞪,又嚇了回去。
“如果你是想叫那兩個字的話,收回去。”
孩子的嘴一扁,眼圈馬上紅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是。”
宋天楊倒也沒因爲他是個孩子就給他說軟話,直接給了一個肯定的打擊。那孩子一聽,傷心得眼淚馬上就掉了下來,哽咽道:“你爲什麼不喜歡我?”
“我爲什麼要喜歡你?”宋天楊的聲音依舊是冷,並不因爲孩子的委屈而刻意柔軟,事實上,若不是擔心嚇着他後說話不利索,他甚至會表現得更冷酷一點。
“因爲我是………因爲你是………”我爸爸。
桑念懷扁着小嘴,要哭不敢放聲的樣子,宋天楊也不應他,只用黑幽幽的眼神,直泠泠地看着他。那孩子終於被他看得怕了,那一聲爸爸在喉嚨裡轉了好幾個圈,到底沒敢吐出來。
看他老實了,宋天楊眉峰一勾,又開始冷言冷語:“你的因爲都是錯的,你媽媽在騙你,我不是你爸爸,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
原本強忍着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桑念懷一雙小拳頭捏得緊緊的,看着宋天楊的那一雙小眼裡竟開始冒起了火。
宋天楊習慣性地挑起了眉,反問道:“不服氣?”
“我媽媽不會騙我的。”
桑念懷小小的身體裡似蓄滿了力量,他看着面前這個他曾渴望過無數次的‘爸爸’,突然很想上前撓他一把。他好壞好壞,他不認自己還不算,還要說媽媽的壞話。媽媽怎麼會騙自己的小孩?一定不是真的………
“知道我爲什麼讓人帶你過來?”
宋天楊平靜地開口,並未因對方是個不到六歲的孩子便刻意改變自己的態度
。他湊得極近,直到眼底那凌厲的刀鋒盡數落入桑念懷的眼底,他又才接着說了一句:“因爲我要證明我不是你爸爸。”
“………”
氣得發抖,桑念懷卻仍舊站得直直的。
“知道什麼是親子鑑定嗎?”
問完,宋天楊也不等桑念懷回答,又緊跟着反問了一句:“你這麼聰明,一定猜得到是不是?”宋天楊也知道自己這樣對一個孩子很殘忍,可是,桑念懷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既然他會賣弄自己的小聰明,那他就要用‘聰明’的方式,讓他心服口服地接受這一切。
他以男人對男人的方式,教會這個孩子什麼叫認清事實,能活在謊言裡固然可以有短暫的幸福,可當謊言被拆穿………
那才叫地獄!
自己正經受着的一切正是因爲當初自己心懷僥倖,如果能早一點說實話,或者事情也鬧不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他犯過的錯,不會再犯第二次,所以,就算桑念懷還只是個孩子,他也不會再隱瞞,只會實話實說。
“我不聰明,我也猜不到。”
孩子大叫着,眼睛裡又有淚霧在打轉。
再假裝鎮定他也不過是一個六歲不到的孩子,桑念懷被宋天楊的認真勁兒給嚇到了。想退縮,可又倔強地不肯退縮,唯有一直微微發抖的小手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安,讓人覺得,他也真的不過只是個五歲半的孩子而已………
盯着孩子的眼,宋天楊這一回打算較真到底:“老四,解釋一下。”
一直被冷落的可憐四少,終於被他家三哥點名了,雖然是需要利用他的時候,才叫了他一聲。可看在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的份上,他還是決定幫自家三哥一把。
所以,清了清嗓子,四少又用他那足以比擬歌唱家的嗓音,‘親切’而專業地解釋道:“親子鑑定,就是利用法醫學、生物學和遺傳學的理論和技術,從子代和親代的形態構造或生理機能方面的相似特點,分析遺傳特徵,判斷父母與子女之間是否是親生關係。簡單點說,就是通過血型或dna測試等鑑定父母與子女之間的親緣關係。”
聽到這裡,桑念懷終於再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用小手背抹着眼淚:“你爲什麼這麼不想做我的爸爸?嗚嗚嗚!”
宋天楊除了對慕千雪的眼淚有些耐心以外,對任何人的眼淚都似乎有天然的抗體,只要一看到,除了厭煩還是厭煩,雖然桑念懷還只是個孩子,可他還是很討厭他動不動就哭。“你爲什麼這麼想認一個不是你爸爸的人做爸爸?”
“因爲媽媽說你是………”
又一次打斷他的話,宋天楊的眼神凌厲中透着凜凜寒光:“她在撒謊
。”
“她沒有。”
終於被宋天楊逼得大哭起來,桑念懷再也不扮酷了,學着人家那些不聽話的小孩子一樣,就那麼朝地上一賴,小手掩着雙眼,小腿不停地踢着地面大哭大鬧:“嗚嗚!嗚嗚嗚!你是壞人,壞人,我不喜歡你了。”
“不喜歡最好,反正我也不是你爸爸。”
“嗚嗚!嗚嗚嗚!”
一聽這話,孩子哭得更慘了。
那撕心裂肺的哭法聽得程力都有些受不了,主動站了出來:“宋總,慢慢來吧!孩子還………小………”宋天楊一記眼刀飛來,程力不說話了,老老實實地‘滾’到一邊立正去了。
“六歲不小了,該上小學了。”
“………”
原本還坐在地上號嚎大哭的孩子,耳尖地聽到了上學兩個字,然後便收放自始地眨了眨眼,不哭了。一雙被淚水洗滌過的黑眼睛驚訝地看着宋天楊,小嘴也微微地張着,似乎是想問什麼問題,又不好意思問的樣子。
不知是不是孩子的反應過於‘直接’,看到他不哭了,還用一臉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宋天楊心裡也涌動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暖流。遲疑了一陣,大手還是穩穩地放在了桑念懷的頭頂。
宋天楊的聲音很低,帶着男人特有的感性:“念情不,不是隻有爸爸纔會供你上學,也不是隻有爸爸纔會關心你,我不是不認你,是沒辦法騙你說你就是我的孩子,懂嗎?”
似懂非懂,桑念懷收起的眼淚又掉下來一顆:“那你爲什麼要對我好?”
“我對你好嗎?”
如果他這樣都算對他好,這孩子的要求是有多低?
孩子想了想,又認真地點頭:“嗯!你給我買漢堡吃,還給我買了新衣服,新襪子………”
聽着他如數家珍地報着宋天楊對他做的‘好事’,在一旁邊‘立正’的程力又不淡定了。喂喂喂!那都是他買的好不好?什麼時候成宋總買的了?這個沒良心的小子,拍馬屁也不能這麼明顯吧?這分明就是指鹿爲馬喂!
“如果你聽話,以後這些都會有的。”
桑念懷其實一點也不討厭宋天楊,雖然宋天楊面對他的時候總是這樣兇,可他就是覺得他是個好人,會對他好。所以他就自動把那些‘好人好事’都算在了宋天楊的頭上。彷彿這樣,他就會真的對自己好一般。
原本還以爲只是夢想,可他竟然真的對自己說了這樣的話,他說如果自己聽話,以後這些都會有。
有肉吃,有新衣服穿,有學上,還有不能叫爸爸的‘爸爸’。
孩子的雙眼很亮,很討好地開口:“我聽話的,我很聽話………”討好之後,孩子的小嘴又扁了扁,似是爲了確認什麼一般,他又小心翼翼地問他:“可是,你真的不是我爸爸嗎?”
“不是
。”
“那我爸爸是誰?”
聞聲,宋天楊沉默了,因爲這個問題也是他今天讓程力帶桑念懷過來的另一個主要原因。dna是一定要重新驗的,但那份出現在u盤裡的文件,應該也不是空穴來風。既然能驗出那樣的結果,就一定是這孩子的親生父親。
既然他無從尋找那個人,就只能從孩子這裡找到突破口,將這個隱患,連根撥除。這麼想着,他又微微眯起雙眸,問他:“除了我以外,誰對你最好?”
“媽媽。”
“她不算。”
桑念懷歪着頭想了想,終於擡頭問道:“那媽媽的朋友算不算?”
“誰?”
似還有些猶豫,可望着宋天楊那雙銳利的眼,桑念懷似被蠱惑了一般,又老老實實地都說了出來:“是鄭叔叔,他每年都會來看我,還給我零花錢,他來的那幾天阿嬤會對我特別好………”說着說着,桑念懷自己停了下來,擡起烏溜溜的大眼睛怯怯地又望着宋天楊:“難道鄭叔叔纔是我爸爸?”
“………”
聞聲,宋天楊薄脣微抿,銳利的眸中已閃過一絲瞭然。
而一直在他們身邊‘立正’的程力,在聽完桑念懷所說之後,立時感慨:果然是個敏銳的孩子,多聰明啊!只是可惜了,偏偏有那麼一雙渣父渣母。
不過,孩子的父親真的會是鄭成愷麼?
如果是他倒好,一切就都能解釋清楚了。
從臨市的孤兒院接過來,中間的很長一段時間桑念懷都在擔驚受怕,緊張的情緒一下子突然鬆下來後,孩子很快就顯出了疲態,人還坐在那裡,頭卻一點一點地如同小雞啄米。
醫院裡別的不多,病chuang倒是不缺,順手把孩子安排在一間單人病房睡下後,宋天楊叫出程力吩咐道:“孩子先別送走,帶去白園讓人照顧着。”
一聽這話,程力大驚失色:“宋總,您這麼想不開真的好嗎?”
剛纔三少奶奶見了孩子後的反應他可是看在眼裡的啊!他還以爲三少這回就算不把孩子整迴文萊也鐵定要踢很遠,可白園那不是宋家自己的別墅麼?離的這麼近,宋總就不怕三少奶奶又看到孩子受刺激麼?
“賭一把,我倒想看看鄭成愷那小子敢不敢隻身赴龍潭。”
畢竟是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人,程力只擰一下眉頭,宋天楊就能猜到他要說什麼,不過,關於桑念懷的安排他確實也還沒有想法,但有一點,很重要。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現在就是想試試鄭成愷的反應,如果念懷真的是他的兒子,知道孩子被人帶走了,不可能會不緊張
。人一旦焦急起來,就容易露出破綻………
這一次,他要守株待兔,坐等鄭成愷自動送上門來。
“可白園也是京市的地界,說到底還是葉冷的地盤。”
“鞭長莫及你沒聽過?”
“我是擔心………”萬一三少奶奶知道了,又要誤會您。
這話程力是真想說,可看宋天楊那一幅不願多聽的表情,他又生生嚥了回去。想來這種事情宋天楊應該也考慮到了,他都不在乎,自己又何必鹹吃蘿蔔淡操心?
“照我說的去做就好,其它的不用你操心。”
程力的話沒有說透,可宋天楊卻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男人有時候做事也顧不得那麼多的小節,他想的這個辦法雖然冒險了一些,卻萬無一失,只要解決得快,說不定不用兩天就能抓到人,到那時,再把孩子送走也就沒事了。
抱着這樣的心理,宋天楊擺了擺手,示意程力趕緊按他說的去辦,程力倒是沒有再反對,只是扭扭捏捏的也不肯走:“可是宋總……”
宋天楊煩了,眼珠子一瞪便吼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多廢話?”
程力一噎,覺得好冤枉的:“宋總,我只是想問問送孩子過去後能不能放我半天假?”
一聽這話,宋天楊眉頭立了起來:“又要放什麼假?”
“晶晶不見了。”
程力是個極其認真負責的人,跟在宋天楊的身邊這麼久,是份內的事也做,份外的事也沒少做。但,無論多忙,只要不是他爬不起來或者實在分不開身,他從來不會請假。可最近,因爲某個小女人,他好像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了……
他是個公私公明的人,從來不會因爲私人問題影響工作,可今天他卻hold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因爲今天路晶晶受了驚嚇情緒不太好,還是因爲路晶晶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不回覆他,總之,他感覺自己這狀態很不對勁,他必須馬上找到路晶晶,否則,今天晚上也別想好好睡覺了。
“什麼叫不見了?”
“下午的時候我送人過來看三少奶奶,可三少奶奶根本沒看見她,打手機也不接,發消息也不回。”說到這裡,程力面露擔心:“我怕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想去找找。”
“那麼大的人能出什麼事?”
聞聲,程力不幹了,第一次頂了宋天楊的嘴:“三少奶奶不也是那麼大的人麼?”
“………”
宋天楊沒語言了。
男人在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時,總是反應比較誇張的。許他緊張慕千雪,總不能不許人家程力緊張路晶晶吧?將心比心,現在他們也算是難兄難弟了,就算不能雪中送碳,至少也不該拖人後腿,想了想,宋天楊便大發慈悲地沒有計較程力這次‘以下犯上’的行爲
。
他不出聲,程力也不明白他老人家是不是不答應,又巴巴地湊過來問:“宋總,那您不說話我就當您答應了啊!宋總?宋總?”
腹黑如程力,什麼時候這麼‘賤’過?宋天楊一腳踢到他屁股上,粗魯道:“廢什麼話?趕緊滾!”
“是,這就滾!”
得了‘聖旨’,程力大喜過望,一個立正敬禮便進病房扛孩子去了。
心想着得趕緊把孩子送到白園,然後找人去。
那時候程力把事情想得太簡單,直到後來他真的尋得路晶晶的消息,才發現,事情早已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ps:我覺得孩子還是很可憐的,想給念懷一下陽光的未來,大家覺得如何?
另外:我的好機油要上架了,有興趣的親可以去看看,當然,有閒幣的親,可以幫她捧個場,衝一衝首訂,在此瀾瀾替好機油謝謝大家了。
(以下字數是不收費的。)
你放手!
她喃喃低語,卻無力掙脫他有力的雙臂,他卻絲毫不給她脫離的機會,前後左右如影隨形地含住她的脣瓣,腰腹間灼熱的觸感更是讓她恐懼,曾經這樣親密的口水交融是她非常渴望和享受的,但此刻卻讓她噁心到想吐。
許願目光清冷,一字一句地說:“喬總要先付我嫖資嗎?
她終於成功的逼出了他體內的全部罪惡因子,將那些早已隱藏起來的高幹惡習再度逼了出來,霎時,許願發出恐懼的尖叫聲,天旋地轉間,人已經壓在地板上。
他是從天而降的翩翩男神,她卻從不知這個表面溫潤的男人有多危險。
命中註定的相遇,不過只是一場處心積慮的愛情陷阱。
那*,不顧她的哭求,他絕望而瘋狂的將她擁有。
翻臉無情,背後捅刀,當背叛,仇恨,欺騙同時上場,當愛只餘下無盡的痛,她無力報復,只能吞下屈辱,抽身離去,卻不想,命運仍舊不肯放過她,和他!
書名《引妻入局,總裁的溫柔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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