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城中最大的一間客棧,與城中最大的酒樓、賭場以及妓|院一樣,都是天行閣的產業。
這一家客棧一共有六層樓,越高層樓上的房間,等級越高,價格也越貴,第六層的房間,住一天要一千塊元石。
第六層的雅間,每一間的面積也不過五十平米大小,裡面又放了些桌椅牀櫃,已經不剩了多少空間,但是,此時在某一座雅間中,竟是坐了整整十六人。
其中七人來自戰神宗,六人來自劍神宗,五人來自天海城。
“都已經等了八天了,但是令狐沖那小子還是沒有出來,難道他真的在裡面成親了?”血隱怒聲道了一句,一掌拍在了身邊的桌子上。
“應該不是,這幾天鐵元琴也出來過好幾次,但是唯獨不見令狐蟲。”一旁的上官皇搖頭道。
“不過,最後的三天喬乾卻是再沒有進鐵府喝過酒了。”丁超坐在牀上,目光中精芒閃爍,讓人猜不透他又在想些什麼。
對於丁超的話,血隱解釋道:“喬乾三天前已經出城了,至今都沒有回來。”
丁超又道:“喬乾出城時身邊跟了黑白二老,但是回城時卻只有黑白二老回來了。”
血隱又解釋道:“許是喬乾獨自出門打獵去了,不喜歡有人打擾他。”
“不可能。”丁超嘴角莫名一斜,又道:“喬乾的大哥和二哥一直在想方設法除掉他,他絕不會獨自跑到城外。”
血隱立即道:“但是我的人親眼看到他出了城。”
丁超冷俊的臉龐又如渡上了一層寒霜,道:“你的人看到的並不是喬乾,我們都被騙了。”
一聽此話,在場衆人皆是面露不解,上官皇道:“丁兄何出此言?”
丁超道:“我剛剛去何冬所墜的崖下走了一趟,卻是沒有見到何冬的屍體,甚至連他摔在地上的痕跡都沒有見到,只是找到了一些腳印。”
“腳印?”其餘戰神宗弟子一齊驚疑出聲,然而他們心裡皆是在暗罵着:“好你個丁超,竟然想私吞何冬身上寶物!”
不過,卻沒有一人表現出來,甚至也沒有人因此想要對丁超做些什麼,丁超在戰神宗的地位,凌架於其餘六人之上,所以儘管戰神宗人中祝玉泉的修爲最高,但是他們之中卻只有丁超有資格與上官皇和血隱談話。
丁超既然敢把事實說出來,自然是沒什麼顧忌的。
一旁的劍神宗、天海城中人又何償聽不出戰神宗人話語中的端倪,但也沒有人會將此事當一回事,宗派之中等級森嚴,這種事他們又不是沒經歷過。
這時,上官皇突然明白了些什麼,疑問道:“丁兄此前曾說那何冬的肉身強度與令狐沖有幾分相似,而如今何冬沒死,丁兄的意思,莫非令狐沖就是何冬?”
丁超點頭道:“不錯,他應該會一種極強的易容術,而之前出城的那個喬乾,其實是令狐沖,或者說,是何冬。”
“什麼?那個出城的是何冬?”血隱驚訝道:“那喬乾呢?”
丁超道:“喬乾應該還在混亂城裡,因爲這幾天天行閣的生意一直在照常運行,如果他這個大掌櫃的不在了,那麼天行閣的生意多少都會受一些影響纔是。”
上官皇的一隻手輕輕握起,道:“我們居然都被騙了,該死的喬乾,這筆賬我遲早會還給他的。”
但此時,丁超那一雙冰冷的眼眸卻是突然盯向了上官皇,“喬乾是個值得尊敬的人,這件事他並沒有做錯。”
上官皇突然覺得身體的周圍氣溫似乎是下降了一些,他很快感知到了這些冰冷的來源,一雙威嚴的目光便朝着丁超看了過去。
四目相對,一把鋒利的劍與一條冰冷的青龍在空氣中轟然碰撞,整個雅間裡的空氣都在這一刻凝結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停下了所有的小動作,呼吸也不由地放緩了,又過了片刻,血隱纔打破了這裡的靜寂:“事不疑遲,我們得立即動身去追何冬。”
血隱的話剛說完,丁超與上官皇雙目中的寒光就同時消失了,之後,二人又同時朝對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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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天空有一輪孤月,地上有兩匹快速行走的孤狼。
影龍沒有再與韋衝說過一句話,他的身體永遠不會靠近到韋衝十米之內,但也不會離得太遠,最遠也不過十一米。
影龍靜靜地跟在韋衝身後,他走路時沒有一點聲音,他的呼息也是極緩,發不出一點聲音,以韋衝如今的聽力,雖比不上白莫狂,但是十米距離內的一切風吹草動他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的,但他卻聽不到影龍發出的任何聲音,如果不用眼睛,韋衝根本察覺不到影龍的存在,甚至即使他用了眼睛,也大看不清影龍的身形,他的身體彷彿已經與黑暗融爲了一體。
暗影天龍的屬性是黑暗,影龍的屬性也是黑暗,黑暗屬性的一大效果,便是能與黑暗融爲一體,夜晚,是他們最喜歡的時候。
影龍是一名殺手,他從來只在黑暗中刺殺,他也從來沒有失過手。
不過,若是他的刺殺對象是白莫狂,他很可能要失手,因爲白莫狂可以在十米距離上聽到敵人心跳的聲音!
韋衝索性就當身後沒有人了,他的耳朵能聽到風吹草地的聲音,能聽到遠處妖獸的低嚎聲,也能聽到旁邊萬古荒河的水聲。
這一夜並沒有發生什麼,韋衝又向北方前進了幾百裡,雖然他急着與白莫狂跟何進相見,但他並沒有用最快速度行走,他的速度剛好夠消耗手裡的兩塊元石,任何時候,他丹田當中的靈力都是飽滿的。
第二天的天很快亮了,草原上的日出本來是很美的,但是它的光芒一照到大地上,那些行將枯萎的靈草就又枯萎了一些,再有幾個日出,這些靈草就會徹底苦萎了。
草原上的妖獸依舊在生活的困苦中掙扎,沒有哪一個妖獸去看那日出一眼,而韋衝與影龍兩人卻是彷彿不知道有日出一般,他們依舊沒有說話,他們的速度也沒有變。
不過,當太陽徹底升起,整個天地間的黑暗都被驅逐時,韋衝突然聽到影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是他一次聽到影龍的呼息聲,但是隻響了一聲。
韋衝回過頭來看向了影龍,他的身體在陽光下總算是能看得清了,但是影龍卻沒有看到韋衝,因爲他的眼睛已經閉了起來,彷彿是不願看到光一般。
這個白天,也很快過去了,兩人依舊沒有說一句話,太陽徹底落山的時候,影龍才睜開了眼睛。
他們又前進了幾百裡的路程,已經十分接近雪山了,韋衝行走的方向,徑直指向獨孤傲墓地所在,白莫狂與何進就在他正前方。
草原上的夜晚,並沒有寂靜下來,蟲獸的鳴叫聲甚至比白天還要響一些。
走到半夜時,韋衝突然道:“我想吃些東西,你要一起來嗎?”
影龍依舊他那用沒有任何音節的聲音回道:“補充好體力,才能戰鬥。”
韋衝嘴角輕輕一笑道:“你也餓了?”
影龍道:“我從不會感到餓,只是我的體力確實需要補充了。”
韋衝的嘴角又輕輕地一笑,但是沒有說話。
草原上的樹木雖少,但許多幹枯的灌木也可以用來當不錯的柴火,韋衝很快就拾了許多,點起了火堆,烤起了儲物戒指裡的鱷魚。
在這整個過程中,影龍一直站在距離韋衝十米的地方,既沒有幫他,也沒有離開他。
烤鱷魚的時候,韋衝又取出了一個儲物袋,然後從裡面取出了許多瓶瓶罐罐,細心地一一灑在鱷魚肉上。
韋衝得自喬行的調料早就用完了,這些調料是他根據喬行的那堆調料另買的,他並不懂得如何搭配這些調料,不過他每次烤肉的時候總會將這些調料全灑一遍。
其實韋衝並不是在調烤肉的味道,而是在打發等待肉被烤熟的時間。
鱷魚的皮已經被剝掉,但是烤熟那些鱷魚肉依舊花了不少時間,在此期間,有幾頭妖獸被烤肉香吸引了過來。
暗影天龍的等級雖然比天煞白虎高,但它卻不是上古時期的山林之王,影龍的威壓嚇不走那些妖獸,那些妖獸就因此而不幸地死在了他的劍下。
所有的妖獸,都是在走到距離韋衝十米處被幹掉的,所有的妖獸,都死在脖子上的一道劍傷上,所有的妖獸,都在中劍的一刻腐爛了整個脖子。
韋衝第一次看到了影龍的劍,那把劍同樣是黑色的,劍身不過一米長,寬也不過兩指,但這柄劍的外形卻很奇怪。
它的兩道劍刃並不是直線,而是長滿了各種形狀不規則的凹口,這些凹口絕不是因爲劍刃破損所致,因爲兩邊劍刃上分佈的凹口完全對稱,並且每一處凹口上的劍刃,都與劍尖處一樣鋒利。
這把劍,同樣與黑暗融爲了一體,韋衝藉助着火光才大致看清了它的外形。
這把劍,是一把高等仙器。
韋衝並沒有過多地留意那把劍,他的心思很快就轉移到自己烤的鱷魚上,不久後,鱷魚烤好了。
這條鱷魚有十米長,剝了皮清理掉內臟後,也有幾噸重,肉烤好後,影龍立即跑過來切走了尾巴,然後又退到距離韋衝十米的地方。
韋衝沒想到的是,影龍的身體第一次與他靠近,竟然是因爲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