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種救我!”
雷斯早就快到極限了,妙寒之前對他的煉化,讓他本就瀕死。
此刻被斬落頭顱,帝器中的能量在全身爆發,更是要他幾乎魂飛魄散。
玄鳥機甲立刻飛來,一股場域維持住他的生命,抱住他飛落的頭顱想要逃離。
姜守義已經殺紅了眼,一腳踩在龍背上,用力蹬腿。
身體就如閃電般衝出,追上機甲:“我爲天下除逆賊!”
“轟!”
姜翁擁有所有人族的力量,哪怕從未修煉,也能爆發出堪比炎奴的蠻力。
這一擊雷霆萬鈞,被免戰效應限制的玄鳥機甲,只能挨着,被一刀劈中,當場炸裂開來。
“姜翁!彩!”
羣帝都大笑,看起來,姜守義跟凡人沒區別,體內沒有任何境界和高能物質。
但就是一刀下去,驚天動地。
這就是近乎於道的力量啊。
他跟天帝稱爺孫!他和大道肩並肩!
“死了!”
妙寒能感受到,兩道真靈,遁入意境!
哪怕炎奴不在,每一個帝器也能散發意境,如今基本有神洲勢力的地方,就有意境了。
雷斯與那玄鳥機甲裡的人,全都死掉,通過意境有沒有收穫,就能分辨。
顓頊一笑:“死不足惜,什麼檔次,也敢滅我神洲?”
他嘴上永遠狂傲,戰略上視敵人如豬狗。
可就在衆人,以爲一切塵埃落定,只等炎奴出來時。
野人突然大叫:“什麼!是他!”
“誰?”衆人也看向破碎後的機甲。
裡面的屍體,都成碎片,可野人還是認出此人。
“是琢玉子!”
聽到此名,很多人都茫然,誰啊?什麼角色?
妙寒和羅閻,卻是瞬間反應:“不好!饕餮紋!”
剎那間,異變突生。
姜守義挺刀屹立殘骸前,突然手捧心口,隨後由此爆發一股黑芒,好像黑色的閃電球,突刺無數。
妙寒搶救都不及,只能看着姜守義瞬間消失無蹤了。
吞沒!那裡的所有物質都被吞沒!一切都無影無蹤!
不僅如此,範圍還在擴大。
機甲碎片和雷斯的殘骸,也都被一一吞沒。
“阿翁!”
妙寒咬牙切齒,終於明悟所有算計!
“都躲開!”
她拍開衆人,同時手腕一翻,神洲星球就一個加速,拉開了距離。
天下蒼生都覺得天旋地轉,已經遠離了戰場。
真空中,妙寒綻放光輝如日,凝視着緩緩擴大吞噬範圍的黑色區域,臉色十分難看。
“怎麼回事?”顓頊暴喝。
哪怕是他,也知道阿翁沒了,炎奴會有多生氣。
安欺生在顓頊手下抓着呢,他大喊:“我說了吧,他不是我師尊,你們不信我!”
妙寒緊緊攥着拳頭:“是琢玉子啊,還是沒防住。”
她曾經多少次,顧慮重重。
可謂擔憂了饕餮紋一次又一次,一直等着神洲天道,暴露出這張牌。
結果每次都沒出現,天道留這張牌,活活留到了死!
天都被伐滅了,也沒打出來。
以至於後來,大家都不再考慮這個問題了。
而且他們已有極大信心,就算饕餮紋再現,也是無懼。
導致真等它出現時,都忽略了。
誰也沒想到,饕餮紋,被神洲天道,留給了澤塔天道……原來天道算計還能接力的嗎?
“斬空劍!”
妙寒沉聲,先是拋出一塊玉佩,隨後從道藏中又取出一物。
正是泰山仙君當初的奇物,隔空一揮,只見那並不大的吞噬區域頓時消失,原地只留下一塊破裂的玉。
準確的說,是一塊玉骨!
而她先一步拋出的玉佩,則憑空多出一片紋路,神人獸面。
那猙獰的圖案,爆發出黑芒,頓時又開始擴大,吞沒周圍物質。
但因爲在真空,沒什麼東西給它吞,擴大的速度很慢。
哪怕等到它擴大,也沒關係,再把玉敲裂就行,只要破壞紋路,饕餮紋就會轉移載體,重置吞沒範圍。
“這奇物如此簡單就能鎮壓啊?”顓頊說道。
羅閻嘆道:“是很簡單,但吞噬掉的物質,迄今爲止,也沒有找回過。”
“哪怕炎奴的復活也沒有,彷彿連信息都吞噬。”
“或許人沒死,只是去了另一個地方,總之當年泰山事件失蹤的人,如今都不在……”
聽到這話,很多人都反應過來。
這要麼是信息抹除型的超級抹殺特性,要麼就是一種放逐,永遠回不來型。 當年泰山被饕餮紋吞沒的人,炎奴一個也沒復活。這裡都不用談深度的問題,因爲連死在哪都不知道。
“那可是姜翁,炎帝會如何做?”
衆人心一涼,他們太理解炎奴了。
炎奴什麼都不怕,只會怕失去大家。
他一定會主動踏入,被饕餮紋吞噬,把阿翁救回來。
自己……放逐自己!
“臥槽!”
一些人瞭解了饕餮紋的特性後,惱火道:“饕餮紋直接隨機到姜翁身上,我們做什麼都來不及……”
“可惡,姜翁竟然有仙骨的嗎?”
仙骨是玉,姜守義身爲賤民,本來是沒有仙骨的。
如此,饕餮紋也不會瞬間出現在姜守義體內,第一個先把他吞噬了!
“唉,當初姜翁被點化爲鬼神,天道給了他一塊玉骨!”
“畢竟沒有玉骨,就無法成爲鬼神。”
“當初滅神大戰,我們救回姜翁,就擔憂過姜翁變成鬼神,會有什麼隱患。”
“後來炎奴把鬼神身份剔除了,令姜翁恢復爲人,我們以爲已經解決了隱患。”
“原來……重點在於……姜翁有玉骨了!”
衆人直到此刻,才終於明白,當年神洲天道點化姜守義爲鬼神,關在神界的用意。
本以爲是爲了控制姜守義對付炎奴,而讓他成爲鬼神,而爲了讓他成爲鬼神,而給了他一塊仙骨。
可實際用意,卻是因果反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的,兜兜轉轉一大圈,原來只是爲了今天,姜翁體內會有一塊玉而已!
“貝塞爾文明帶走的人,竟然是琢玉子。難怪我們統一了神洲文明,也沒找到他,還以爲他在不知名的角落了。”衆人懊惱。
找不到死亡的地方,炎奴自然也沒有復活對方。
因爲貝塞爾文明,連什麼時候取走的人形奇物,都給隱瞞,以至於他們一直以爲,是玄尊。
尤其是玄鳥機甲出現後,裡面的人,一直在發動一種罷黜電磁力的特性。
這更加印證了玄尊信息屏蔽的能力,很類似。
雖然玄尊理論上,不能屏蔽自己以外的信息。
等到最後意識到,那不是玄尊,已經晚了,姜翁出馬,一刀屠龍,一刀劈機甲。
開了個大獎,把自己也帶走了。
“神洲天道,隱藏琢玉子,又點化姜翁,留着這張牌留了好久,直到自己死了都沒用。”
“因爲祂沒有自信,或者說,祂知道自己把握不住炎奴了,所以寧可不用,將其留給了貝塞爾天道。”
“貝塞爾天道,也沒用!把握不住,只是營造了一個天帝失格的機會,又留給了澤塔天道。”
“澤塔天道讓雷斯把琢玉子帶來,同時捕獲神洲,依舊怕把握不住,於是又讓注視者入局。”
“注視者有無限暗示,還有衆生皆懼,嚴重影響了我們的思緒。”
“又殺戮了太多強者,有仙骨的不是死掉,就是無法出手。”
“最後犧牲自己把炎奴引進慘白空間。”
“只爲讓姜翁一錘定音,被饕餮吞沒!”
妙寒看透了全部,但已經太晚了。
這回不是一個天道在造化弄人,而是三重天道。
以澤塔天爲主,兩大文明天道爲輔。
跨越了漫長時間,數千光年……歷盡濟水之戰、羣仙之戰、滅神之戰、伐天之戰、軒轅十四之戰、寶藏星雲之戰,最後又回到澤塔襲神洲之戰……
如此多重大戰中,一點點隱藏部署,付出太多代價,運用了太多特性,包括好幾種心靈扭曲,還犧牲衆多棋子,連注視者都捨身入局,這才終於成功。
黃帝嘆息:“這次連天道自己都是棋子,神洲天道和貝塞爾天道,彼此繼承遺志。”
“重重接力,傳到澤塔天道來執行。”
“猶如歷代人皇,各自爲拼圖,世代血色凝結,終於等到刑天……”
顓頊都撓頭:“我第一次見到,天道這樣算計。”
“咋的?學我們啊?把自己放在了弱者的角度,前仆後繼,只爲‘刑·刑天’……”
衆人搖頭,真沒轍。也許天道都不需要這麼多付出,但炎奴太逆天,神洲有太多算不盡,必須猶有過之。
畢竟饕餮紋雖然厲害,但想壓制卻很簡單。
一旦出現,魔道隨便一個人,都有辦法收容,更別說羣帝、妙寒、炎奴之流。
饕餮紋就算爆發到極大,吞噬一個星系,甚至整個銀河,又能如何?
相信炎奴都遲早有辦法應對,不算什麼。
所以想讓饕餮紋吞噬誰,就必須要讓饕餮紋刷新位置時,直接出現在誰體內。
如此,對方纔不會有操作餘地。
“爲了穩妥,天道甚至沒有把這一手,留在炎奴身上。”
“畢竟適應太難算,直接作用於炎奴,算不盡的可能太多。”
“所以,天道選擇了姜翁!”
“而讓炎奴,主動踏入放逐。”
很多人抓頭,陰險到了極點的最後,還是個陽謀。
賭炎帝的良心,這都不用賭,炎帝的良心是絕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