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的疑問，雲青月卻是不置可否，她背轉身，微微歪着頭看着窗外，隨即則是對我道：“那是一個兵荒馬亂的年月。”
見到雲青月要講述自己的身世了，我於是也停下話頭，不再追問她哥哥的下落。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雲青月說了一句話之後，卻不繼續往下說了，而是有些好奇地回身看着我問道：“你對古時候的人，大概是個什麼印象？”
這個問題就有點意思了，我當下不覺是來了興趣，爾後我坐起身，對她道：“我感覺吧，這古代人啊，都是很文雅的，他們生活平靜，雖然物質並不豐富，但是過得很開心。你看那個什麼李白，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寫得多好，意境很傳神。再比如古代人，都是一大家人生活在一起，家族觀念比較強，比現在的人強多了。還有那個什麼老子呀，提倡的老死不相往來的生活方式，小國寡民，想想就很美好，還有桃花源記，還有愚公移山，總之我覺得古代的人比現在的人好多了。”
聽到我的話，雲青月卻是有些怪異地看着我道：“這就是你的看法？”
“嗯啊，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書上就是這麼說的呀。”我看着她道。
面對我的回答，雲青月卻是苦笑着搖了搖頭道：“你那課本我看過，寫得太片面，太理想化了。你上面寫的都是一些有錢人，亦或者是當官的人的生活方式，而且是經過美化的生活方式。”
“額，什麼意思？”我沒太聽懂她的話。
“李白是個酒鬼，他當過官，甚至跟皇帝和貴妃在一起呆過，你知道這是多大的榮耀嗎？所以他不愁錢，所以他放蕩不羈，所以他纔會寫出來那麼多酸詩，”雲青月說道。
這可是有點顛覆我的觀念了，我倒是沒想到李白是因爲物質生活太豐富，所以才構築出了偉大的詩歌類上層建築的。
“至於小國寡民和桃花源記，就更可笑了，都是理想化的東西，從來沒有實現過，什麼老死不相往來，更是不可能，”雲青月把我的話否定了一大半，這讓我不覺是有些尷尬。
“那你說古代人是什麼樣子的？你倒是在古代呆過，肯定知道的比我多，”我說道。
“你剛纔的話裡頭，只有一點真正涉及了真實的古代社會，”雲青月看着我道：“家族。是的，在古代，家族觀念很重，不過這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美好，什麼一大家子在一起生活，互助互愛，互相團結。這都是騙人的東西，真正的事實是，即便是在家族內部，也是等級森嚴，也有很多人生活地極爲屈辱和沒地位，甚至有時候會成爲家族的犧牲品。”
“你到底想說什麼？”這個時候，我已經有點被弄糊塗了。
“我想告訴你真實的歷史，”雲青月輕笑了一下道：“真正的歷史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纔是真正的古代社會，窮苦老百姓食不果腹，官宦子弟荒婬無恥，生活奢侈不堪。”
“你可能覺得現代人冷漠，覺得現代人刻薄，但是，你知道嗎？現代的社會，真的比古代好一百倍，一萬倍，因爲它有真正行之有效的法律，雖然現在依舊存在一些醜惡現象，官宦子弟依舊會做壞事，有錢人依舊強勢，但是最起碼的，現在社會的法律會讓人畏懼，最重要的是，現在社會的道德標準很高，很多醜惡現象，都只能在極爲隱蔽的情況下存活，並不敢公開化，可是，你知道古代的人，是什麼樣的嗎？他們野蠻、殘忍，毫無道德可言，他們壓根就是禽獸。”
雲青月說到最後，竟是下意識地攥緊了小拳頭，看那情狀，她心中對此似乎很是怨恨，也有可能因此受到過傷害。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
雲青月深吸了幾口氣，好容易才把心情平靜下來，隨即不覺是轉身坐下來，抱着膝蓋，怔怔地看着窗外朦朧的天光道：“在那個時代，只有手裡有錢，亦或者是有權，你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所以那個時候的人非常骯髒，他們完全憑藉本能的驅使去做事情，他們甚至連禽獸都不如。他們養小妾，一房又一房，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金瓶梅，那書裡所寫的內容纔是真實的。”
“這個我倒是聽說過，但是真心沒看過，聽說很黃，”我尷尬道。
“呵呵，人類的本性不就是這樣子的麼？”雲青月笑了一下，隨即又對我道：“你能想象那種無法無天的狀態嗎？你覺得他們在這樣的狀況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告訴你吧，他們會千方百計，想盡辦法滿足自己的慾望，他們到處尋刺激，其中有些人壓根就是變態，壓根連畜生都不如。”
聽到這裡，我不再說話了，因爲我預感到情況不妙。
“再告訴你一個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在古代，男風是十分盛行的，”雲青月說道。
“男風？”我疑惑。
“就是像陳其元那樣的，男的和男的，”雲青月哼笑道：“那個時候，基本上很多有錢人家，都會畜養一些孌童。這些所謂的孌童，其實就是長相俊美的男孩子。”
“額，畜養他們用來做什麼？”我好奇道。
“你說呢，”雲青月搖了搖頭道：“那個時候，很多窮苦人家，迫於生計，會把孩子賣給那些達官貴人。這些孩子一旦進了那些達官貴人的手，就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了，他們很難再和家人見面，因爲他們沒有任何自由，他們一生一世都只能給那些達官貴人當家奴。”
雲青月說到這裡，再次苦笑了一下道：“這些被賣給達官貴人的孩子，其實還算好的，起碼他們能夠吃飽穿暖，而且如果他們把主子服侍舒服了，說不定還會得到很好的待遇。除此之外，有些孩子更慘，他們不是被賣給了達官貴人，而是直接被父母送進了青樓？”
“青樓？那不就是那種地方——”我有些愕然地看着雲青月，心裡的不祥預感越來越重。
“是的，就是那種地方，”雲青月說到這裡，轉身看着我，苦笑了一下道：“當年我就是和哥哥一起被賣進青樓的，當時我只有三歲，我哥哥六歲。”
【下一章預告：一直冰清玉潔，時間20160525，1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