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會走,而你也抱着你的那套歪理遺憾終身吧。 ”林奕平靜地說道。
“我的不是歪理,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熊輝還是堅持着。
“難怪這個村裡會有那麼嚴重的排外思想,你這個村長的領導方向出了問題,大家都跟着走偏了,早晚會害了大家。”林奕又回過頭,與熊輝爭執起來。
“如果真的是錯的,大家怎麼會聽我的?你們不來,不會害了大家,我們本來是一體的,要不是多年前那些原人,也不到於分裂成兩個村子。”熊輝回憶起往事,臉都是痛心的表情。
林奕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的確是心繫苗寨的,只可惜思想太偏激,做事的手段又太殘忍,所以林奕不能輕易寬恕他。
讓他終身癱瘓,也是想給他個機會,好好反思。
“如果你跟郭叔一樣,心胸開闊一點,願意接納新鮮事物,不會成這樣,說到底這一切還是怪你。”林奕說。
熊輝這次沒有搭話,而是像進入了沉思。
林奕於是又接着說道:“世界不是隻有一個苗寨,如果你們不懂得吸收,變通,遲早會被社會淘汰,到時候,可不是交流這麼簡單,有可能直接被隱沒,我可沒有嚇唬你,現在在原,西方的西醫起醫明顯吃香,也是這個原理,你好好想想吧。”
熊輝的目光晦暗下去,作爲林奕年長一輩的人,林奕說的那些話他又怎麼會不明白,苗醫如今是什麼地位他與郭叔也許誰都清楚,他們是老一輩傳下來的最厲害的兩位苗醫。
也許越是揹負了這些,他越是對於苗寨看得很重,重到覺得一切外來的都是有害的,都要杜絕,甚至不惜毀滅。
不過,時代在進步,他們如此固守着原地不動,遲早會出問題,只不過,熊輝是發自內心在抗拒着那一天的到來,於是用自己的方式進行着反抗,等到反不動了,才願意認輸。
“三兒,送客!”熊輝簡單地說出四個字,語氣卻沒有了他一慣的囂張,甚至平和地讓方兒覺得有點像永達叔。
三兒點點頭,緩緩走近林奕,“請,請吧,老大要休息了。”
林奕最後看了一眼牀閉眼歪着頭的熊輝,向方兒使了個眼神,走出了房子。
等看着他們走遠後,三兒把門重重一關,走到熊輝面前。
“老大,他把銀針取走了,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熊輝搖搖頭,“雙腿沒有知覺,其他的倒還正常了,他是個正直的人,不會隨便加以黑手的。”
“但你的腿……”三兒指着熊輝說道。
只是還沒有說完,被熊輝打斷了,“也許這是我應該承受的,也許這是我的命。”
看着熊輝哀嘆地說出這些話,三兒臉也露出愁緒,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三兒,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錯了?”
又過了片刻,三兒把飯拿出來,端到熊輝面前,打算喂他,卻見熊輝擺擺頭,淡淡地問道。
“老大,你不要再想了,你也是爲了苗寨好,沒有錯的,還不是姓林那小子武功高一些,如果那天是我們贏了,那我們說是對的是對的。”三兒這會兒倒硬氣起來。
可熊輝心的火氣,卻再也點不着了,他知道三兒是在安慰他,真要讓他們碰林奕,他們未必有那個膽量。
而且,林奕的那些話勾起他的往事,勾起他最初學醫的初心,再想想,他這雙手差點殺死了人,頓時,熊輝心裡一怔,眼睛望向遠方,眼神滿是悔意。
“林奕,輝叔下半生真的不能再恢復了嗎?”走在去李叔家的路,方兒問道。
林奕點點頭,“這都是他自己自找的,如果他當時最後服了軟,我也不會打算這麼對他,誰讓他狗急跳牆拿韓瑩當人質,他如果是拿我當人質我都不會這樣。”
“你這話說的,他要是有本事拿你當人質,估計這會兒癱的是我們。”方兒笑着說道。
“反正他的那些兄弟肯定會好好照顧他的。”林奕像是很瞭解他們似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方兒問道。
“第一,你們苗寨的人都是重情義的;第二,那天他們三個是一同去做這件事的,他們兩個沒事,而熊輝卻這樣,他們肯定心懷內疚,所以,會好好照顧他的。”林奕分析道。
方兒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倒是很有道理。”
“另外,那天那些領導也不會不管他的,你要是實在不放心,也可以偶爾過來看看他。”林奕很自然地說道。
“還是算了,輝叔那個暴脾氣,我還是更願意去多看看永達叔。”方兒搖搖頭說道。
兩人有說有笑地來到了李叔家,進到房間裡,李叔一家人還各自躺着,林奕稍微準備了一下,對方兒說:“我準備開始了,你在外面等着吧。”
方兒點點頭,林奕進去了。
李叔一家人果然如林奕所料的得的流感是最輕的,他們身體雖然還是有些許發熱,但是卻已經郭堅和朱大娘一家都要正常些了,腳心的涼意,也減弱了。
林奕掏出銀針,三下五除二把他們治好了,不過,他們的身體都還很虛弱,而且一夜沒有進食,他們需要食物來增加身體的熱量。
林奕出了房間,方兒迎了來,“怎麼樣?”
林奕點點頭,“已經沒事了,不過,他們現在需要吃東西,但我們又要趕回去治其他人,怎麼辦?”
林奕與方兒正犯難時,李叔家的門響起來。
林奕與方兒相視一看,會是誰呢?
方兒前開了門,是永達叔和牛叔。
“永達叔,你們怎麼來了?”方兒覺得有些意外地問道。
“他們一定是不放心我,所以要親自過來看看,是不是?”林奕帶着些諷刺的口吻說道。
“你不要誤會,我們只是想來看看老李。”永達叔仍然不帶笑容地說道,但語氣很溫和。而那位牛叔緘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