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譏笑，不是嘲笑，不是冷笑，也不是傻笑。
是單純的，很開心的，笑。
雖然她現在的狀況看上去並不好，兩眼都還是紅紅的、溼溼的，身上也還有很多傷痕和坡口，看着有些淒涼，但這一笑卻很是純粹、澄澈、美好。
她就這樣笑了笑，然後低下頭，把頭埋在楊天胸口，“蠢貨，笨蛋，白癡，自不量力的瘋子，自大狂，不知好歹的大混蛋……”
她連續地罵了一大通，最終卻是心兒都暖化了，腦袋在楊天懷裡鑽呀鑽，軟軟地說了一句：“喜歡死你了……”
其實兩人之間的相處一直都不是完全的開誠佈公。
佩爾有自己的秘密，楊天不知道。
楊天也有自己的秘密，佩爾同樣知之甚少。
彼此之家，都不能說是知根知底，瞭解並不完全，按理來說也不可能有多高程度的信任……
但這一刻，佩爾知道自己是徹底淪陷了，再也沒有脫離他的可能了。
哪怕是主從契約從這一刻結束，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管這傢伙來自哪裡，不管他究竟是怎樣的身份，他爲了她，因爲心疼她，連神都願意去殺，那麼別的事情還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嗎？
“我知道你喜歡我，畢竟我這麼帥，你愛上我一點都不奇怪，”楊天看着佩爾，說道，“可我剛剛的話是認真的。你還沒告訴我，折磨你的那個神明是誰呢？究竟是不是那個亞歷克斯？”
“不是，是另一個國度的神明，”佩爾搖了搖頭，擡起頭，調皮地笑了一下，看着他說，“但我不會告訴你究竟是哪一個，因爲我怕你真的去了。我不要你去報仇，我只要你一輩子陪在我身邊，那點神罰的疼痛都無所謂的啦。你想啊，哪怕是普通的女孩子，如果嫁給一個脾氣暴躁點的丈夫，指不定也是三天挨一小打，五天挨一大打，不也得受苦嗎，她們還不是好好活下去了。我受的痛苦不過也就這種水平而已，沒什麼大礙的。”
楊天聽到這話，心情卻是根本沒有絲毫放鬆，腦海裡浮現出剛剛翻過窗臺、走進這間屋子時看到的畫面。
當時佩爾那被鎖鏈捆綁，雙眸滿是淚水，咬着嘴脣，滿臉痛苦的樣子，清晰地刻在他的腦海裡，哪怕是此刻再想起都仍然覺得心疼不已。
要知道，佩爾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啊，身爲一名強大的神術師，她在學習神術的過程中必然也遇到過許多危險、承受過很多的痛苦，對於疼痛的承受能力，也遠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能比的。
可即使是她，都疼成那樣，想壓抑住聲音都不能完全做到，可見神罰的折磨究竟是有多麼可怕。
“這神罰多久會生效一次？”楊天問道。
“大概也就是……隔三差五吧，也並不穩定。”佩爾滿不在乎地說道，“有的時候一個星期都不會出現，有的時候又隔一天就會有。比如之前幾天，就一直沒有，而今天突然又出現了，所以我才臨時擺了那個法陣的。不然受罰時的氣息波動指不定要引起多大的風波呢。”
楊天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原來佩爾搭建那個神術法陣根本不是爲了防止他偷窺，而是意識到神罰即將開始，所以建立法陣封閉氣息，不讓其他人知道。
而且……這神罰每隔幾天就會出現一次，也就意味着，這麼巨大的痛苦，每隔幾天就會降臨在她的身上。
而她之前說過，她是八年前來到這裡的。也就是說，這樣被折磨的日子，她已經過了整整八年？
“嘶——”楊天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心疼不已，下意識地把懷裡的佩爾抱緊了，“隔三差五就要經歷這些，還經歷了這麼多年，你居然還說沒什麼大礙？你在把我當傻子嗎？快，老老實實告訴我是哪個混蛋，不然別怪我使用特殊手段了。”
明明是在被威脅，但佩爾卻感覺心兒暖洋洋的，笑了笑說：“怎麼？我就不說，你還捨得打我啊？”
“不捨得，”楊天想了想，道，“那我就直接去找那兩個神明，當面問他們。誰承認我就殺了誰。”
“你……”佩爾一時懵了，然後有些哭笑不得，“你這傢伙真是個大傻子！真是敗給你了……唉，行吧，你硬要知道的話，我有一個條件——你先學習神術，如果你能達到神諭者級別，我就告訴你。”
楊天微微一怔……神諭者？
按照這個世界的劃分，神侍者相當於地球上的化境。
神諭者……應該就是聖境。
而他本身就擁有聖境之上的靈識。
想學習神術到神諭者級別，應該只是時間問題，而且也用不了多久。
“好，那我們可說好了。從明天開始我就會繼續學神術，我會以最快速度到達神諭者的，”楊天認認真真地說道。
“你啊……”佩爾看着楊天那認真、堅定的表情，本就快融化了的少女心，頓時更是甜成了蜜。
“好啦我知道啦，明天開始我就繼續教你神術，不會藏私的啦，”佩爾略帶嗔怪地白了楊天一眼，然後想到了什麼，小臉微微發紅，忽然有些羞答答地說道，“不過那是明天的事了，今天……現在……你想不想……‘欺師滅祖’呀？”
楊天看着少女那通紅的、嬌豔的小臉，那眼中展露出的羞意與嬌媚，自然立馬就領會了她的意思，心中一陣心神盪漾。
沒辦法，這小魔女從來都是嬌豔誘人，明明那麼嬌小，卻總是能展露出難以言喻的柔媚。此刻又這麼公然的誘人犯罪，任誰也不可能沒有些壞壞的想法。
只是……
目光稍稍下移，就看到了她身上那一道道被神罰鎖鏈勒出的血痕，那是衣服上的破口，以及破口裡觸目驚心的傷痕。
“想啊，但我可不是變態，對於遍體鱗傷的姑娘可沒什麼摧殘的興趣，”楊天沒好氣地說道，然後一本正經地說，“要不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買點療傷的藥。”
佩爾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笑了，“這些傷痕啊？小事情啦，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