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聽到這話,微微疑惑,“從院子裡傳出來的?難道糧倉裡的糧食都已經腐壞了?”
楊天搖了搖頭,道:“不太清楚。但如果是錢永貴他們將可扣下來的糧食儲藏在這裡的話,他們肯定不會允許自己的財產腐壞的吧。事情應該沒這麼簡單。走吧,咱們準備進去看看。”
楊天牽着小公主的手,從這院子的側邊,緩緩地順着牆外的街道,繞到了院子的正門。
一路上,隨處可見坐在地上休息的飢餓災民。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看着很是可憐。
不過,他們顯然也聞到了那強烈的黴臭味,所以哪怕在這外邊的街道上休息,也都靠在遠離院子的那一側。
來到院子正門外,楊天二人發現,這院子的大門竟是敞開的,而且沒有任何人看守!
這就很神奇了。
要知道這可是糧倉啊。饑荒時代的糧倉!
而且根據錢永貴說的,他應該是把所有剋扣下來的糧食都藏在了這裡。
這種情況下,倘若災民們發現這裡面有糧食還沒人看守,可不得瘋了一樣的進去搶糧食啊?
錢永貴怎麼可能如此放心地不派人來看守自己的“寶藏”呢?
這可太奇怪了!
“居然沒人看守誒,”小公主都疑惑起來,“那個錢官員,不會……騙了我們吧?這裡怎麼也不像儲存了完好糧食的地方啊……”
“的確有些奇怪,不過,先進去看看吧,”楊天想了想,道。
說着,他拉着小公主就要朝裡邊走去。
而這個時候,一旁一個坐在牆角休息的、衣衫襤褸的災民老人,開口道:“誒,兩個年輕人,你們可別進去啊,裡邊太臭了,說不定會薰暈過去的。”
楊天二人聽到這話,倒是暫時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向這位老人家。
值得一提的是,這院子的正門因爲門開着,門裡的臭味也是最濃郁地釋放了出來
,所以這裡是院子四周最臭的地方了,也沒什麼災民願意坐在這裡。只有這麼一位老人家,還坐在這門邊上,好像沒聞到臭味一樣。
“老人家,您爲什麼坐在這兒,您不怕臭麼?”楊天對着老人家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問道。
老人家擺了擺手,道:“我都一把年紀了,鼻子都不行了,聞不到什麼味兒了,所以這邊的臭味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了。倒是你們,還年輕,可別進去了,萬一薰暈在裡邊,沒人管,說不定直接就一命嗚呼了。”
楊天聽到這話,苦笑了一下,道:“有這麼臭麼?能把人薰暈過去?”
“還真能,之前就有人被薰暈過,最後還是被擡出來的,”老人家道,“而且,裡邊的糧倉,大家都找過了,根本沒有能吃的糧食了,不然早就被瓜分空了,哪裡輪得到你們來?”
“意思是這兩個糧倉都是空的麼?”楊天問道。
“不是,不是空的,但是裡邊的糧食,已經全部腐壞了,都是一堆散發着惡臭的噁心的東西,根本不能吃,”老人家無奈地說道,“之前有幾個人餓急了,去糧倉裡抓了幾坨腐壞的食物,吃完沒過一天就先後死掉了。之後……就沒人再做這種傻事了。”
“還有這種事?這……好可憐……”小公主聽了就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一聯想到之前的事情,更覺得那孫捍民和錢永貴實在太可惡了——若不是他們剋扣糧食,讓災民們喝粥續命都困難,災民們又怎麼會餓到精神恍惚、去做這種自尋死路的嘗試呢?
而楊天聽到老人家的話,也算是稍微明白了爲啥沒災民往裡邊衝了。但,他也並沒有完全相信老人家的話。
畢竟之前他訊問錢永貴的時候,以他的經驗看得出來,錢永貴在那種極端恐懼的情況下,是不太敢說謊的,也不太像是說謊了。
那麼,如果錢永貴真得把糧食儲藏在這裡,他就絕不可能讓自己的財產腐壞。其中,肯定有貓
膩。
楊天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麼,問老人家道:“老人家啊,我想問問您,您在這裡待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官府的人在這裡出現過啊?”
老人家聽到這話,倒是很乾脆地點了點頭,道:“有啊。官府每過些時日都會派人來這邊清理這裡的黴臭味,不然這裡就早就變得更臭了。現在隔三差五地清理一下,周圍還能坐坐人,容得大家在屋檐下躲躲雨、休息休息,否則大家早就都被薰跑了。”
“清理?”楊天聽到這話,挑了挑眉,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爲了證明這個猜想,他還得進去。
所以,他頓了頓,從身上拿出一塊乾糧,遞給老人家,道:“老人家,爲了答謝你回答我們的問題,這塊乾糧就給你吃吧。你應該也餓了。”
老人家一看到楊天掏出來的乾糧,整個人都僵住了。他顫抖着手,緩緩地接過乾糧,聞了一口,確定是能吃的東西,頓時感動得眼淚都流下來了。他再看向楊天的時候,神色都變了,“年……年輕人,你……你也太大方了吧?這……這麼一塊乾糧,天知道在這災區能饞瘋多少人啊!”
楊天笑了笑,道:“所以,您還是快點吃下去吧,下了肚子,纔不會被人搶走啊。我們呢,還得進去看一趟,您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
說完,楊天便拉着小公主的手,帶她走進了這個散發着惡臭的院子。
不得不說,這院子裡的臭味,說是能薰暈人,還真不算太誇張的。因爲一進院門,臭味至少又濃郁了三倍以上,十分的令人難受。
小公主瞬間就有點受不了了,握着楊天手的小手都一下子攥緊了。
楊天想了想,試着釋放出一些靈氣,在自己和小公主四周架起了一道屏障。
雖然這樣並不能徹底地阻擋臭味,但,的確一下子就將臭味淡化了許多。
“誒……好像……好一點了,”小公主也很快感受到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