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公公說了,不能對外人說李宏巖有重病,只能說是感冒,所以她不宜做出什麼過激行爲。
只是這些天,她兒子雖然沒發病,但總是說胡話,說總是夢到自己不能站起來了,她每次聽到兒子說這樣的夢,她就心如刀絞,一想到這兒,她看向蔡玄武的目光中,滿是希翼。
等到衆人終於要開始給牀上熟睡的李宏巖診斷,看到是幾個國字號的專家先上手,她頓時一愣,卻沒有開口詢問,畢竟來的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專家,還有伍家老爺子和宋家的老爺子在,雖然那些專家沒什麼作用,但好歹也是幫她兒子的忙,她不好說什麼。
唯有心裡催促着這些專家快點。
“腎有些虛,得補陽,命門之火在人的身體中至關重要,所以我提倡溫補命門之火,命門之火,說白了,就是腎陽。李老,恕我直言,您的孫兒李小少爺雖然症狀看上去可能像是感冒,但其實,腎臟卻有些先天不足,我建議,補腎陽,這病,只能拖,沒得治。”
傅春秋說完,嘆了口氣。
其他幾個專家頓時一驚,這話也就秦副總理的保健醫生傅老敢說了,換做他們,就算最後要說出來,也不敢這麼直白。
林楓心中暗笑,這老頭有兩把刷子,能看出李宏巖的痹症,但是他卻爲了派系鬥爭,而誇大其詞和賣弄學問,有些過了。
腎陽固然重要,但不是中醫所提倡的,太過偏見,不是養生王道。
中醫提倡陰陽平衡,而不是單獨的認爲陰好,或者陽好。
衆人看到李老的臉色迅速沉了下去,伍老和宋老立即上前安撫,傅春秋雖然不敢得罪李老,但李家唯一的後人得了先天痹症,不久就要癱瘓,李家也算是完了,他現在倚靠着伍家和秦副總理,自然得爲伍家的利益考慮:“我之所以如此絮絮叨叨的來回講這個補陽的道理,是因爲腎陽對於人體養生來說,極其重要,要隨時注意在補火上下功夫。”
之前就對傅春秋
這個人有些意見,對他的醫術也不贊同,林楓駁道:“用補陽來養生已經是偏見了,看病就更需要看病是怎麼得的,你用一個火字就全給蓋了,你就不怕害死人嗎?”
林楓話音一落,傅春秋呼吸一窒,其他幾個專家也是暗自皺眉。
這鄉野醫生,嘴倒是挺刁啊。
傅春秋雖然說的片面,但每個醫生都有自己的流派,有補土的,有易水的,有火神的,各有特色,林楓這麼做,有點故意找事的感覺。
太過託大了,中醫不是自稱一體,而是分成了許多派別的。
就像太極,雖是張三丰所創,但流傳到現在,卻變成了陳氏太極、李氏太極、馬氏太極。
“人剛生出來的時候,純陽無陰,吸吮奶汁後,纔開始陰陽平衡。”傅春秋道。
林楓哈哈一笑:“中醫認爲左腎屬陰,右腎屬陽,照你這麼說,那初生嬰兒並沒有左腎嘍?直到吃奶後才生出左腎來?”
傅春秋臉色一黑,林楓這是故意和他頂牛呢,在普通的人家戶裡,他早就發火了,可現在是李老家,他只能收斂自己的脾氣。
另外幾個專家沒有說話,而是紛紛上前把脈,林楓和傅春秋打着嘴仗,幾人卻是心中對李宏巖的病情有了自己的看法。
不過看法雖不一,但他們都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先天病症,只能養着,沒得治。
“黃帝內經曰:下焦虛乏,中焦痞滿,欲治其虛,則中滿愈甚;欲消其痞,則下焦愈乏。庸醫值此,難以措手。疏啓其中,峻補於下,少用則邪壅於上,多用則峻補於下。所謂塞因塞用者也。”
林楓嘆了口氣,道:“你引用的內經的話,都是你自己編出來的,你老了,腦子不好使了,連《內經》的話都亂編,你是不是以爲天下人都不看《內經》吧,實不相瞞,這本書,我倒背如流。”
傅春秋臉色一白,這鄉野村醫,實在可惡!
通常他爭辯不過就會說一段晦澀的東西,對方也就拱
手想讓了,再說一番讓他很是自得的誇讚之語,唯獨這個蔡玄武,竟然當衆戳穿!
這就等於他跑到大街上卻要飯,蔡玄武當着千萬人說,你不是剛申請了低保嘛……
“那蔡神醫認爲該如何?”傅春秋咬牙切齒道。
伍幹阡和宋遠征頓時覺得不對,按照他們的想法,這次應該是五個專家依次得出相差無幾的結論,然後讓蔡玄武這鄉野村醫亂了陣腳,沒想到傅春秋這麼個大醫,竟然三言兩語就被蔡玄武打得丟盔棄甲,還亂了方寸。
也不讓其他專家發表言論,徑直就讓蔡玄武上手。
伍幹阡攔下林楓,讓其他四個專家論述,並且,找李遠培說起話來:“還記得莊老哥嗎,就是因爲沒有診斷清楚才被誤治了,唉。”
宋遠征道:“是啊,當時有個專家認爲是患了外感病,其他專家便沒有上手,那專家於是開了很多的解表的藥物,然後最不靠譜的是,還讓莊老哥“禁絕飲食”。
對於這種治療方法,我實在是覺得不可理解,要是說忌口,別吃什麼生猛海鮮、大魚大肉的,我能理解,但是連飲水都給禁了,當時也沒別的專家一起辨證,所以釀發了悲劇,現在,我們絕對不能讓悲劇上演,所以,還是讓幾個專家都好好討論一下,畢竟李老哥你就這一個孫子。”
“一定要認真對待,是麻煩了點,但李老哥你孫子的身體重要。”伍幹阡有些感傷的道,“那專家開藥半個月後,莊老哥就不行了,然後請了幾個專家來看,一經辨證,衆多專家頓時震驚起來,莊老哥那不是外感病,這是內傷雜病啊。
應該用平補的方法來治療,並且還要吃一些好吃的美食來補充營養,可是之前那專家診治後到當時已經半個月,莊老哥的脾胃之氣已經要絕了,大家一聽,這才知道是給耽誤了,於是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勉強給開了方子,碰碰運氣,結果五天以後,莊老哥就去了,不能說庸醫害人,而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人多,有人多的好處,起碼可以集思廣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