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有一瞬間的怔楞。
他沒有想到林海涵會死的這麼快，但隨即，吸引了他的視線的卻是那個呆呆的坐在地上的女人。
“母親。”林然快速的奔跑過去，他蹲下身子，對着司徒小靚低低的叫喚到。
但沒有回答。
林楓沉默的看着林然。
其實一般來說，不管怎麼樣，林海涵畢竟把林然養大了，而他呢，看到自己的父親死亡卻似乎一點不悲傷，而看到母親呆滯的樣子反倒是十分的關心，給林楓確實是有一些膈應的，但也僅僅是如此了。
儒家說了，不管自己的老子究竟犯了什麼錯誤，在儒學之中絕對沒有大義滅親，將自己的父母交出去的說法，相反的，他們會做的更多是爲了父母掩蓋行蹤，這纔是孔子推行的人情和孝道。
林楓到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他本身就是一個護短的，不管自己的父母如何，他都覺得應該維護，因此對林然的行爲不是很能理解。
但想想也是，林萬一和溫婉待他都十分的好，更不會讓他爲難了，而林海涵對林然究竟是如何，林楓並不知道，也沒有資格去評價。
再者，他本就不是儒家的人，也不尊崇儒家學說，因此對這件事倒是沒有什麼可以膈應的。
“……”
司徒小靚呆呆的，完全沒有給任何一個反應，她就好像是 失了魂魄一樣。
事實上，她也正是失了魂魄。
“母親，你看看我，我是然兒啊。”林然對着司徒小靚又一次的叫道，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司徒小靚是一個易碎品，只要他聲音大一點都會破碎一般。
“你不用叫了。”還是林楓看不下去了，他居高臨下的對着林然說道。
“什麼意思？”林然表現出了緊張和激動，他睜大了眼睛，嘴脣發抖的說道。
林楓突然忍不住想，林海涵究竟是做什麼孽了，他都死了，他兒子都沒有
變過臉色，反倒是他這個繼母，不過是失神說不出話來，生命安全着呢，結果人家就激動的不像話了，這個繼母，還是被瘋了好多年的“瘋子”呢。
不是說自從司徒小靚瘋了林然一直都是林海涵在撫養麼？他究竟是做了什麼，能做到這份上也是絕了，樣了十九年的兒子對自己的死亡都無所謂，這也是林海涵的厲害了。
“也不是什麼，她只是失了魂了，大抵是發生的事情讓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你不要去打擾她就好，過一段時間她就會好起來的。”林楓倒是沒有兜圈子，他直接對林然說道。
林然聞言臉部微微平和了一些。
“謝謝這個哥哥。”林然感謝到。
林楓瞬間就窘了。
他是哥哥？他都快四十的年紀了他還哥哥？林楓覺得自己完全不能正視這個詞，好像是再佔便宜一樣。
這也不怪林然，誰讓當林然開始懂事了之後，林楓在林家就幾乎是影子狀態了，他根本沒有見過林楓，自然是不知道林楓是什麼樣子的了，倒是林軒早些年和他形容過，不怪林然表示，當時才七八歲的林軒形容出來的，簡直無法描述好麼？
至於爲什麼會叫哥哥，這種事情怪我咯？林然表示，他剛剛十九，總不能對着一個頂着一張二十四五歲的臉叫叔叔吧？
真。叔叔林楓無語凝咽。
“你接下去準備怎麼處理，想必司徒被林海涵刺激的過頭了纔會有這樣的表現。”林楓決定忽視這個問題，他問道。
林然不知道爲什麼林楓會問這樣的問題，但他更不清楚的是，自己爲什麼會覺得林楓是可以信任的，他無意識的就回答起了林楓的問題。
“母親這上半生太酷了，父親對母親的折磨差點讓母親瘋魔，我現在只希望母親平平安安的，遠離林家，也遠離來自父親的陰影。”林然老實的說道。
這確實是他的規劃。
反正他對於林家沒什麼興趣，雖然林海涵倒臺了，但他仍舊是林家的子
孫，他沒有了爸爸，但是還有爺爺，曾爺爺啊，他們雖然無法接受林海涵的行爲，對於林海涵的死亡也不會有什麼想法——畢竟只是一個叛徒罷了，他們都是林家人，在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大抵是向着林家的，雖然心中有所怨恨，但倒也不會過激。
而林然呢？他不是林海涵，林月白不會爲難他。
雖然對林海涵不喜，但他的爺爺，曾爺爺也自然會讓林然過上好日子，絕對不會受委屈的。
“反正我也想過了，我想出去遊歷，我想去見見這個世界，因此，我是一定要離開林家的，到時候我把母親也帶走就是了。想必，到了新的世界，母親一定能很快的就遺忘來自父親的傷害的。”林然不是很確定的說道，但現在他也別無他法了。
林楓微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用的，司徒不會因爲離開林家就忘記這些陰影的，事實上，因爲林海涵死了的原因，她的心中那份恨意也就消失了，在這種情況下她的人生將完全失去目標，就算真的清醒了更多的也只是沉醉在回憶裡面，她不會忘記曾經的痛苦的，而沒有信念的支撐，她只會更快的就崩潰。”
這就像是一個抑鬱症的人，你以爲他放鬆了就能好了，但是事實上，他心裡的東西卻完全沒有消失，他仍舊承受了那份壓力個痛苦，這種痛苦在他失去了支撐點之後，最可能的就是出現尋死的行爲。
林然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潛意識裡面他已經相信了。
但他知道，林楓分析的大抵是沒有錯的，母親受了那麼多年的苦，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留下？他不允許發生任何的意外，不允許母親出事。
良久，思考過後的林然這才問道：“那我，應該怎麼辦？”
林然張口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嘴脣是如此的乾澀，他舔了舔嘴脣，嘶啞的問道。
“很簡單，想要得到自由，那麼，他的心就應該是自由的，我給你一點建議好了，願不願意你自己思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