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再一次傳召畢藍氏進衙門,依舊是阿汝在問話。畢藍氏打扮清雅,兩隻手腕上各帶了一串佛珠。阿汝問道:“你信佛?”畢藍氏笑容沉靜,“無所謂信不信,最近出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前幾日去了祈福,希望這段陰雲儘快過去。”
“對了,你見過於敏君嗎?覺得她爲人怎麼樣?”阿汝問道。
“沒見過,因爲李中天從啦不帶我回家,所以一直沒有機會拜見他們。至於這于敏君的爲人,我其實並不是很清楚。只是中天說起的時候對她也讚賞有加,相信爲人不差的。”畢藍氏說道。
“哦。本想從你口中問問這于敏君的爲人,我們初步估計她會不戶是在外間得罪了些什麼人,算了,既然你不知道,那請回吧。對了,李中天竟我們查證後得知,他並非兇手,不過我們暫時不能放了他,因爲到現在他還沒供出他到底爲何人頂罪。”
畢藍氏微微笑了,“他沒做過,定然不會獲罪,民婦堅信順天府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阿汝一語雙關地說:“當然,我們同樣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罪的人。你先等一下,我回書房取你上次那份供詞給你摁個手指模。”
“好。”畢藍氏不疑有他,應聲坐着靜候。
阿汝剛走,便見一個丫鬟提着茶壺進來,她便是于敏君,路陽安排她提着茶壺入來爲畢藍氏倒一杯茶,然後問一句,“你們那晚說的都是真的?”
所以這于敏君給畢藍氏倒完茶,便把茶壺放置桌面上,畢藍氏道了聲謝謝,沒有擡頭看于敏君,只端坐等候着。于敏君遵照路陽的吩咐,問了一句:“你們那晚說的都是真的嗎?”
畢藍氏猛然擡頭,瞧見於敏君的面容,嚇得當場驚叫起來:“鬼啊!”
于敏君疑惑,她沒見過她,怎麼知道她是鬼?大人不是說給了她一口陽氣,她現在看上去和人並無分別嗎?
阿汝走進來說道:“什麼鬼?這是我們衙門的丫鬟。阿敏,你出去吧。”于敏君福福身子:“是的師爺。”于敏君走了出去,畢藍氏驚疑不定地看着她的背影,臉色一片煞白。阿汝裝作不知道地問道:“怎麼了?你怎麼會誤以爲她是鬼?”
畢藍氏搖搖頭,手還在微微顫抖,“沒事,沒事,民婦,以爲......”
“以爲她是于敏君?她只是和于敏君有幾分相像。”阿汝把口供遞給她,然後讓她摁上指模,裝作不經意地問:“你不是沒見過於敏君嗎?怎麼會知道她和于敏君相似?”
畢藍氏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在街上和她見過一面,那時候中天跟在她身後,民婦後來問中天才知道那是于敏君。”
“哦,原來如此。”阿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走了。謝謝你的合作。”
畢藍氏站起來,臉色依舊煞白,甚至身子都有些發抖,蒼白地點點頭,對阿汝說:“不用謝,那民婦先走了。”說罷,她失魂落魄地走了。
查果嶺和路陽從屏風後面出來,查果嶺疑惑甚深:“大人是何意圖?”
路陽喊來於敏君,查果嶺端詳許久,才認出她便是于敏君,只是她這副模樣和屍體所去甚遠,而早年也只是在兩人成親的時候見過一面,也難怪他認不出來,“你是于敏君?”
“大人,我們見過了。妾身和相公的婚禮,只有大人一人蔘見,妾身十分感激。”于敏君福福身子,也向阿汝道了謝謝,經過方纔的事情,她已經明白了,當日和婆婆在說話的就是這位畢藍氏,也就是說她也有份殺害她。只是當時她並沒有聽見什麼秘密,死得可真算冤枉啊。
“于敏君,你把事情的始末給查大人說一遍。”路陽說道。
于敏君應道:“是的,事情要從那日早上說起.......”于敏君把事情說完,查果嶺和阿汝都張大了嘴巴,方纔路陽只跟阿汝說這個是和于敏君有些相似的人,用來試探一下畢藍氏。如今聽完了于敏君敘述的前因後果,加上又知道了眼前這個是鬼魂,都不由得震驚。
路陽分析道:“當日李老夫人和畢藍氏在偷偷地說秘密,以爲于敏君偷聽了,於是起了殺心。李老夫人把她敲暈了,然後殺害一事,便是這畢藍氏所爲。這畢藍氏的來歷不簡單,我剛纔看了一下阿汝調查的資料,知道她是南遺族的人,所以懂得用骨針來封靈。她殺了人後,便用椿棍擾亂我們查案的視線。我說爲什麼李老夫人並沒有實施殺害於敏君甚至她並不在場呢,是因爲她根本不知道于敏君懷孕,要是她在場,看到流血的程度,她無論如何也會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性質的出血。至於之後爲什麼會變成李中天出來認罪,這就要問他自己了。”
“大人真乃神人啊,連通靈一事都懂,既然此事已經有了眉目,想必朝着這方面調查是沒錯了,而李中天那裡,下官也會想方設法打破他的防線,下官估計,他以爲殺人的是李老夫人,所以爲母頂罪。”查果嶺腦筋確實轉得很快,馬上便理清楚了整件事情,找到了清晰的思路。
路陽伸伸攔腰,“好了,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查,我還有事情入宮一趟。”這兩日爲了案子,她都是讓黃侍郎入宮述職,後天纔是早朝,所以今天她是該入宮報道了。加上宛貴妃也多次派人出宮找,連太皇太后都抱怨她遲遲沒有入宮請安。
寒歌確實有些抱怨了,路陽最近忙得沒時間入宮,他連續兩天看到的都是黃侍郎,黃侍郎和路陽雖然都是說同一樣的事情,但他現在才知道路陽的聲音要比黃侍郎的好聽多了。
本以爲路陽這日又不進宮,這廂剛用過午膳,便聽小樣子說路大人去了羽泉宮見宛貴妃,他無奈之下只得宣佈:“擺駕羽泉宮。”素年笑了,“想不到大人竟用這個辦法讓皇上到羽泉宮去,想必是她覺得您這段時間太過於冷落貴妃娘娘了。”
寒歌淡淡地說:“她一向鬼主意多着,只是她把朕推給這個推給那個,自己就沒想過要朕麼?”素年想了一下說:“大概是大人認爲,這樣更好吧。”
寒歌搖搖頭,苦笑道,“也許吧,這樣的相處才無拘無束。只是朕有時候確實想念她要緊,又會怨自己給她太過繁重的工作。”
素年輕輕笑了,“能者多勞啊,大人確實有這樣的能力。”
寒歌換了一身便服,今日天氣暖和了許多,他便帶着一把摺扇,宛若斯文的公子,步行在春日的暖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