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手裡拿着手槍,錢順來不及阻止,她就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爆破聲,接着硝煙瀰漫,濃濃的火藥味刺鼻。
衆人大駭,錢順一陣戰慄,驚顫的目光迅速的投向對面的許願,頓時一陣吃驚——
他看着許願手裡握着的手槍,槍口冒着一陣陣的白煙。
剛纔卻又槍聲響起,可許願完好無損,渾身上下連根毫毛都沒傷到,其實,剛纔就在她將槍口對準自己的手臂,正要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身後一男人驟然竄了過來,一把抓住了許願拿槍的手臂,可是這個時候她已經扣動了扳機,那一槍正好打在了地上,黑色大理石的地板,被打出個窟窿,特別難看。
男人放開許願的手,彈彈衣袖上的灰塵,“一個女孩子,沒事拿槍弄刀的,也太不好看了啊,還不文雅,許願啊,你以後還想不想嫁人了?梔”
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只是動作實在太過於輕佻,說着說着,便側過身捏着許願尖尖的下巴,高大魁梧的身材籠罩出她的小巧玲瓏,“要是沒人敢娶你,那倒不如跟着我吧!就你這硬性的脾氣,我很喜歡!”
“不噁心嗎?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有事坐下來好商量,用一個孩子作要挾,這算什麼?”她避開他的手,擡眸無畏的迎上男人的雙眸。
錢順赫然走過來,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這事交給我來辦,三哥,你還有事,您先忙您的吧!遙”
“不急,這丫頭有種,對我脾氣,我喜歡!”男人雙目不可自拔的盯着許願,一瞬不瞬的,喜歡她的感覺一點都不想掩飾。
“這……”錢順一愣,他也喜歡許願,但沒想到這個時候老三跑來了,他不是應該去送貨的嗎?怎麼會突然回來呢?莫非是路上出了什麼事?
一下子,錢順心裡又疑惑起來了。
雖然一時間心裡冒出了無數個問號,但表面上錢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木訥的點了下頭,便錯身繞到一邊,將這裡完全交給老三和許願兩人。
許願認識這個叫老三的男人,從爲人處事和性格等多方面來講,老三要比錢順好多了,只是西郊這邊,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老三就放手交給錢順管理了,自己則退居到城市的另一邊,當起了甩手掌櫃,每天過的逍遙快活。
一年前許願剛離開許美美獨立生活,被地痞流氓欺負,就是被老三所救,那是兩人第一次見面,當時老三就說自己喜歡許願,讓她跟着自己,可許願只把這句話當成了玩笑,聽完也就忘了,從沒當真。
可是,從此以後,每次老三見到她,都會說一遍類似的話,說的次數多了,也就當成了一種玩笑。
錢順離開後,老三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嘴裡叼着顆煙,痞味十足。
他斜睨了許願兩眼,朝着她招了招手,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來,坐這邊,和我說說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你會不知道?”
她質疑,按理來說錢順做的事,百分之九十都是受老三的指使,沒他發話,錢順也那個膽子敢綁架花朵朵!
“你指的是什麼啊?”老三吐了個菸圈,詫異的反問,他是真的不知道,半路車壞了,所以才取消了今天的行程,閒來無事便回錢順這裡看看,沒想到正好撞上了這一幕,纔有了接下來的事情。
許願輕笑着冷哼出聲,老三是錢順的老大,他說的話,她又怎麼可能相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有話就直接說出來,不要弄出一幅這樣的表情,好不好!”老三有些生氣,一頭霧水的亂髮脾氣。
他的本名叫什麼,許願還真不知道,不過她也懶得打聽,只知道他在道上人人都叫他三哥,也有某些人直接稱呼他爲老三,好像是按照什麼道上排行的緣故,纔有了這個外號。
見他真的發了火,許願慢悠悠地轉過身,眉眼挑笑,“三哥在西郊也呆的時間不算短了,錢順又是你的兄弟,有些事,你會不知道嗎?”
不等她把話說完,老三便赫然起身,幾步衝過來攥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將她甩到了沙發上,逼着她脊背貼着沙發,冷然怒道:“又是錢順,我就知道這肯定是他做的好事!不過許願,他到底做了什麼?你有話就直說,別他媽拐
彎抹角的行不行?”
許願擡頭瞧他,看着他慌張着急的樣子,咬着脣冷冷地笑,“他讓我幫你們偷東西,我不聽,就綁架了我妹妹來要挾。”
簡單扼要,幾句話概括了全部重點。
“他讓你幫我們偷東西?”老三驚詫的愣住了。
“不然呢?你認爲還有什麼事兒,會讓他不惜擔惹上條子的風險,還綁架我妹妹?再說了,朵朵她一個學生,每天除了上學就放學回家的,又怎麼可能和錢順這羣人有來往呢?”
她的話都沒等說完,喉嚨就被老三一把掐住了。
許願挑了下眉,低頭看着他掐着自己喉嚨的手,“殺人滅口?三哥果然是三哥,做事就是這麼狠!來吧,掐死我吧!”
索性,她也不迴避,直接抻着脖子,等着老三捏死自己。
老三錯愕的看了看她,深吸口氣,“你……錢順逼你多久了?你爲什麼不直接就告訴我?”
“還有這個必要嗎?”她的反問出乎了老三的意料,轉而,許願輕蔑的一笑,撥開了他的手,站起身道:“錢順是你手下的人,他做什麼事,不都是經過你同意的嗎?”
如果是在以前,沒發生這件事的時候,老三不管說什麼,許願都特信他,但除了那句‘我喜歡你,以後做我女人吧!’可能是因爲年輕,對愛情根本就沒什麼幻想,每天只爲了溫飽而苟延的活着,又何來的對愛情憧憬?回憶往事
,現在想起來,她總是自嘲的笑了笑,之後再將一切都歸結爲緣分二字。
或許,她和老三就沒那個緣分,所以最終纔沒走到一起。
“你的意思,是在懷疑我?”老三蹙眉,他是做了不少壞事,但一向敢作敢當,突然揹負一個不仁不義的罵名,他可受不了!“沒有啊,我沒有懷疑你,是確定,以及肯定!”許願當時也急了,猜到老三可能是被錢順糊弄了,但一時着急,也在乎不了那麼多。
老三眉目一凜,轉而又笑了,只是那小聲,無比蒼涼,許願聽着,心裡有些悲哀。
他還算仗義,當即揮了揮手,讓人把錢順叫來,當着許願的面劈頭蓋臉的罵了錢順一通,掄起的拳頭砸在錢順的臉上,老三出手利落,三兩下就把他打的趴在地上起不來,嘴裡直吐血。
花朵朵是被錢順安置在一個運送貨物的大木頭箱子裡,餵了安眠藥,從被抓來一直昏睡沒醒,如果不是許願救的及時,她很有可能被當地裝載貨物的運輸車,當成貨物給搬上車送走,到時候再想找到她就難了。
當天花朵朵被救出,平安無事,幸好只是虛驚一場,不然許願肯定要自責一輩子的,讓人把妹妹送回家休息,她留下來單獨有幾句話要和老三講。
健身廠房,除了一個高大的拳擊擂臺之外,滿屋吊着的都是沙包,老三就在房間的一角,對着一個沙包猛擊。
“今天的事,謝了!”
許願靠着門框,嘴裡叼着根菸,朝老三的方向斜睨了一眼。
老三正打沙包的手頓了下,接着側過身,看着許願,低聲道了句,“我也是爲了幫自己證明清白,沒必要說謝。”
她點頭‘嗯’了一聲,接着許願站在這邊抽菸,他那邊又繼續錘擊沙包,只是動作比之前要慢了很多,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許久,許願這邊抽完了一顆煙,扔到腳邊,用腳踩滅,她看着老三的背影,忽然道:“錢順是個小人,以後你處處要提防着他!”
“你是在提醒我?”老三停下動作,摘了拳擊手套扔在一邊,“我知道,這件事是錢順做的不對,不過以後你放心吧,他再也不會去***擾你了!”
“嗯,行!”她耷拉着腦袋,聲音沉悶的低了低頭,“那還是要謝謝你了,以後有空……去我那邊玩,我請客。”
老三點頭一笑,痞痞的上前捏住了許願的下顎,“請我過去玩什麼?”
“你說呢?”
“呵呵,許願啊,你其實應該懂我的意思……”
“我那邊還有事,以後管好你手下的人,這種事儘量不要再發生了,不然鬧出不愉快,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截住了他的話,許願簡單的交代一句,轉身走了。
看着許願離去的背影,老三心裡一陣落寞,唉聲嘆了口氣,卻什麼也沒說,也沒攔她。
……
一晃八、九年過去了,許願從過往的回憶中掙脫出來,深吸口氣,桌子上的咖啡也已經涼了,她永遠記得,那一次見過老三,之後一直到現在,她都沒再見過他,但老三也是說到做到,從那件事發生後,錢順就再沒在她眼前出現過,也再來***擾她的生活。
只是,這張照片裡,又怎會如此巧合的有錢順呢?是種巧合,還是什麼……
一時間,許願自己也說不清,只是心裡亂亂的,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