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年前,王齊天在城中村的一把手,財政人事大權一把抓,不論村裡村外都對他仰仗三分。
而王齊天本人更是每天應酬不斷,女人不斷。
可以這樣說,除了過年那天以外,他幾乎都在酒桌上亦或是別人家的炕頭上度過。
這一年爲了響應國家號召,村裡集資蓋玻璃廠,村民們熱情昂揚,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
也就是這時候,秦衛國和李玉蓮剛剛結婚,蓋房子的石頭木料也都買好了,就等着找人幫忙蓋房子,但因爲村都在忙着蓋玻璃廠,自己的蓋房子的事情也就耽擱了。
沒多久,王齊天就找到秦衛國談話,誇他在玻璃廠的工作勤奮,最後提出要求,將老秦家蓋房子的木料和石頭用來蓋玻璃廠。
權當是村裡向他秦衛國借的,後期一定還回來,還要多給他點好料子。
秦衛國倒是不貪圖多拿點料子,只想着自己能爲村裡多做點貢獻。
就這樣,王齊天派人把老秦家的木料石頭拉走了,時間過的很快,沒多久玻璃廠就蓋完了,但王齊天對於借老秦家木料石頭的事情止口不提。
秦衛國臉皮薄,最後還是老婆李玉蓮上門找王齊天問木料的事情,哪知道王齊天推三阻四,各種藉口,並且暗示她陪自己幹那事兒。
年輕時候的李玉蓮也不是好惹的,一腳下去,就差點讓王齊天斷子絕孫。
李玉蓮回家後把事情告訴了秦衛國。
秦衛國也生氣,但想着對方畢竟是大人物,於是好心好意的買禮物去看望王齊天。
王齊天冷眼相對,對於借石頭和木料止口不提,更揚言有本事去拆玻璃廠。
秦衛國頭腦一熱,離開王齊天家裡後就奔向村尾的玻璃廠,可還沒到玻璃廠就看到有戶人家在蓋房子,那房子的木料正是他秦衛國花高價錢買的松油木。
這一打聽才知道,這房子是王齊天家裡蓋的。
秦衛國火冒三丈,王齊天拿玻璃廠做幌子騙走了自己的木料石頭,回頭自己蓋好房子,這踏馬的是人嗎?
懷着一腔怒火,秦衛國拿着菜刀衝進了王齊天家,一刀劈了他們家的狼狗。
炕頭坐着的王家人嚇得臉都白了,王齊天好言相撫,一口一個大侄子,說是木料玻璃廠沒用上,他就自己用了云云,但保證給秦衛國買新的木料和石頭,還找人幫他蓋房子。
秦衛國到底是個農民,老實巴交的,也沒有咄咄逼人,就這麼着回了家。
沒多久,王齊天派人把木料石頭送來了,但木頭材質差,石頭也大小不一,不過勉強能蓋房子。
就這樣,老秦家的房子算是蓋了起來了,秦衛國和李玉蓮也過上了平穩的生活。
半年過後,村裡的玻璃廠乾的如火如荼,王齊天號召大夥再入股投資擴大生產,並放下豪言過年的時候就能拿回分紅。
村民們齊出力,少的幾塊錢,多的幾十塊,就這樣,玻璃廠擴大生產,大夥坐等年底分紅。
年底到了,村民們卻並沒有見到分紅,大家找到王齊天,老傢伙大倒苦水,說是玻璃廠負債了,不僅沒有賺錢還賠了。
村民們雖然文化不高,但也知道廠子是大家的,賺錢一起賺錢,賠錢肯定一起賠。
就這樣,這事鬧騰一陣後就消停了,大夥因爲手上的錢少了,過年都緊巴巴的,有的家裡甚至過年都吃不上飯。
而王齊天家裡,大魚大肉,白麪大米不要錢的往桌子上端,這件事很快王紅兵知道了,當天晚上就找到了好友秦衛國。
兩個人商量後找到了玻璃廠的會計一起吃飯,幾杯酒下肚,會計喝的臉紅脖子粗,終於把玻璃廠賺了大錢的消息透漏出來,不僅如此錢都在王齊天手裡。
王紅兵和秦衛國當晚就召集了七八個年輕人,一股氣殺到了王齊天家裡,不僅打了人,還把王齊天家裡翻了個遍。
出乎意料的是,王齊天家裡除了米麪以外,一分錢都沒有。
第二天,王齊天就報警了,警察把秦衛國和王紅兵在內的一幫年輕人抓了起來,除夕都是在看守所裡度過的。
都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大傢伙自然不服氣,有人都恨不得殺了王齊天一家。
最終還是秦衛國想的招,大夥聯名舉報王齊天,去區裡告他的狀。
這七八個年輕人三天兩頭跑縣城,蒐集證據,找村民簽字作證,就爲了告倒王齊天。
這件事前後折騰了三個月,最終判決下來了,王齊天貪污罪成立。
至此,王齊天從村裡的一把手成爲了光桿司令,家裡貪污的資產也都歸還了村民。
王齊天也不是沒找人幫忙打點,但頂多是免了他的牢獄之災,這案子肯定是翻不了。
從此以後,王齊天窩在家裡裝病,不再出門。
“啪!”王紅兵一巴掌拍在桌上,驕傲的道:“小崽子們,明白咋回事了嗎?”
“哈哈哈!”三個人大笑。
“牛批,牛批!”王徵豎起大拇指道:“沒想到我們的老爸也這麼厲害!”
“好漢不提當年勇!”王紅兵擺擺手道:“都是陳穀子爛芝麻的破事,平時我都懶得說!”
“沒毛病!”秦軍端起酒杯道:“這杯酒我們敬您!”
“幹!”王紅兵拿起酒瓶子就往嗓子眼裡灌酒。
“這個王齊天心眼夠小的啊!”陳東道:“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還記恨呢?”
王紅兵笑了,說道:“別說是二十幾年,只要他不死一輩子都得記得!”
“活該他有今天!”王徵道:“對了爸,你說那個玻璃廠不是他們老王家的?”
“屁……”王紅兵道:“玻璃廠是大夥蓋的,那是村的資產,後來生意一落千丈,就剩下他們王家人還在玻璃廠裡乾點小零活,不知道的都以爲是他老王家的!”
“那有合同嗎?”秦軍問道。
“合同有啊!”王紅兵道:“當初都是大夥一塊簽字的!”
“還能找到嗎?”陳東也跟着問道。
“這就不好說了!”王紅兵搖搖頭:“二十幾年過去了,村委會也都沒了,不好找啊!”
“不好找也要找!”秦軍望向了王徵和陳東。
“對!”兩個人點頭。
城中村的玻璃廠佔地三千多平,而且位置處於村尾公路旁,可以說是拆遷中最重要得的一環,以爲是老王家的地盤,所以才遲遲未動工。如今得知事情真相,三個人自然開心,只要找到合同,體村民簽字,拆了玻璃廠,一千多萬的拆遷款分到各家各戶,豈不是兩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