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地地道道的鵝國本地人,布魯斯·博耶夫哪裡不知道這“撒旦的後花園”的可怕,但作爲一個胸有沉府者,這點犧牲又算的了什麼?別說是手下這九個辛辛苦苦培養,甚至花費了他大半輩子心血和財力的殺手全部搭進去,就算是配上自己的妻兒老小,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布魯斯·博耶夫甚至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非要到自己出手的那一刻,哪怕學一會唐王,來個弒父殺兄,他也毫不猶豫,試想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權利和金錢更爲誘人?
看着這顯示屏幕裡的八個躍躍欲試的殺手,布魯斯·博耶夫知道,是該自己出現的時候了,他微微整了整衣冠,做出一副喪子心痛的模樣,朝着那八個殺手的營地走去。
雖然他知道,這八個殺手絕不會因爲自己哭喪的表情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相反,他們只會爲自己能拿到多少錢,以後能夠在這博耶夫家族中佔據什麼位置,獲得什麼榮譽而耿耿於懷,但是這戲總是要做足,畢竟周邊有無數的眼睛盯着。
雖然布魯斯·博耶夫已經將自己的底交代給了自己的屬下,但是老博耶夫還不知道,家族中那些覬覦族長這至高無上位置的人還不知道,所以他還必須把戲繼續演下去,如果真到了那弒父殺兄的一天,至少這些阻礙不會有任何的防備和反抗的機會。
“咳咳··········”
就在營帳裡那八個殺手焦急的等待布魯斯·博耶夫命令的時候,他站在帳門外刻意微微咳嗽一聲,以提醒賬內的下屬,告訴他們自己來了。
而帳內的這八個殺手聽到這熟悉的咳嗽聲音時,一個個立即肅然起敬,畢恭畢敬的站起身來,彷彿是一羣訓練有素的士兵,在等待着首長的檢閱。
當布魯斯·博耶夫掀開簾門,進入營帳的那一瞬間,他那做戲的表情瞬間耷拉了下來,彷彿是一個失去了親骨肉,悲痛欲絕的老狼一般,而他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副寄人籬下,無可奈何的樣子,看得那之前爲他說話的傑森心中一陣心虛,他甚至開始暗暗懷疑:難道自己猜錯了?
終於,布魯斯·博耶夫,這位隱忍的高手開口說話了,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讓所有人大跌眼睛,聽見他滿臉歉意,彷彿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對着自己的下屬,剛剛差點被他直接捏斷脖子的傑森鞠了一個近九十度彎腰的躬,而且嘴裡還不停唸叨着:
“傑森,對不起,請原諒我的魯莽!”
這句話一出,整個營帳了的氣氛瞬間微妙了起來,就像是雨幕中的懸浮顆粒一般,分不清到底哪些是水汽,哪些是致命的可吸入顆粒物。
“額··········首領,我··········您··········”
當傑森聽到自己首領的道歉聲,他整個人瞬間懵了,就好像是被人從身後一棍子徹底打暈了一般,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彷彿眼前的首領,剛剛還是一個面露兇光,嗜血殺人的魔鬼,此刻突然變成了一個謙謙君子的紳士,讓他捉摸不透,語無倫次。
“各位!”
當布魯斯·博耶夫道完歉,終於開始進入正題,只聽他感同身受的說道:“我知道,大家都厭倦了這永遠躲在地下,暗無天日的日子,尤其是當我們冒着生命危險,爲組織的利益出生入死,甚至浴血奮戰的時候,卻發現最後榮譽、地位、權利、還有金錢都與我們無關。”
當這句話一出,在場的八個殺手瞬間義憤填膺,彷彿眼前的首領,就是他們的知音知己一般,道出了他們內心最真實最迫切的想法。
布魯斯·博耶夫的眼神不經意的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臉孔,將他們臉上沒一絲表情清晰的收納入自己眼底,雖然他的臉上依舊如一頭憂傷的野狼,但是內心卻在暗暗叫喜,彷彿這些殺手,這些下屬的一切都被他徹底掌握,好像他們八個人,每一個人的內心,都有一根極其細微的絲線,被他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當布魯斯·博耶夫感覺整個營帳中的氣氛在那一瞬間終於到達制高點的時候,他突然對着所有人再次鞠躬,彷彿這一鞠躬,是對所有人的歉意一般,反倒哦讓這些一向殺人不眨眼的殺手感覺到了尷尬和爲難。
只聽布魯斯博耶夫繼續說道:“各位,我知道,你們在怪我,怪我把你們拉近了幽靈黨,怪我讓你們與金錢權利,甚至是地位無緣,怪我讓你們成爲了一隻只只能在下水道里度日,如同老鼠一般不敢露面的殺手···········”
當布魯斯·博耶夫說到這兒,他突然頓了頓,那迷離的眼神再次撇過所有人的臉孔,這一次,他看到的情況,就好像是一場冷漠的對視,那八個殺手臉上的表情,一個個如同石頭一般僵硬,彷彿布魯斯·博耶夫說的都是理所應該。
可大家不知道的是,他們的首領,這個在營帳內不到五分鐘,已經連連鞠了兩個躬的紳士,在看到他們臉上表情的那一瞬,眼神中早已不經意的閃過一抹殺氣,彷彿已經下定決心了一般。
終於,說道這兒,布魯斯·博耶夫那鞠躬時候彎着的身子終於站直了,而他的眼神中,不再是剛剛閃過的那一抹殺氣,而是一股幽怨的哀傷和祈求,只聽他低沉着嗓音,略帶哭腔的說道:
“各位,我布魯斯·博耶夫從沒求過人,但是我今天想求你們,幫我帶回那個殺死我兒子的傢伙的人頭,我向大家做出承諾,當你們凱旋歸來的時候,你們將是站在陽光下的勇士!”
“砰···········”
當布魯斯·博耶夫的話音剛落,只聽一聲如重錘擊中暮鼓一般的巨響傳來,在他身邊的一張方桌立即分崩離析,碎成了一片片木塊,而將這桌子砸碎的,正是布魯斯·博耶夫的拳頭。
很顯然,在軟刀子用過之後,他必須展現自己的力量,而這力量,就是他布魯斯·博耶夫給這些渴望站在陽光下,享受權利和榮譽的力量保證。
“嘶··········”
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瞬間都被這分崩離析的桌子給吸引住了,因爲就算是連最強的黑人大漢傑森,都未必有這樣的力量和破壞力,而此刻他們首領展現出來的能力,無疑是讓他們這些人吃了定心丸。
當然,這一舉動也證實了之前強森對所有人所闡述的猜測,讓這些厭倦瞭如老鼠一般生活的殺手,眼神中瞬間放出了對光明的渴望精芒,彷彿那一片片唾手可得的木塊,就是他們以後即將享受的榮譽和權利。
“首領。”
強森看到這兒,立即站直了身子,以幽靈黨獨有的方式,向布魯斯·博耶夫敬了一個他們作爲幽靈黨人最崇高的禮,只聽他的語氣中帶着激動和感激的語氣說道:
“您放心,我們是幽靈黨的精英,更是您一手培養起來的死侍,少爺的仇,就是我們的仇,我們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把傅濤那個兇手的腦袋給您帶回來!”
“嘩啦············”
當其他七個幽靈黨的殺手見自己內部的老大強森向首領敬禮,也立即整齊劃一的舉起自己的右手,朝着布魯斯·博耶夫敬了一個標準的禮,只聽其中有人附和道:
“就是,首領您放心,這個叫傅濤的兇手,不僅僅是您的仇人,更是我們幽靈黨所有的仇人,我們絕不會讓他就這麼舒舒服服的死去的。”
“是的,他還殺了三號,那可是我們的兄弟啊,我們一定會報仇的。”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但是此刻強森卻已經背起來剛剛早已收拾好的行李,一聲喝到:
“兄弟們,走,爲了我們少爺,爲了三號,更爲了我們今後的榮譽和地位,殺!”
“嘩啦··········”
當所有人聽到強森的話,都彷彿被洗腦了的傳·銷者,一個個如注射了興奮劑一般,將收拾好的揹包背起,荷槍實彈,緊跟着強森的步伐,快速的衝出了營帳,朝着在帳外早已準備好的卡車衝去。
“嗡嗡···········”
隨着卡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傳來,在空蕩蕩,靜得如地獄一般的營房裡,布魯斯·博耶夫終於放聲的大笑了起來,他張狂的笑着,囂張的笑着,全身上下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喪子之痛,更沒有剛剛做出承諾時的堅毅,他彷彿已經看到了這八個爲了他們心中的金錢、榮譽、地位的勇士,在戰場上一個個倒地時候的場景,只聽他用近乎低喃的聲音說道:
“希伯來先生,伯恩先生,希望你們能夠遵守你們的約定,否則,我布魯斯·博耶夫,一定會讓你們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布魯斯·博耶夫說話的時候,眼神中帶着近乎狐狸一般狡詐的笑容,但是他的嘴角,卻用力的抿着,那上下牙齒之間摩擦的“咯咯”聲,彷彿做出了極大的決定和割捨一般。
畢竟幽靈黨的這些殺手,是他大半輩子的心血,如今爲了這喪心病狂的交易,爲了自己的族長地位,更爲了自己的未來,他也只能別無選擇的去用這支殺手精銳去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