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嚥了口唾沫：“我們剛剛拍到的那兩塊地王，已被國土局收回。理由是拍賣過程中出現了競價者串通壓價，致使地塊拍價過低，要從新進行拍賣。”
“放屁！”季鯤鵬又是一聲怒吼，“憑老子的實力，還用玩這些小把戲嗎！”
青年喘了口氣，小心翼翼的看着季鯤鵬說道：“季總，這麼多部門幾乎是同一時間向我們公司發難，我總感覺是有人針對我們。”
老白和小龔對視一眼，然後看向趙寬，而此時趙寬眼裡滿是震驚。本來他對老白和小龔的話有些半信半疑，可現在他完全信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調動這麼多部門同時出手，這得多大的能量啊。
蔡洪亮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呢，感覺到袖子被拉了一下，疑惑的轉頭看向趙寬。
趙寬使了個眼色，蔡洪亮心裡一動，跟着趙寬去了辦公室。
“什麼事？”蔡洪亮問道。
趙寬拿出煙給蔡洪亮扔了一根，親自給蔡洪亮點上，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根。
“蔡局，您知道爲什麼把季鯤鵬銬來嗎？”
蔡洪亮一皺眉：“不就是他打了人嗎。”
趙寬點頭：“對，他確實是打了人，但是他打了一個根本就得罪不起的人。”緊接着把事情經過仔細說了一遍，“老白和我說的時候，我也有點半信半疑。可您也看見了，這短短不到一個小時，那麼多的執法部門都跑到季鯤鵬的公司去了，這說明什麼？”
蔡洪亮腦門冒了汗，心一個勁的突突。他自己的脾氣他自己清楚，要不是那個青年來得及時，一定會把趙寬很批一頓，也不會給趙寬任何解釋的機會。然後會把季鯤鵬放了，那自己就會不明不白的得罪上面某個大佬，到時候自己這身皮被扒了，都他媽的不知道因爲什麼。
想到這蔡洪亮狠狠抽了口煙，拍拍趙寬的肩膀：“做得好！”說完邁步走出辦公室。
此時的季鯤鵬正在四處打電話，可不是沒人接就是接了馬上掛斷，最後季鯤鵬臉色鐵青的把電話狠狠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媽的，這幫王八蛋，平時和老子稱兄道弟，伸手拿錢的時候，一個個都他媽的那麼痛快，現在出了事了，全他媽的躲着我，連個電話都不接。”
“叮鈴……”
青年的電話響了起來，看看電話號碼，看着季鯤鵬說道：“是上海分公司的。”
季鯤鵬怒吼道：“接！”
青年嚇得一哆嗦，手機差點沒掉在地上：“喂？我是趙明！”
“趙助理，我是分公司的經理吳水霖，季總的電話怎麼打不通？”
青年說道：“什麼事和我說。”
“出事了，多個執法部門在調查公司，說我們公司的經濟有問題，還有我們所有在建工程有嚴重的質量問題，讓我們馬上聽過接受檢查。”
青年眼睛有些發直，張着嘴半天才說道：“我知道了。”
“怎麼回事？”季鯤鵬眼睛血紅的問道。
青年喉嚨一陣滾動：“上……上海……海，分公司也被調查了。”
“叮鈴……”
青年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季鯤鵬一把搶了過來，按下接聽鍵強壓怒火的說道：“我是季鯤鵬。”
也不知道里面說了什麼，季鯤鵬整張臉通紅，腦門上的青筋直蹦，剛想把手機摔在地上，可想到這不是自己，順勢扔給青年。
“大連分公司也被調查了。”
青年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季鯤鵬咬着牙說道：“媽的，那幫王八蛋既然不接電話，那我就親自去找他們。”說着就想走。
蔡洪亮說道：“等等！”此時他臉上沒有了笑容，而是很嚴肅。
“季總，你打了人，已經涉嫌刑事犯罪，不能離開這裡。”
季鯤鵬有些發懵：“你這是什麼意思？”
蔡洪亮說道：“你涉嫌刑事犯罪，所以不能離開這裡。”
季鯤鵬有點傻眼，蔡洪亮說道：“把他銬上！”
老白看了趙寬一眼，趙寬微微點頭。
老白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拿出手銬把還在發愣的季鯤鵬銬上。
“季總，現在可以和我去做筆錄了吧。”
冰冷的手銬在一次銬在手上，讓季鯤鵬回到了現實，臉色比剛纔要更加的難看。
“蔡洪亮，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蔡洪亮微微一笑：“我當然知道我在幹什麼。”
一直沒有說話的中年人這個時候說道：“我叫麥裕青，是季總的私人律……”
蔡洪亮一擺手：“我知道你是律師，不過季鯤鵬涉嫌毆打他人，已經觸犯了法律，所以在案子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請你先回去。”說完一揮手，“把季鯤鵬帶到審問室。”
“是！”
老白推了一下季鯤鵬：“季總，走吧。”
季鯤鵬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蔡洪亮前後判若兩人，剛開始的時候對自己那麼客氣，現在公司有了麻煩，這個傢伙馬上翻臉，把自己推倒又狠狠踩了一腳。
長毛還被扣在審問室，見到季鯤鵬被押了進來明顯一愣。
蔡洪亮說道：“把這小子弄出去，一會在審他。”
小龔點點頭，抓着長毛的肩膀走了出去，蔡洪亮和趙寬還有老白坐了下來。
蔡洪亮看着相隔一張桌子，坐在那裡的季鯤鵬：“季總，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老相識了，酒桌上也喝過酒，但今天你打人的事情我幫不了你，所以你最好配合我們工作。”
季鯤鵬冷笑一聲：“蔡洪亮，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有了點麻煩，所以就能落井下石？”說到這季鯤鵬站起身，上身微微前傾，雙眼死死盯着蔡洪亮，“我季鯤鵬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不是誰想捏就能捏的。”
“砰！”
老白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季鯤鵬，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
蔡洪亮拍拍老白的肩膀，微笑着說道：“季總，既然我們朋友一場，我就把話說透了。你的公司再加上分公司同時遇到了麻煩，而且找人幫忙都找不到，難道你還不明白得罪人了嗎？
季鯤鵬一聽就火了：“我他媽的能得罪……”說到這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沒有一點血色，“不可能……不可能……”
蔡洪亮說道：“季總，你也是個老江湖了，北京這個地方你還不清楚嗎？隨便在大街上一把拉，就可能是什麼科長、處長的，所以在這個地方，無論你多有錢，千萬不要惹事。就像今天，你這一巴掌打下去，把自己打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季鯤鵬站在那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蔡洪亮，嘴裡喃喃的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蔡洪亮嘆口氣說道：“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求得受害人原諒，你的公司也會平安無事。二是走法律程序，但你打人事實清楚，只要一份醫院的中度驗傷報告，你就得在裡面呆上三年兩年。”
撲通一聲，季鯤鵬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身體軟軟的靠在那裡。
蔡洪亮給季鯤鵬點了顆煙，季鯤鵬哆嗦着手，低頭一口一口的抽着煙。
蔡洪亮說道：“你想一想，這麼短的時間，北京的總公司，上海和大連的分公司同時遭到調查，背後那隻手得多大的能量，絕對能把北京的天遮住。而你是搞房地產開發的，不要告訴我你的公司沒有一點經濟問題，更不要告訴我，你建的那些大樓質量都合格。只要被查出一點毛病，那你的公司一定會被清理。”
季鯤鵬抽了口煙，然後急喘幾口氣，身上再也沒有了那種囂張跋扈的氣勢。
“蔡……蔡局，你是不是知道她們的背景？”
蔡洪亮搖頭：“我不知道！”
季鯤鵬把煙扔在地上，然後突然抓住蔡洪亮的手說道：“蔡局，你一定要幫幫我，只要我過了這道坎，我季鯤鵬絕對不會忘了你的大恩。”
蔡洪亮苦笑一聲：“季總，不是我不想幫你，你也看到了，能調動那麼多部門找你麻煩，而且還是幾個城市，我一個小小的分局局長，怎麼能說得上話。”
“不不不……”季鯤鵬一連說了幾個不字，“我不是讓你幫我說話，她們要五千萬的賠償，我給她們，只要你在當中調解一下就行。”這個傢伙現在是真的後悔了，而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也會有踢到鐵板的那一天，而且踢到的還是特種鋼板。
蔡洪亮一陣沉思，調解一下不是不行，要是真能幫了季鯤鵬，以後的好處肯定少不了。可季鯤鵬這次得罪的人來頭太大，他不清楚對方是什麼態度。如果人家鐵了心要辦蔡洪亮，他這一參與，就會得罪對方，很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季鯤鵬緊張的看着蔡洪亮，現在他的希望都在蔡洪亮身上呢。
過了一會，蔡洪亮說道：“我這個小人物說話的分量根本不夠，不要說調解，估計連人家的面都見不到。”
季鯤鵬一聽就急了，剛想說話，蔡洪亮一擺手說道：“聽我把話說完，或許你自己親自去，還能有點希望。”
蔡洪亮急忙點頭：“好好好，你現在就帶我去。”
蔡洪亮問道：“你知道她們在哪？”
季鯤鵬點頭：“在區醫院！”
蔡洪亮站起身說道：“走吧！”
趙寬到沒有什麼，老白倒是有點不願意。季鯤鵬太囂張了，好不容易能出口氣，現在又變成這樣，心裡很不甘，可局長說的話，他哪有膽量反對，只能無奈的押着季鯤鵬往外走。
區醫院，翠蓮的病房外走廊裡站着不少人，都是跟來看熱鬧的，楊雅欣也懶得理會他們。而病房裡也站着一羣人，院長呂政鴻帶着幾名醫生剛剛給翠蓮檢查完身體。
“雅欣，不要擔心，只是有點輕微腦震盪，右臂骨裂，腰部軟組織損傷，不過沒有什麼大問題，孩子不會有事。”
楊雅欣笑着說道：“呂院長，太麻煩您了，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呂政鴻微微一笑：“又不是外人，說這些幹什麼。你要是真想感謝我，那就把遲老珍藏的好酒給我拿一瓶來，解解饞。”
楊雅欣咯咯大笑：“沒有問題！”
就在這時，外面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咦，季鯤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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