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視頻通信頻道卻沒有關閉。
趁此機會，唐旭宸去上了個廁所。等他回來的時候，屏幕上只剩下了薛震遠，以及總參謀長羅振國上將等幾名高級將領。
“元首？”
“小唐，有一個問題，我需要你給出明確答覆。”
唐旭宸點了點頭，讓薛震遠提出來。
“你有多少把握？”
雖然早有所料，但是薛震遠直接問出來的時候，唐旭宸依然有點茫然。
“不用顧慮，在坐的都是軍人。”薛震遠掃了眼羅振國等幾名將領。“我相信，我們的將軍有面對現實的勇氣。”
羅振國等人勉強笑了笑，他們不是沒有勇氣，而是無法淡然面對。
其實，即便是薛震遠，也無法淡然面對。
“非常渺茫。”唐旭宸長出口氣，說道，“歐陽他們去了新加坡，譚滔即將前往日本。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最多能夠獲得一些有利的證據，證明衛星上有核彈頭，而且恐怖份子準備用其對我國發動恐怖襲擊。很明顯，我們幾乎不可能控制那顆衛星，在必要的時候只能將其擊落。”
“我們需要的就是證據。”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元首，我無法做出任何保證，只能盡力而爲。”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有了新的發現，立即跟我聯繫。”
“明白。”
“就這樣吧。”
關閉視頻通信系統，薛震遠點上了一根香菸。
在坐的有四名將軍，羅振國既是總參謀長，也是陸軍司令，而另外三人是海軍、空軍與二炮司令。
“在開始的會議上，有個問題我沒說，不過你們能想到。”薛震遠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看上去，這像是一場由恐怖份子策劃的襲擊行動，但是肯定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在暗中支持恐怖份子。我的問題就是，這股勢力的目的是什麼？顯然，用核彈頭摧毀我國的一座超級大城市，肯定是一場巨大的災難，甚至能夠毀滅我們。可是，僅僅如此，或者說我們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嗎？答案明顯是否定的，我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顯然，這正是這股勢力想要達到的目的。”
“引發一場戰爭？”羅振國說了一句。
薛震遠點了點頭，說道：“很明顯，就算唐旭宸能夠找到證據，我們也無權摧毀日本的衛星。說白了，日本當局不會承認，最多答應協助調查，而在調查結束之前，恐怖襲擊就會發生，我們將不得不摧毀那顆衛星。如果衛星落在西太平洋上，發生了核爆炸，那麼一切都好說。如果沒有發生核爆炸，日本當局肯定會指責我們，美國也會站出來支持，甚至會聯合整個西方世界。要是賠償能夠解決問題，自然好說。毫無疑問，事情真的鬧到這一步，恐怕賠償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到時候，我們將面臨兩個選擇。一是全面妥協，答應日本當局提出的無理要求，包括在領土與領海爭端上讓步。二是走強硬路線，而結果顯然是遭到以美國爲首的西方國家的制裁與封鎖。顯然，不管怎麼選，最終對我們都很不利，必然會產生災難性的結果。”
“我們絕不能在領土領海問題上讓步！”海軍司令說了一句。
薛震遠沒有吭聲，等着其他人發言。
“如果遭到封鎖，恐怕……”空軍司令嘆了口氣，“經濟上問題自然不用多說，而由此引發的國內動盪……”
“顯然，我們需要第三種辦法。”最後發言的是二炮司令。
羅振國敲了敲桌子，對薛震遠說道：“元首，你的意思是，我們將不得不面臨一場非常不利的戰爭？”
薛震遠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如果局勢發展到這一步，我們將別無選擇，只能堅持所採取的行動不是針對日本，而是在應對恐怖襲擊。如果日本當局不肯就此妥協，那就只能將遭受的襲擊當成是日本的國家行爲。”
羅振國猛的一驚，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薛震遠。
“首先得明確一點，我們不能妥協。”薛震遠敲了敲桌子，說道，“讓了第一步，就會讓第二步，然後的第三步，直到丟掉一切。如果這是早有預謀的襲擊行動，我們就更不能在國家根本利益上妥協讓步。毫無疑問，如果雙方都不妥協，接下來就是戰爭。問題是，我們有沒有把握打贏這場戰爭？”
沒有人開口，這是一個誰都不敢正面回答的問題。
“沒錯，只要戰爭爆發，我們就是輸家，絕對不可能獲得好處。”薛震遠嘆了口氣，又說道，“只是，輸多輸少是個問題，而我們需要爭取的，自然是輸得最少。我的觀點是，打贏戰爭是輸得最少的唯一辦法。”
羅振國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軍事勝利，至少能讓我們獲得談判的籌碼。”
薛震遠勉強笑了笑，說道：“此外，打贏戰爭，也是應對西方國家封鎖的主要手段，至少能夠通過談判爭取到解除封鎖的機會。也就是說，真要出現這樣的結果，我們就必須取得軍事勝利。”
“關鍵是如何取得軍事勝利。”
“這就是我讓你們留下來的原因。”薛震遠又點上了一根香菸，說道，“雖然這是我們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但是必須爲最壞的結果做打算。勝利不是敵人送來的，得靠我們自己去爭取。我不會讓你們做出保證，我只是希望在那一刻到來的時候，軍隊能夠成爲國家利益的主要支柱。”
“元首……”
薛震遠壓了壓手，打住羅振國的話，說道：“備戰工作得立即進行，只是暫時不要進行軍事動員。我相信，做爲共和國最優秀的軍人，你們並不害怕戰爭，但是我們不能爲了戰爭損害國家利益。戰爭只是最後的手段，在此之前我們得盡最大努力，用包括外交在內的手段化解問題。”
羅振國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薛震遠的意思。
“當然，如同我在開始的會議上所說，必須針對最壞的結果做準備。”薛震遠掃了眼四名將領。“如果真的要打上一仗，我希望共和國的軍隊能夠用行動證明，這些年的軍費沒白白花掉。”
薛震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即便是羅振國，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要知道，上一次戰爭爆發在上個世紀七零年代末，在此之後，中國一直沒有受到了真正的戰爭威脅。雖然軍事改革進行了數十年，但是在過去的三十多年裡，中國?軍隊從未經歷過戰火的洗禮。
中國?軍隊到底有多強的戰鬥力，恐怕沒人說得準。
此時，譚滔已經搭上了飛往東京的航班。
雖然唐旭宸堅持親自前往東京，但是木林森堅決反對，而且薛震遠也讓他在開始的高層會議上做報告。
譚滔自告奮勇，擔負起了去日本蒐集線索的重任。
主要就是，木林森曾經在日本當過臥底，早被日本情報安全機構列入黑名單，而譚滔之前很少去日本。
此外，只有木林森能影響唐旭宸。
如果讓木林森去日本，譚滔留下來負責情報支援，肯定無法讓唐旭宸安分守己。
譚滔乘坐的航班還在東海上空飛行，李金明已經到達了新加坡。
迎接他的是軍情局在新加坡的情報人員。
因爲歐陽鳳鳴要在六個小時後才能到達，所以木林森沒有等他。
安德烈波夫交代的情報並不準確，只提到把阿隆索送到新加坡，交給了蘇菲派來在這邊接應的手下。
也就是說，他也不知道阿隆索確切的藏身之處。
根據安德烈波夫交代，阿隆索肯定與隨後的行動有關。結合唐旭宸他們做的推測，蘇菲讓安德烈波夫把阿隆索送到新加坡，很可能與核彈頭有關，即由阿隆索負責在新加坡組裝核彈頭。
在李金明到達之前，軍情局動員了所有在新加坡的情報人員。
這些情報人員帶着核輻射探測儀，每兩人一組，駕車在新加坡各地“巡遊”，尋找核彈頭存在的蛛絲馬跡。
如果新加坡是一個大國，這一招顯然行不通。
所幸的是，新加坡只是一個彈丸小國，一個典型的城市國家。
李金明到達前，軍情局的情報人員已經有了收穫，在新加坡港裡發現了一艘有微量核輻射的散裝貨輪。
因爲動力設備出了問題，該貨輪已經在港口裡停泊了三個月。
時不待人，李金明決定立即採取行動，率領從三亞出發，提前半小時到達新加坡的範華東等特種兵，在情報人員的協助與支持下攻佔那艘貨輪。就算核彈頭已被運走，也可以通過抓捕貨輪上的恐怖份子，審問出阿隆索的下落。因爲早就“死”了，所以阿隆索有可能就在那艘貨輪上。
趕往港口途中，李金明讓協助行動的情報人員建立起了一條保密衛星通信線路。
跟唐旭宸通了電話之後，李金明知道，現在的關鍵不是找到核彈頭，而是找到恐怖份子製作核彈頭的證據。因爲失竊的武器級濃縮鈾達到十千克，只要有足夠的技術就能製造出兩枚氫彈的起爆裝置，所以就算找到了一枚核彈頭，也無法消除潛在威脅，無法排除唐旭宸他們做出的猜測。
只有拿到恐怖份子製作核彈頭的證據，中國當局才能採取下一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