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詩琪趕過來的時候，唐旭宸正在跟田皓桐爭吵。
唐旭宸依然要求保密，只讓田皓桐與宮浩寧參與調查行動，把國土安全局的其他人員排除在外。田皓桐據理力爭，認爲僅靠他與宮浩寧無法從事那麼多的調查工作，得利用國土安全局的資源。
“我說過不行就是不行。”
“老唐，我知道，在查出內奸之前，誰都不能信任。問題是，我們不但要追查失落的病毒擴散裝置，還要追捕阿布哈辛。如果楊局的猜測沒錯，阿布哈辛與病毒有關聯，我們的時間就不多了。要知道，阿布哈辛不是展鵬圖，只要拿到病毒，他不會有半點猶豫。只有動員其他人，才能加快調查速度。”
“不行，如果讓……”
“你們吵夠了沒有？”楊詩琪大吼了一聲。“兩個大男人，還婆婆媽媽的，連女人都比不上。”
唐旭宸與田皓桐都是一愣，然後閉上了嘴。
“田皓桐，由你挑選參加調查的人員。如果當中有叛徒，你得負全責。”
“我！？”
“害怕承擔責任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楊詩琪很堅決，沒有半點商量餘地。雖然她不是國土安全局局長，甚至不是國土安全局的在編人員，但是她有楊懷烈支持，還能直接聯繫元首。
田皓桐咬了咬牙，離開辦公室，前去挑選參加調查工作的人員。
“查到什麼了？”楊詩琪走到了宮浩寧身後。
“已經確認，逃脫的是阿布哈辛。基地方面已經出動上千人，動用了十多架直升機與上百部車輛，只是還沒找到線索。”宮浩寧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所幸的是，事發時正好有一顆偵察衛星從基地上方掠過。當時，這顆衛星正在做變規機動，用來協助我們抓捕展鵬圖等恐怖份子。”
“重點！”楊詩琪與唐旭宸同時說了出來。
“偵察衛星上的照相機一直在工作，當時已經天亮，拍下了一些照片。”宮浩寧把一張照片顯示在屏幕上。“小黑點是一個人，那個有陰影的大黑點應該是一架直升機。拍攝時間爲七點四十七分，即發現阿布哈辛逃脫的時候，地點在基地北面五千米處。按照軍情局提供的消息，在發現的時候，他已經逃走大約半個小時。對一個壯年男性來說，即便身體比較虛弱，用半個小時跑五千米也不會很困難。爲了逃命，而且知道跑到那就能獲救，那就更不是問題了。”
“爲什麼光線那麼暗？”楊詩琪問了一句。她在美國呆的時間太久了，不大熟悉國內的時間。美國本土總共分成四個時區，而中國只有兩個時區，除了新疆，其他地方都使用北京時間。
“西北地區，日出時間比北京大概晚了四十五分鐘。”
“軍情局那邊有消息了嗎？”唐旭宸把話題拉了回來。
“還沒有。”
唐旭宸揉了揉額頭，說道：“現在，我們得做一個假設，阿布哈辛與展鵬圖發動的恐怖襲擊有關。”
“你是說，展鵬圖不是爲了對付元首，纔要挾元首釋放在押恐怖份子？”楊詩琪鎖緊了眉頭。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看上去，展鵬圖是爲了對付元首才這麼做，可是事實未必如此。要不然，阿布哈辛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逃脫？那架直升機來得非常及時，明擺着知道阿布哈辛會逃出來，甚至早就跟阿布哈辛約定好了撤離地點。在展鵬圖發出要挾之後，元首才下令把關押在秘密監獄裡面的恐怖份子押往空軍基地。基地在沙漠腹地，如果不知道有人接應，就算有機會，阿布哈辛也未必會冒險逃跑。沒有人接應的話，他要麼被抓回去，要麼死在沙漠裡。”
“這麼說，他與展鵬圖肯定有關聯。”
“小宮？”
“正在查。”宮浩寧很機靈，在唐旭宸提出來的之後，他就讓計算機對阿布哈辛與展鵬圖的資料做對比分析。
“老唐，你不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嗎？”楊詩琪仍然眉頭緊鎖。
“什麼問題？”
“顯然，展鵬圖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恐怖份子，他從沒想過要毀滅這個國家，不然不會留下那麼重要的信息，讓我們找到其他的病毒擴散裝置。如果他是阿布哈辛那樣的人，甚至不會要挾元首。在開放場合釋放病毒，哪怕只是一個擴散裝置裡的病毒，都能給中國製造難以承受的災難。”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楊詩琪的意思。
“他不是阿布哈辛那種人，也就不會把病毒交給阿布哈辛。”
“你是說，他與阿布哈辛沒有關聯？”
楊詩琪點了點頭，說道：“就算有，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搞到病毒的？他用什麼辦法收買了我們的人？他從哪裡獲得了發動恐怖襲擊的資金？他是怎麼找到那些協助他發動襲擊的恐怖份子的？既然他不是幕後主使，那就有另外一個幕後主使，而這個幕後主使也控制了阿布哈辛。”
唐旭宸沒有吭聲，他早就有了這樣的懷疑。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甚至連相關線索都沒有，但是我們有理由相信，阿布哈辛是幕後主使的備選人員。”楊詩琪稍微停頓一下，又說道，“展鵬圖失敗之後，由阿布哈辛來完成他沒有完成的事情。”
“問題是，他在展鵬圖落網前就逃走了。”宮浩寧說了一句。
“小楊說得沒錯。”唐旭宸長出口氣，說道，“如果我是幕後主使，絕不會等到展鵬圖落網之後才把阿布哈辛從監獄裡弄出來。在制訂計劃的時候就會把他考慮進去，當成備用方案同步實施。即便展鵬圖沒有落網，把阿布哈辛救走也不會有負面影響，大不了在用不着他的時候處決掉他。”
“如果阿布哈辛仍然被關在監獄裡面，把他救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只有在押送途中才有下手機會。”楊詩琪對唐旭宸的話做了補充。“在展鵬圖失敗之後再考慮救他，那就太晚了。”
“查到什麼了嗎？”唐旭宸對宮浩寧問了一句。
宮浩寧搖了搖頭，說道：“兩人的個人信息沒有關聯，也許他們根本不認識對方。”
不用多說，楊詩琪的猜測得到了證明，至少是間接證明。
“如果他們沒有關聯……”
“關鍵不是他們，而是幕後主使。”唐旭宸揉了揉額頭，說道，“幕後主使把病毒武器交給了展鵬圖，由展鵬圖首先採取行動，而不是讓阿布哈辛或者他那種窮兇極惡的傢伙首先發動襲擊，說明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宮浩寧趕緊問了一句。
“也許，幕後主使不想讓局勢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哪怕他早就想到，展鵬圖不可能成功，最終得由阿布哈辛接手。換句話說，幕後主使的目的不是用病毒毀滅中國、滅絕中華民族。”
“與展鵬圖一樣，對付元首。”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這只是我的推測，而且我也無法肯定。”
楊詩琪沒有多說，她明白唐旭宸的意思。如果之前的推測沒錯，失落的那個病毒擴散裝置肯定會落到阿布哈辛手上，而阿布哈辛會用來發動恐怖襲擊，也就必然引發毀滅性的嚴重災難。因爲所有襲擊行動都由幕後主使控制與主導，所以這樣一來，唐旭宸的這個推測就站不住腳了。
“不管怎麼樣，我們得找到阿布哈辛與那個病毒擴散裝置。”唐旭宸長出口氣，對楊詩琪說道，“你得重新審訊維克多，下手狠一點，讓他嚐到苦頭，逼他把知道的事情一字不漏的交代出來。”
楊詩琪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唐旭宸的意思。
之前認爲展鵬圖就是幕後主使，所以在審訊維克多的時候，楊詩琪沒有提到真正的幕後主使。像維克多那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傢伙，未必會主動交代出全部事情，必須施加更大的壓力。
“小宮，聯繫軍情局，讓他們儘快阿布哈辛的審訊記錄，以及其他在押恐怖份子的調查報告送過來。阿布哈辛知道撤離地點，肯定有人給他送消息，而這個人，很有可能是監獄裡的看押人員。”
宮浩寧沒多羅嗦，拿起了辦公桌上的座機話筒。
唐旭宸掏出手機，準備給歐陽鳳鳴打電話，把阿布哈辛逃脫的事情告訴他，讓他在上海那邊尋找線索。
如果運送病毒擴散裝置的恐怖份子在上海，阿布哈辛肯定會去上海！
這時候，田皓桐趕了回來。
“挑選了多少人？”
“十多個，都很可靠。我讓他們去了地下車庫，使用移動指揮中心。”
“你得留意他們。”
“放心吧，我讓他們交出了手機，給每個人設置了一個單獨的通信頻道。如果叛徒在他們當中，馬上就能查出來。”
唐旭宸點了點頭，他不是想讓田皓桐承擔責任，而是田皓桐承擔不起。
“老木醒了。”
“什麼？”唐旭宸微微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田皓桐。
“剛醒過來，他要見你。”
“準備一架直升機，我馬上過去。”
“不用，我已經安排一架救護直升機去醫院把他接過來。我們這裡有醫療設備，不比軍區總醫院差。”
“什麼時候到？”
“幾分鐘之內。”
“你協助小宮調查所有跟阿布哈辛與展鵬圖有關係的人，設法找到關聯性，查出真正的幕後主使。”
吩咐了田皓桐，唐旭宸就去了急救中心。
如果說唐旭宸虧欠誰，那就是木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