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
聽到設計這個詞，莊建業不禁哈哈大笑，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最多就是做個玩具，殲教7MAX的原型設計另有其人。”
“誰？”
顧景友不假思索的便開口詢問，他是真的好奇，一直被騰飛集團當成重點的殲教7MAX原型設計至今都沒有人清楚原型設計人是誰。
只是知道這款機型是從兼併的永宏廠繼承過來的，但具體是誰操盤的，卻真的沒人曉得。
“那個人叫石軍……是的天才的航空設計師。”
顧景友聞聽石軍這麼名字便是一愣，作爲入職多年的老人，自然是清楚莊建業、林光華還有彭川當初在永宏廠時的軼事。
其實都不用他刻意去打聽，那些永宏廠的退休老幹部以及他們入職騰飛集團的親戚子女便會有意無意的透露這三位集團大佬當初在永宏廠的輝煌業績，以此展現自己或自己的長輩當年跟莊建業等人一個戰壕裡打過江山的，妥妥的嫡系。
也正因爲如此，在這些人的語境中莊建業等人自然是英明神武的一塌糊塗，以至於不少退休老職工還經常說，想當初莊建業走出永宏廠總廠，去二十三分廠絕對是神來之筆，目的就是向當時的總廠官僚腐朽宣戰。
新入職的職工聽了百分百熱血沸騰，恨不得早生幾年，跟着莊建業、林光華和彭川等人一起去鳥不拉屎的二十三分廠，大幹特幹一場。
然而這些剛剛踏入社會的年輕人哪裡知道，一個勵志鹹魚的吃軟飯男，一個專業扛事兒背鍋俠，還有一個爲了正式編制甩掉農村媳婦兒的渣男，三個壞坯但凡有一線希望都不可能去二十三分廠接那攤子燙手的山芋。
說來說去，還不是被逼到無路可退，只能殺出一條血路，掙扎求生嘛。
最終騰飛集團崛起，永宏廠敗落，隨即被騰飛集團兼併，實現分廠鯨吞總廠的壯舉，於是這段分廠與總廠的糾葛算是畫上了句號，但歷史的詭異便在這裡，一切的功績全部歸功於勝利者，失敗的一方則承受無數人的唾棄。
當然了，永宏廠的廣大幹部職工是無辜的，只是當時的一小撮壞人胡搞亂搞才導致永宏廠凋零的悲劇。
而其中最關鍵的人物便是莊建業剛纔說的石軍。
在顧景友的記憶中，他所接觸的永宏廠的退休職工就沒有一個說過石軍的好話，甚至一些脾氣暴躁的提起石軍這麼名字就能變着花樣的罵上一兩個小時。
唯一給予石軍比較中性的評價還是集團副總經理彭川：“石軍若是能留在騰飛集團，應該比他在國外發展的好。”
然後……然後就沒了。
既沒有評價石軍的能力，也沒有說明他的作用，直說籠統的說了一句這個人在國內比在國外發展的好，換句話說，石軍出國就是個錯誤，算是變着法的批評。
可既便如此，也是顧景友這麼長時間來聽到的對石軍最可氣的言論了。
然而今天，顧景友驚訝的發現，騰飛集團的NB，掌舵人，董事長兼CEO，懂王，莊建業竟然對石軍的評價這麼高，要知道他認識莊建業也有很多年了，天才航空設計師這個評價還是他第一次從莊建業這裡聽到。
於是不免有些驚訝，進而愕然，最後在心裡化作無法釋懷的嫉妒。
要知道他顧景友也是一名航空設計技術人員，專門從事直升機的總體設計，騰飛集團如今主打的直—12系列和直—15系列顧景友都有很深的參與，但他卻從來沒有得到過莊建業一句天才航空設計師的評價。
莊建業是個多精明的人，看着顧景友的臉色變化便知道對方心裡想的是什麼，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航空器設計領域同樣如此，於是拍了拍這位心腹員工的肩膀，一劑雞湯就灌了進去：“石軍是天才，但卻沒有航空技術方面的天賦，而你不一樣，小顧，你是有天賦的，只有真正努力的人才會明白，天賦的重要性。”
此話一出，顧景友先是皺眉，在心裡反覆唸叨着“只有真正努力的人才會明白，天賦的重要性”，結合者自己參與的幾個型號直升機的設計，越品越覺得莊建業這句話的內涵深刻，天才怎麼了，有我努力嗎？有我身上的天賦嘛？
不知不覺那股子無法釋懷的嫉妒立刻迎刃而解，莊建業見狀表面笑呵呵，心裡卻無奈的嘆息一聲。
不是因爲顧景友的態度變化，而是那個曾經睡在一個寢室的石軍。
被默林茨開除後，石軍的境況很不好，一度家裡連吃飯都成問題，爲此石軍的老婆打來越洋電話，請求寧曉惠幫幫忙，哪怕石軍回來承受法律制裁，他們也不想再在國外待下去了。
國內在如何不順，最起碼能讓他們一家子不餓肚子，可在美國，類似的窘境真的隨時可能發生。
不得不說，石軍的老婆還是很聰明的，在石軍跟莊建業鬧掰後，她一直維繫着與寧曉惠的關係，畢竟兩人當初都是永宏廠檔案室的同事，父輩也是工友，打小就是閨蜜，即便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也是打折骨頭連着筋。
正是有這層關係在，莊建業被寧曉惠吹了一個星期的枕頭風，又嘗試了幾個新花樣後，總算是點頭答應，幫着石軍在國內疏通下，爭取個減刑啥的。
結果莊建業這邊正落實事情，一份名爲《霍普金斯·全球航空》的雜誌忽然登出一份專欄，題目是《騰飛集團，一個卑劣的攪局者》。
裡面除了一部分騰飛集團的基本介紹外，剩下的便是各種的抹黑和醜化，最爲惡毒的是，文章的作者以一個曾經供職騰飛集團上級單位的內部人士身份，揭露騰飛集團破壞知識產權，用所謂的流~~~氓手段剽竊各大航空製造廠商的技術和創意。
併爲此總結道：“騰飛集團能有今天，不是他們努力的結果，而是他們通過偷竊、撒謊和拙劣的表演一次次破壞規則的結果。”
藉此，這位作者呼籲，相關國家應該聯起手來阻止騰飛集團這個卑劣的攪局者，讓他知道疼，知道痛，這才能讓這家不具備任何航空技術的中國企業遵守規則。
而這篇專欄文章的作者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所謂鬱郁不得志的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