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的值日遊神們,必須要在天亮之前回到【第九獄】之中……時辰一過,獄門就會關閉。
進不去怎麼辦?
當然是算曠工一天,取消年終考覈獎金外加喜提太陽之力汗蒸一天。
初陽的第一縷光已經刺穿了大地,一座聳立在大地之上,數十丈高的厚重鬼門,此時卻迅速地關閉了起來。
遠處,數以百計的遊神們正在火速地趕回……礦工沒關係,考覈獎金丟了就丟了,太陽之力汗蒸是真的不可以——這對於修煉【第九獄】獨門秘法的遊神來說,就像是吞了毒藥一樣。
終於,最後一名勉強地趕了最後的時間,衝入了鬼門之中——當第一縷的日光照射到了鬼門的瞬間,大門已經徹底關閉。
厚重且巨大的鬼門,此刻緩緩下沉,最終沒入了大地之中,而此時此地,已經變得寸草不生,荒涼無比。
……
進了鬼門,便像是相隔了兩個世界般。
這裡同樣充斥着極爲濃郁天地元氣——但並非靈氣,而是陰氣,尋常人吸一口命都能短几年,未有修煉獄內秘術,方纔能夠在這裡自由行走。
天空是陰的,整個世界彷彿都蒙上了一層陰間濾鏡。
某【黑色】的遊神此時擡頭打量了一眼,下意識地緊了緊衣服的領口……對於這位【黑色】的遊神來說,【第九獄】不管來多少次,都是這般的讓人感到陰冷。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潛入【第九獄】了……作爲天下第一的【盜帥】,怎能不挑戰一下這個【聯盟】之中最爲神秘的地方?
不過楚歌從來沒有對【第九獄】發出過任何的盜竊預告——因爲每次踩點【第九獄】,他都無法真正地深入這地方的腹地之中……根本無法橫渡那條浸滿了陰魂的黃泉之河。
但這次,可能不一樣了……
“你先去提交陰魂。”白色的遊神此時忽然說道,“我有些事情,晚點再來。”
【黑色】的遊神…楚歌詫異地張了張口道:“你要去什麼地方?”
因爲有過多次踩點的經歷,某盜帥算是比較熟悉值日遊神的工作模式了——通常來說,黑白配的遊神,不論何時何地都是共同進退的。
——難道勞資要去賄賂牛頭官,換掉你這個老六搭檔也要告之?
白色的遊神不耐煩似的擺了擺手,“哪來這麼多廢話。”
說完,白色的遊神便先走了一步。
楚歌索性不追——追來做什麼,正好可以不用想借口,便能夠甩開白色遊神單獨行動,他高興還來不及。
不久之後,楚歌獨自進入了遊神的大本營……一座巨大的城池。
而這城池之後,則是黃泉之河。
河水的對岸處,纔是【第九獄】的腹地。而作爲遊神,是不允許渡過黃泉河的……但每日定點時間,都會有專門的傢伙駕馭陰舟,從對岸駛來,採收值日遊神的收穫。
楚歌上不了陰舟,因爲那是死人坐的東西,一丁點的生人之氣都會被察覺。
他也無法橫渡黃泉之河,那裡的河水沾一丁點都能把人的神魂凍結。
因此,他每每都止步在遊神之城內,都不知道存了多少次的檔,始終無法攻略過去——後來索性放棄!
總不能硬剛過去……再說也剛不過去。
反正只要他不向【第九獄】發出預告,那麼外界就只能猜測,無法斷定他不能攻破這個地方不是?
機智!
“【完美隱身】如果能讓我順利登陸陰舟的話……”他此時站在了城池之上,眺望着不遠處的黃泉大河,喃喃自語道:“先定個小目標,對岸一日遊……”
“樓上那個,你站在上面裝什麼逼!還不感覺滾下來提交陰魂!不要工錢了?”
“……就來!”
某【黑色】遊神頓時低着頭,屁顛屁顛地走了下來……遊神之城內,可不止數量巨大的遊神,還有牛頭官,馬面怪……更強大的枷鎖將軍們,以及見帝也不虛的判官大人,還是低調爲妙。
噗通。
興許是步子邁太快了,在這禁止使用術法的遊神之城內,只能肉身行動的某【黑色】遊神瞬間踩空,直接從城池的樓梯上滾了下來……
“臥槽?”
……
……
“地居人?”
馬0瞪了瞪眼睛,看着葉言直接仍在他桌子上的一份文件,老實巴拉地看了起來。
“有報告稱,有地居人躲過了街道的監測,這是疑似發現的地點,你帶幾個人過去調查一下吧。”
“火災的案件不辦了?”馬0怔了怔,旋即心中一動道:“剛纔總務過來,該不會是因爲這件事情吧?上頭不許我們調查?”
啊馬0也是從業多年的老執法了,丁點的苗頭就猜到了大概。
葉言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淡然道:“現在就調查這件地居人的案件。”
馬0點了點頭,也不多問什麼……如果是上面高壓下來的事情,問了也沒用。葉言此時並不煩躁,顯然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這麼多年的老友,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
“誰跟我去?”馬0此時直接向大廳問道,“小洛,要不你來?”
葉言此時卻道:“他還要準備不久之後的【十二市】之戰,哪有這麼多空閒?我準備放他幾天假,讓他好好地準備一下。”
“哦…我都忘這茬了。”馬0頓時秒懂,點點頭便手指點點,點着了不遠處剛好打印文件回來的一名青年,“就你了,大勳!你跟我!”
“?”
人已經被馬0拽着走出了大廳。
小洛sir此時好奇似的看了眼葉言,“放假?”
“怎麼,不需要準備,就能穩贏嗎。”葉言曬然一笑道:“每次的【十二市】之戰,都不缺強者……這些都是【十二市】千挑萬選出來的,可不一定比【崑崙】的天驕差多少,輕視可能會吃虧的。”
小洛sir微微一笑道:“我以爲老師要我做別的事情。”
葉言面無表情道:“我會讓你做什麼。”
“比方說,趁着放假,好好地跟進一些總務大人說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
葉言眯起了眼睛,“放假你就不能用執法的身份了,許多事情更不能光明正大,出師有名。不過這樣查案也有好處,除了更加隱秘之外,還相當的刺激,要不要玩玩?”
小洛sir道:“我會看着時候,回來銷假的。”
這就算是共識了。
葉言越發歡喜這個聰明的學生了——雖然是便宜學生,而且他至今還是記不起關於曾經收徒的這件事情。
“如果第二刀皇找你,你不妨看看他想要做些什麼。”他直接叮囑道:“假如我沒猜錯,張偉應該就是第二刀皇暗中放走的。身爲【南天門】的巡察,我不信他看到鐵籤的時候沒有認出來,他當時沒有向你說明,只能是故意隱瞞……嗯,你是等他來找你,還是主動讓他來找你?”
“我去四方館探望一下【火雲】市的朋友吧。”小洛sir想了想道:“順道應該會經過張偉家的。”
“他可不一定還會回去。”葉言隨意道:“而且誰知道他是怎麼被【放】走的呢。”
“順道嘛。”
……
……
……
……
【天牢】監獄。
監獄大門此時緩緩打開,第六層的牢頭張奎,正滿臉嚴謹之色地走出——他身後跟隨着一支獄卒的隊伍,獄卒們此時正推着一個帶着輪子的鋼鐵大箱。
此時,監獄大門之前,已經停泊了幾輛商務靈車……一名青年已經出現在了張奎的視線之中。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張奎神情不禁有些古怪……這個第二刀皇半天之前纔拿了準領,提見了【天牢】之中的一名重犯,沒想到半天的時間,竟然第二次到來。
而且,第二刀皇這次過來,更是直接要幫徐宏儒假釋外出——【審判庭】的法令都帶來了。
“這次有勞你了,張牢頭。”第二刀皇點點頭,“人在箱子裡?”
張奎無奈地點點頭,沉聲道:“雖然犯人可以外出,但全程需要在我們的監視之下。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都會跟着你們。而且,如果我認爲犯人有越逃的危險,會馬上終止這次的外出,將其帶回【天牢】。”
“請。”第二刀皇擺了擺手。
下一刻,在張奎的指揮之下,獄卒們將那口鋼鐵大箱撞入了其中一輛靈車之上,而張奎自己也跟着走了上去。
不一會兒,幾輛靈車離開了【天牢】監獄……行之【青龍】與【朱雀】大區交界處的時候,幾輛靈車卻飛入了地上的林區,最終停在了一處隱秘的林中別墅之中。
張奎此時皺了皺眉頭。
這張暫時讓徐宏儒外出的准許令,他多少也知道一些……這是基於一個打擊【聖教】餘孽的行動。
【南天門】一方希望能夠透過徐宏儒的手,找到匿藏在【崑崙】之中的某位聞香銀籤的持有人。
【崑崙】兩大惡性集團,【千年魔教】與【蓮花聖教】,都是重點的打擊對象——當這個行動的風險經過評估之後,【審判庭】馬上就允許了。
當然,第二刀皇直接以【第二】家的名義出面與【審判庭】聯繫,也不無關係——張奎心想。
“箱子打開!雖有人戒備!”
張奎此時吩咐着下屬散開,嚴陣以待地圍繞在了那口巨大鋼鐵箱子之前……只見箱子此時緩緩打開了一個口子,陽光射入其中,便見一名男子此時正隨意且慵懶地靠在了最裡面。
“他要出來了!”張奎再次沉聲喝到,同時暗自地讓全身流轉着靈力。
枷鎖鐐銬的聲音緩緩響起,箱子之中的男子…徐宏儒此時緩緩走出,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他首先環視了四周一圈,才輕笑了聲道:“張奎牢頭,老夫不過一介書生,又被廢除了修爲,如今手無縛雞之力,不用這般緊張,你們隨便一個吹口氣都能把老夫絆倒。”
“我可不想有任何的差錯。”張奎絲毫不見放鬆。
徐宏儒淡然一笑道:“這裡不還是有兩位準帝嗎,怕什麼?倒是沒想到,老夫一個無用之人,還能有如此陣仗的對待,還真是給足了面子。”
張奎頓時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看向了別墅……他到來時候,就隱約察覺到別墅之中有兩道不同尋常的氣息。
看來第二刀皇這次並非有勇無謀,而是早有安排……兩名【南天門】準帝的執法,加上他第二刀皇,以及【天牢】六層牢頭張奎及衆多的獄卒,防備一個修爲盡廢之人,陣容確是相當的奢華。
“修爲被廢,觸覺還這般敏銳的人,可不多見。”第二刀皇淡然道:“我認同張牢頭的化,對你還是小心爲妙。”
徐宏儒此時拖着枷鎖徹底走出了鋼鐵之箱,赤腳踩在了別墅外院子裡的草地之上,“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聞香鐵籤呢?”
“不着急。”第二刀皇卻道:“在這之前,我們其實已經抓到了銀籤使者,他此時就在這別墅當中,正好讓你辨認一下身份。”
徐宏儒面不改色道:“老夫被囚禁多少年來着,可不一定認識。”
“來人,把人帶來。”第二刀皇直接喊道。
片刻,便見幾名身穿着黑衣,氣度深沉的男子,將一名已然暈厥,臉色蒼白,被捆住了四肢之人給帶了出來,直接扔在了地上。
徐宏儒旋即打量了一眼。
第二刀皇淡然道:“此人名爲張偉,但想必只是僞裝身份的假名。我們在他的匿藏之地,找到了一根銀籤,正好與聞香鐵籤是一脈相承。”
只見徐宏儒此時蹲在了暈厥的張偉身旁,脖子九十度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
“如何,此人可是【聖教】聞香分支的餘孽?”第二刀皇沉聲問道。
徐宏儒此時託着腮道:“我沒見過這個傢伙。”
“看仔細一點。”第二刀皇眯起了眼睛。
徐宏儒卻輕笑道:“你當【聖教】是什麼,縱使只是一個分支,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要招攬的。銀籤使如果這般輕易就能讓你們抓到,那他就肯定不是銀籤使……再說,聞香銀籤呢,拿來讓我老夫看看?”
第二刀皇卻一擺手,“帶走。”
幾名黑衣男子,瞬間又將張偉給拖入了別墅之中,而此時第二刀皇則是伸手入懷,摸出了那根被清理過的黑色鐵籤,直接扔到了徐宏儒的身上,“你可以開始了。”
“我需要一些材料。”徐宏儒把玩着手中的鐵籤,“另外我修爲廢了,動不了,所以還需要一個煉器師輔佐。”
“帶他進去。”第二刀皇揮了揮手,旋即又看着徐宏儒:“你要的東西,裡面就有。”
此時,又幾名黑衣人走出,直接走到了徐宏儒身邊,張奎見狀眉頭一皺,瞬間上前,“押送,我們親自來。”
等到衆人走入別墅,一名黑衣男子快步來到了第二刀皇的跟前,恭敬道:“公子,我們如此試探,徐宏儒也沒有反應……看來這個張偉確實與【蓮花聖教】無關,您看要如何處理張偉此人?他興許真的是爲了調查楊子燕失蹤的事情,才參與進來的。”
第二刀皇卻沉吟道:“先關起來,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真正的銀籤使。”
……
“哦?你就是協助老夫的煉器師?”
別墅裡的煉器室,設備齊全,一名身穿着淡黃色長袍,護目鏡的青年,早早已經在此等候着。
徐宏儒頗爲有趣地打量着青年…青年那一臉苦逼的模樣。
“是、是的。”青年……託雷此時嘆了口氣。
——爲什麼會這樣呢?
只因爲加班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了巡察大人……他明明已經有多遠滾多遠了,爲什麼還會這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