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碩受了重傷,幾乎奄奄一息。
在死亡線上徘徊的人,都有極強的求生慾望。他使勁蹬着雙腿,想往牆邊靠去。左手按着傷口,視線死死的盯着落奇帆。他不想死,不想和自己的兄弟一樣,那麼早去地府報到。
落奇帆從懷裡掏出一條手帕,優雅的擦拭着手上的鮮血。侍衛已經退到兩邊,他漫不經心的看了眼滿地的屍體,突然有點可惜。
他們是王階,自己養的殺手。這些年來,不知道給自己辦了多少事。要不是風遂塵查到了他們,他還真不捨得殺掉他們。
要知道養一條忠心耿耿的狗,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王碩吐出嘴裡的鮮血,知道自己會死,但也會死得有骨氣一點。
“落奇帆,你這個陰險小人--”
“罵吧,隨便罵。反正過一會兒,你就死了。到時候你在地府裡罵個夠,反正我也聽不到了。”
“你--你--”
王碩氣得口吐鮮血,失血過多,臉色開始變得蒼白,眼前也開始變黑。
落奇帆感慨的嘆了口氣,對着沒還手之力的王碩,做了個殺無赦的手勢。
“落奇帆你這個卑鄙小人,即使做鬼,我也不會饒過你的--”
王碩發出了最後的吶喊,看着侍衛們執刀而來,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落清清想救下王碩,因爲他可以指證落奇帆。可風遂塵卻讓她等一等,然後焦急的打量着四周。
她很想痛罵他一頓,一直說等等等。再等只能給王碩收屍,那落奇帆就逍遙法外了。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落奇帆讓侍衛們住手,然後不解的轉身看着。
只見李然帶着知府和一干捕快跑了進來,迅速包圍了這裡……
落奇帆大驚,看着是李然帶隊,就知道幕後的人是風遂塵。
知府看見一地的屍體,頓時慌了。若不是李然過來通知自己,說後庭酒肆有血案發生,自己還悠閒的抱着幾個夫人曬太陽呢。
“駙馬爺,這是什麼情況?”
血腥已造,見逃脫也沒什麼用,落奇帆只能說出了實話。
“前幾日我的兩個女兒到寺廟進香,這些歹人慾行壞事。幸好她們無恙。經過幾日調查,發現這些歹人藏身這裡,我就帶着府內的侍衛來了。知府大人,我也是一時氣憤難平,失去理智下才會動了殺機。”
王碩剛要道出實情,被落奇帆一枚銀針,封掉了穴道。只能憤恨的瞪着落奇帆,聽着他說的鬼話。
知府有些將信將疑,轉頭向李然詢問。
“駙馬爺說的是實話,這些人的確是襲擊駙馬府兩位千金的歹人。”
知府聽後點點頭,本想斥責幾句,可心想落奇帆是駙馬爺。事情的起因又是這樣,只能作罷。
見王碩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想起李然交代自己的話,對身後的捕快做了個手勢。
“這些歹人爲非作歹,妄想襲擊王室貴胄,實在是可恨之極。今駙馬爺出手將他們除去,也是爲風清國的百姓除了
一大害。不過國法森嚴,犯罪之人理應接受官府的審問判刑。本府念及駙馬爺是愛女心切,也不進行追究了。來人,把那人押入大牢。待本府審問後進行宣判。”
“遵命!”
幾個捕快上前架起王碩,直接走了出去。
落奇帆一看傻眼了,自己只是瘋了王碩的啞穴,不消幾個時辰就能自信解開。若他把自己的事情說出,即便自己說他是反咬一口,但也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這又該如何是好?
“知府大人,其實向那種惡人,就地正法了就可以,爲何--”
知府端着自己的架子,腦殼上似乎刻着‘廉潔清明’四個大字。他撫弄着衣袖,義正言辭的說道:“國法森嚴,豈能任意屠殺。若他真的是罪大惡極,也該由官府審問定罪。駙馬爺實不該擅自帶人行事,若被其他人知道,定會上告皇上。好了,事情就這樣了,下官也告辭了。”
說着帶着捕快,大步往外走去。留下的幾個捕快,處理着地上的屍體。
一地狼藉,即便屍體被搬走,那殷紅的鮮血,也刺痛了他們的眼眸。
落奇帆見事情功虧一簣,又怕事情敗露,就想出了一條陰謀詭計。悄聲對身後的侍衛說了幾聲,他們先行離開了。
李然還在原地,主子交代給他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一半。
果不其然,落奇帆盯着他一會兒後,淺笑着上來搭話。
“不愧是十三王府的人,懂法知法。”
李然謙卑的還以淺笑,心裡卻在不屑這個人面獸心的奸賊。
“駙馬爺過譽了,身爲風清國國民,自然會謹遵風清國的律法行事。”
“我自然也知道,但實在是氣憤填膺,難以平息。這些歹人竟敢襲擊我的女兒,幸好她們無恙--”
用餘光打量着李然,發現他淡定冷靜的出奇,不愧是風遂塵的貼身暗衛。
“剛十三王爺說要陪同我,他乃是萬金之軀,怎能見到這個場面,我就拒絕了。不過想來王爺知道我會氣憤難平,做出些喪失理智的事情,纔會讓李暗衛你帶着知府過來吧?”
這個老狐狸,果然夠精明!
李然淺淺一笑,不卑不亢的迴應:“王爺是擔心駙馬爺的安危,特意吩咐卑職去請知府。沒曾想駙馬爺手下高手如雲,三兩下就把歹人收拾了。想來王爺的舉動是多餘的--”
“李暗衛說笑了。王爺是擔心我的安危,我心中萬分感謝。幸而李暗衛和知府來得及時,不然我又平添一條殺戮了。”
李然聽着想發笑,這老傢伙的口才真不錯。無時無刻都在裝無辜,裝好人。
“駙馬爺言重了,既然沒事了,卑職也應回去向王爺覆命了。”
落奇帆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笑盈盈的說着:“王爺還在我駙馬府上,我們一同回去吧。”
李然點頭,請落奇帆先行。
落奇帆爽朗的大笑幾聲,和李然一同走了出去,直奔後庭酒肆門口的馬車。
圍觀的百姓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看着車伕穿着駙馬
府的衣裳,就猜到這種大事自己攤不起,只能各自回家。
事情告一段落,在屋頂上看戲的兩人也鬆了一口氣。至少王碩活下來了,事情還有轉機。
落清清明白了,風遂塵爲什麼會這般鎮定,可他爲什麼事先不告訴自己,讓自己丑態百出。這個小人,明明說和自己是同一戰線的,凡事卻總是隱瞞自己,真真是可惡透頂!
“小人!”
說着揮拳向風遂塵打去。
風遂塵靈巧的躲開,落到地上,翩翩然搖晃着手中的摺扇。
小娘子生氣的樣子還真好看,雙眸圓瞪,咬牙切齒,真是可愛。
“有本事你別跑!”
落清清正在氣頭上,縱身跳了下去,和風遂塵廝打了起來。
這裡是後庭酒肆的後門,還是有百姓路過。風遂塵擔心情況被人看見,一邊挑釁着落清清,一邊向無人的河邊飛去。
落清清已然被氣瘋了,齜牙咧嘴的追了過去。
空中,兩抹靚麗的身影乘風而去,好不愜意。
河邊的楊柳樹下,風遂塵看中一塊平坦幽靜,緩緩的落了下來。還沒站穩,落清清已經追來。
“看你往哪裡跑!”
粉拳直直的往他臉上砸去,風遂塵身子往後一仰,躲開了她的攻擊。
“本王不會和女人糾纏。”
落清清冷哼一聲:“你只會和女人在牀上纏綿!”
風遂塵不由發笑,她這話說的有意思。
落清清並非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除了腳力驚人之外,可又哪裡是風遂塵的對手。他幾次賣出破綻,讓她有近身的機會。可都在她即將得逞的時候,各種靈活的躲開。
氣得落清清咬牙切齒,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敏捷的躲在落清清蠻牛似的進攻,腳尖用力一蹬,身子往後飛去。
“還給我跑!”
他嘴角笑靨如花,擺弄着摺扇,挑逗她的神經。
“來!來!追到我就給你錢買紅棗。”
落清清冷笑一聲,懷中匕首始終未出鞘。
突然她看見身後是斷河,而風遂塵那傻子正和自己嬉鬧,絲毫沒注意到。若不小心失足掉進去,變成落湯雞不說,自己還得麻煩。
“小心!”
不假思索的叫了出來,眉頭也隨之皺起。
風遂塵早注意到身後的斷河,可沒有停止動作。他佯裝失去平衡,向湍急的河流摔去。
落清清驚慌的跑了過去,發現他不見了。正當她納悶不解的時候,後頸一陣灼熱,緊接着是那惱人的笑聲。
“混蛋!”
轉身順勢揮拳而去,粉拳卻被風遂塵牢牢的接住了。她惱怒的擡頭瞪着他,卻發現他眸中淡淡的柔情。
該死的,他那是什麼眼神?!
她有些慌了,風遂塵是翩翩公子,相貌自然不差。現在被他‘含情脈脈’的眼神盯着看,全身都在燥熱,不知該怎麼自處。
風遂塵看見她的兩頰浮現了兩抹緋紅,嬌羞的呡着嘴脣,頓時哈哈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