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狂妻之一品夫人
倒不是說柳折眉小肚雞腸,認爲自家那未婚妻沒有資格獲得這個爵位,而是覺得世事無常,當日在太原冬日山上賞梅初遇時,大概當時在場的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那個出現在雪地上,凍得臉上呈現不正常紅暈的柔弱美貌女子,會在短短的一年多時間內,身份一變再變。
就是他當初也沒有想到過,所做的事情,一切也不過是隨着自己的心走,如今,就走到了這份田地。
如果說初遇時他對她多少存了幾分護衛之意,那麼,後來發生的許多事情,讓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擁有了許多共同的東西,他隱約覺得,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前許多人從來沒有做過的,已經開始逐漸改變許多人的命運。
還有四年的時間,他們才能夠成婚。
四年,他不是等不了,也願意去等,因爲知道,他等的就是最好的,這世界上往往最珍貴的東西最難得到。
但這個過程,必然不會風平浪靜的,就連對自個有養育之恩的姑媽,對自己選她這樣一個奇女子當娘子,都有一些不滿。
他知道,在姑媽的心中,希望他娶一個安分守己,賢良淑德的女子儘快成親,爲柳家延續香火,而不是她這種能夠在朝堂弄風弄雨,生生讓自個在她面前低了幾分的女子。
可這世上那些所謂的賢良淑德,安分守己的女子何其多,而她,他卻只發現了一個,就算這世上還有另一個跟她一樣厲害的女子存在,他的眼中,卻僅僅只能看到她。
等待,自然不是那麼好受的,但他必須要像一個獵手一樣,擁有足夠的耐心和本事,最終,才能將她乖乖地收到他的囊中,被他收藏,被他愛護,被他永久的佔有。
除此之外,他還要小心提防其他對她有企圖的獵手,他不相信,這天下的男人,眼睛都是瞎的,只有他看到了她的美好,就算他們現在成了未婚夫妻,有了一定的名分,可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喜歡奪人所好,他要做的,就是不給這些人機會。
他書房暗格裡有一個打造很精緻的匣子,這裡面裝的不是什麼珍貴或者銀票,而是專門收攏着她寫給自己的信箋。
這些信箋上的內容有大部分都是朝廷最近的動向,以及她最近做過的一些事情,或者是錦衣衛收集到的一些關於揚州的人和事,很少有風花雪月的詩詞和情話。
唯一讓他怦然心動的是,每份信箋的簽名處,卻是一個紅紅的脣印,這既是他們信箋獨門的加密標誌,更是讓他消解相思之情的物件。
這些信箋是他最珍貴的東西,只是不知他寫給她的信箋她是否如他一般,細細的珍藏,隨時隨刻拿出來觀看,就如同他們相互陪伴着彼此一般。
就在他將新瀉的信箋封好,派人送往京城時,小鐵子卻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看這小子驚慌失措的樣子,他擡了擡眼皮詢問。
“少爺,門外,揚州府最好的冰人求見。”小鐵子喘着粗氣道。
“冰人?”府衙外的鼓並沒有響,這冰人應該不是來告狀的,可這冰人到府衙來做什麼?
他剛上任時,揚州府倒是有一些不長眼的冰人們湊上門來,藉機向他推銷一些女子,對,就是推銷,這個詞還是他從韻兒那裡學來的。
但自從上上個月出了兩個小相公的事情後,揚州府的冰人和媒婆們就暫時絕跡了,如今,莫非還有喜歡找死的冰人送上門來?
“少爺,那位楊冰人還帶着一位小姐,說是您的舊識。”小鐵子看着自家主子還八風不動的樣子,又急忙道。
“舊識?”柳折眉想不起來,自己以往有什麼舊識,在預見韻兒之前,接觸最多的恐怕也就是姑母家的那些丫鬟罷了。如今,竟然有自稱自己舊識的女子找上門來。
“不見!”擺了擺手,不願意在花心思在這等事情上。
“少爺,那位小姐姓金,您還是見一下的好。”小鐵子暗覷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道。
“多嘴!”小鐵子的多嘴讓柳折眉更是不滿了,這小子今個是怎麼了,什麼時候喜歡替他這個主子拿主意了?莫非是他最近對這小子過於縱容了?
“少爺,不是小鐵子喜歡多嘴,您還記得,您在賊船上的事嗎?”小鐵子硬着頭皮道。
作爲陪在自家少爺身邊十來年的人,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自家少爺的心思了,自然知道自家少爺心中心心念唸的都是遠在京城的那位秦大人。
可自家主子前次當欽差下江南被白蓮一教匪擄劫而去的事情,這天下有許多人都知道,甚至在揚州城,有些人都拿這件事暗地裡對自家少爺熱潮冷風。
當日出了那等事情,留在京城的他恨不得以身以待,更是叩拜西天的諸位身佛菩薩,只希望這些神靈顯明,讓自家少爺安然歸來,結果,果然逢凶化吉,少爺被未來主母秦大人找回來了。
人雖然回來了,但少爺失蹤了那麼長時間,也不知在賊船上到底發生了何事,如今這個姓金的小姐找上門來,也不知她手中是否有少爺什麼把柄,要不然,他纔不管這個金小姐是什麼狗屁東西呢,早就讓人將對方轟走了。
“賊船,金小姐?”柳折眉的臉色仍是淡定的跟牆壁一樣,並沒有起什麼波瀾。
雖然當日他打算去探那夥賊匪的底時就知道,不管他最後能不能安然脫身,都會留下許多後遺症來,那位金小姐,應該是跟他一起被擄劫的那位千金小姐,開始,兩人雖然被關在同一個船艙中,可到了後來,由於世家的介入,那位金小姐的下落他就沒有繼續關注。
如今看來,這位金小姐當日也安然脫身了。
當日她與他非親非故,現在也是一樣,如今找上門來,莫非是覺得他柳折眉軟弱可欺嗎?什麼屁事都要攬到自個身上。不管這位金小姐在賊船上發生了什麼,與他何干。
“還愣着幹什麼,告訴她們,本官不會見一些不相干的人。”
“額!是,少爺,我這就去趕她們走。”小鐵子看自家少爺態度堅定,自然也不會再堅持,他相信自家少爺知道該怎麼做。
樹欲靜而風不止,當日發生在江都縣衙門前的這一幕,在短短的兩三天內就傳遍了揚州城的大街小巷,許多人都在談論柳折眉這個揚州府通判兼江都縣令的八卦。
不可否認,揚州是個花花世界,瘦西湖上的畫舫是揚州城無數男人夢中的樂園,這是一個四季花常開,香滿園的地方,那些庸脂俗粉們爭相世人顯示她們的誘人的如水上浮花一般的情和欲。
不用統計,他都知道,這揚州城至少有九成的官吏都是那畫舫上的常客,許多人更是以能佔有那些畫舫上的浮花們作爲炫耀的資本。
在這樣一個處處被俗世粉香們沾染的地方,柳折眉這個俊美的年輕的通判大人就像一顆沒心沒肺的青石一般,讓這些人看着礙眼。
不管是民間還是官場,總有許多人把和自己幹同一樣事情的人看做自己的同類,可這位去年的新科狀元郎,如今的江都縣令兼揚州通判,年少多才,容貌出衆,原本應該是風一流陣中的常客,偏偏,他既不願意在河邊走,也不願意溼鞋,實在太礙眼了。
柳折眉上任的第一個月,這些人都在觀望。
柳折眉上任的第二個月,有些人已經開始暗地裡開始傳各種小話。
柳折眉上任的第三個月,雷厲風行,很是做了幾件大事,蠢蠢欲動想要拉攏腐蝕他的人一部分開始按兵不動,另一部分則想着,怎麼都要將這個新官拖下水,甚至還動了送男寵的心思,有個鹽商送了兩個十三四歲的俊秀小子,生生被柳折眉扔出府凍了大半夜,緊接着,錦衣衛就上門抄家了。
到第四個月,一些人都認爲,這柳折眉在色方面就是無縫的蛋,他們這些蒼蠅們怎麼都找不到機會,但更多的人則是認爲,柳折眉有一位極其彪悍的未婚妻,畏妻如虎,根本就不敢在這種事情上亂來。
要說這柳直僅僅是畏妻如虎倒也罷了,誰讓這個未婚妻偏偏還是錦衣衛,就算私下裡來個金屋藏嬌也不敢呀!
揚州城的那些上官們也打消給柳折眉這個下級送女人的念頭,錦衣衛誰也不想因爲這等小事沾惹上。
可現在這位金家小姐的消息一出,許多人都暗嗤,這個柳直你裝的再怎麼清白,這金小姐也不能說和你毫無干系,就算傳到京城那位彪悍的未婚妻耳中,這柳直當日與這金小姐,在賊船上,與之獨處一室,怎麼都壞了這位金小姐的名節,如今人家找上門了,總要給人家一個交代吧。
更別說,這位金小姐也不是普通女子,好歹也是三品官家千金,也是才貌雙全的俏佳人,收了也不吃虧,做不成正妻,納成平妻或者小妾,也是一大豔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