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玉站在那裡，望着諸犍，此時的諸犍的靈力枯竭，靠着武藝的近身搏殺，他並不是個擅長的。
但是，上古兇獸也是人類，昭說過，兇獸是妖，是神轉化爲魔的過程，這能夠自食其力的兇獸也是人類的一種，卻不是現在的人類的模樣。
他一定會有活着的一些特長，這與法力無關，與武藝無關，是本能。
而諸犍是射箭爲主，怕是與速度和眼力有關。
“嬀，你以爲近身搏擊術就能夠取勝？未免小看了我諸犍。”
諸犍低下身子，拿起幾個石子，朝着李瀟玉投擲了過來。
果然射箭的人，即便是丟石子，也相當於發暗器，搞不好還有李尋歡的飛刀準頭。
李瀟玉靈巧猶如猿猴，幾個跳躍指尖，蹦到了一旁，躲開了石子。
“不錯，躲得開，可是你的力量到底能堅持多久？人終究是會疲憊的，倒是你要是痠痛了，怕是要被我擊中了。”諸犍掂量着手裡的石子。
可是李瀟玉則是面無表情，她不需要表現出任何的表情，只知道接下當前的挑戰即可。
諸犍已經拿她沒辦法了，她身後的將士是她在地面上的依靠，而她作爲他們的將軍，要會保護自己的兵。
同樣的諸犍的靈力再不補充，怕是難以維持人的形狀，到時候他也未必能夠拼得過她的耐力。
“怎麼？你這是怕了？”
很好，諸犍還是知道擾亂軍心的，可惜她到底是軍工處的特工出身，怎麼會任由他幾句話動了人心？
“你的靈力還能維持任性多久？人靠糧食維持體力，而你若無靈力，會怎麼樣，怕是我不說，你更清楚。”
李瀟玉拿出那木製的手槍，這是容生給她製作的手槍，也是她最好的寶貝，如今倒是可以看看，這加了鐵片頭的子彈，能不能擊中這上古神獸的肌膚了。
李瀟玉扣動扳機，砰地一聲，子彈飛出，諸犍躲開。
可是諸犍的身影再靈巧，卻沒有李瀟玉的射擊速度快。
諸犍本事有條不紊，可隨着李瀟玉的射擊速度，他一邊石子投擲的步驟變得混亂不堪，一邊倉皇躲着李瀟玉的子彈。
甚至有幾顆子彈已經擊中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上帶着幾顆子彈。
他靈力有限，已經不敢自我療傷了。
血液流出，他無暇顧及，只能躲着。
人們逐漸的看到諸犍變得透明起來，甚至會看到最初那諸犍爲怪獸的模樣。
這是……
就在這個時候，夔龍已經從天上墜了下來，趴在地上恢復人身的他，咳出一口血，粗喘着氣。
而慕雲昭則是徹底的恢復人身，負手於後，走到夔龍的身邊。
夔龍便是夔牛，牛和龍，她以前沒有細想過，如今細細想來，倒是讓她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
龍頭是牛頭的模樣，龍若是真的存在於人世，若是慕雲昭說的是對的，那耕田的便是這龍，而現在耕田的是牛，所以在上古時代牛和龍便是一個對嗎？
所以人衣服上的夔龍紋叫做夔紋，而又有夔牛的傳說，對嗎？
所以這東夷的蚩尤族其實是崇拜的龍吧？而這牛頭該是龍頭吧？
一瞬間的瞭然，讓李瀟玉看着夔龍的眼神不自覺深邃了一些。
而同樣已經站不起來的諸犍則是苦笑起來。
魑魅魍魎，一看自己的主人失敗了，想着再拼一次，卻被上古四大凶獸直接制服。
在完敗的情況下，夔牛則是一臉崇敬，“己，不，昊，你作爲少昊，我誠心的尊敬。”
夔龍這麼一說，便是投降了。
慕雲昭閉上眼，指尖滴出一滴血液懸浮在半空中，眼睛與夔龍對視，“契約或是湮滅。”
生或是死，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愣住。
那五千將領，從未見過上古神話的人物，更爲見過這結締契約的模樣，如今倒是見了個齊全。
“契約，我願奉您爲主。”
血液榮辱夔龍的眉間，一道紅色的火焰出現在夔龍的額頭上。
而諸犍看着慕雲昭剛想開口，卻被慕雲昭拒絕，“你是我的夫人降服的，歸瀟瀟。”
諸犍愣在那裡，猶如冰封，半晌才說出一句話，“夫人？”
嫡子親自封的夫人，必然是少夫人了，他剛纔百般羞辱……怕是隻能選擇……
李瀟玉彷彿並未記恨諸犍，只是將手指的血液滴出，懸浮在半空中，“我帶兵嚴格，你若願意，便可以接納。”
諸犍望着李瀟玉，她不記恨那謾罵和羞辱嗎？
“我締結契約，成爲您的守護神獸。”
諸犍接下這滴血，可是奇蹟就在這一刻發生了徹底的改變，諸犍那射手座模樣的人馬形象突然變成了一條長龍，這是渾身青色的青龍。
龍？諸犍詫異的看着自己的龍身，他是人馬的種族，是衛族裡面的低階一族，他之所以能夠跟夔龍在一起，那是因爲他靠着自己多年的努力，成爲了人馬一族最傑出的勇士。
若不是渾身的技藝，他的出身難以成爲這衛族裡面的強者。
可如今，怎麼會脫胎換骨？這不可能，嬀即便是上古的神，卻沒有讓守護神獸進階的能力，除非這血液裡面有着上古四大神獸的血液。
是青龍？
彷彿應證諸犍猜測一般，夔龍打量着諸犍，皺起眉，“少主，這是青龍的標記，彷彿是父神的坐騎，可是青龍……不是變化爲蒼龍，在上個時代消失了嗎？”
上個時代？是說婆婆李玉琪降服蒼龍不成，蒼龍選擇了樂榮，而天子一命嗚呼的事情嗎？她有着樂榮的記憶，還記得那段故事。
“青龍？是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嗎？”諸犍激動的搖身一變，看着自己的掌心，這力量確實是龍。
“是青龍。可是那青龍墮爲蒼龍之後，不見了……這是……”
尊慕雲昭爲少主，便是承認了母神少昊的身份，這是龍族對天下共主最大的敬畏。
畢竟父神天下之主雖然湮滅，卻不是消失，婆娑世界終會回到須彌界，而須彌界終會完結，那邊是九重天之地，父神還在九重天等待着他們的到來。
“我感應到了青龍的召喚。聽聞上古母神爲嫡子的復生準備了上古四大神獸和上古四大凶獸。如今四大凶獸已到，該是要四大神獸的到來了。”夔龍點點頭。
李瀟玉其實是好奇夔龍的身份的，能將四大凶獸和四大神獸如此輕易說出口，感覺夔龍的地位要高於他們。
“夔龍，你說的對。”慕雲昭點頭，“我這次前來，也正因爲這地下異動，而地上已經陷入了人類的征戰，我需要用短的時間，找到母妃爲我留下來的住手。”
“可曾有發現？”夔龍愣住。
“只知道，在這金墉城。”慕雲昭點頭。
“金墉城……我倒是見過一人，聞着氣味……覺銘，你也聞過，你畢竟是上古守護神獸的右護法，不可能聞不到。”夔龍看向九尾白狐覺銘。
右護法？那夔龍是左護法？左右護法，左爲上，看來夔龍該是相當於丞相一角的職位了。
“你是說劉俠？”覺銘眨了眨眼睛，詫異起來。
“劉俠？”，李瀟玉再度愣住，那不是慕雲昭這一世的表哥？
你還別說那劉俠神出鬼沒，一路上神神道道的，莫非……
“少主，那劉俠最近出現在金墉城，看來可以從他身上找到線索。”夔龍點頭說道。
“是嗎？我倒是忽略了這條線索。”
“少主，這裡有條路，我知道怎麼快速的進入，可以通到金墉城，你隨我而來。”
諸犍單手放在胸口處，作揖道。
“走。”
李瀟玉接觸後面五千士兵的保護光罩，所有人跟在諸犍的身後朝着金墉城的地底下而去。
慕雲昭則是一路上緊緊攥着李瀟玉的手腕，他用神識，在她耳邊說道：“爲什麼撇下玄燁？”
李瀟玉左看看右看看，發現沒人聽到慕雲昭的聲音，才發現是腦電波的波動，這便是法力？果然玄妙。
李瀟玉發動腦幹的植物神經，激發出腦電波，猶如找到電臺一般，與慕雲昭的腦電波連在一起。
“慕玄燁終究是蕭史的侄子，我不怕他有危險，再說血玄沐的王箬沐會保護他，又有喬月。他有最好的一切，可是我只有你，我必須找到你。因爲我不想成爲孀居的女人。”
慕雲昭的嘴角抽了抽，卻是有了好心情的模樣，“我此次覺醒廢了一些時間，狼狽了一點，讓你受驚了。”
李瀟玉鼻子有些酸，卻依舊控制着表情，她不想讓人家看見她想哭。
“嗯，確實，地面上的血液，讓人看着就好可怕。”
“以後不會了，我的血脈之力徹底的恢復了，你以後就不用體會都這樣的恐懼了。”
“昭，我嫁給你，一直都感受着刀光劍影，我不想在任何時候失去你。”
“我知道。在你讓我恢復男人該有的本能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一生，我必然信你。”
這種信任，讓李瀟玉竟然流下一滴淚，而他伸出手爲她擦掉，嘴角的笑容，很暖。
“傻瓜，說哭就哭。”
“昭，我從來沒有這一刻感覺到害怕，真的。”
“放心，我以後不會讓你再感到任何可怕的地方了。”
“昭……有句話我還沒告訴你……”
她知道在這裡說不合時宜，可是她很想說。
“玄燁很可愛？”
“不。”
“那是什麼？”
“我愛你。”
慕雲昭停住步伐，盯着李瀟玉，他的眼睛裡的情猶如驚濤駭浪，讓她倒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