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窮在那衚衕裡呆了大約半個小時,抽了兩隻煙之後才走了出來。走出去沒多遠就有一家李寧專賣店,王小窮馬上鑽進去,買了一頂長帽檐的帽子扣在頭上才走了出來。
爲了避免再次意外碰到樊天的人,王小窮迅速招了一輛出租車,便呼嘯奔往塔斯特。施工工地上起碼算是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即便是樊天的人要找人,也肯定不會找到那裡的。
下車后王小窮丟下錢便鑽了進去。進了塔斯特之後他才覺得安全了。
“哥,你來了。”張海軍喊了一聲。
王小窮一怔:“我都這樣的你還認得我?”
“啊?”張海軍還不明白了:“不就是多帶了個帽子嗎,別說戴帽子了,我就是不擡頭,光聽你腳步聲也聽得出來是你。”
“去去去,嚇我一跳。”王小窮還以爲這帽子沒作用呢:“我去個衛生間。”
一上午都跟着樊天那孫子遛彎了,王小窮一泡尿也憋得夠勁兒,舒舒服服暢快琳琳的發泄了出來之後,才舒爽的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候,王小窮渾身一冷,他感覺到身後危險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支大手直接捂在了王小窮的嘴上,然後一隻胳膊勒在了王小窮的脖子上,然後王小窮便一句話都喊不出來,渾身一點勁兒都使不出來了!
完了,王小窮心裡猛然冒出一股冷汗。陳詩熙不是說樊天不會再東區找他了嗎!?這才一泡尿的功夫就被人給按住了!這下死定了!
“小窮。是我。”那聲音低沉:“別喊!”
王小窮一怔,大腦迅速的搜索着這聲音,有些熟悉,有些熟悉……確實有些熟悉——!!成虎!
那人感覺到王小窮緊繃身體的放鬆,才慢慢鬆開了手:“是我。”
“成虎?”王小窮用力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你怎麼又跑回來了?現在風聲鬆了?”
同樣是帶着一頂帽子的成虎擡起頭,微微一笑:“就憑現在的警察?哈哈,爆頭哥就夠他們頭疼一陣子的,哪裡還有時間管我呢。”
“回來幹什麼?”王小窮往外看了看。
“我答應過你哥,要好好照顧你的。”成虎道:“所以我回來了。”
照顧我?是我照顧你還是你照顧我啊?王小窮鬱悶了,本來事兒就夠多的了。他又回來添亂。可是人都來了,還是一片好心,不安排也沒辦法啊。
“成虎,你別埋怨我照顧不周。我最近有些麻煩,可能沒時間顧及你。”王小窮道:“我給你安排個住的地方,你先躲兩天。”
成虎微微一笑:“你這店不會平白無故的裝修吧。讓人給燒了吧?”
“你怎麼知道。”王小窮一怔。
“因爲你說你最近有些麻煩。”成虎道:“誰燒的。”
王小窮嘆了口氣:“我說的麻煩可不是這件事兒的麻煩。”突然,王小窮腦子一轉:“我說的麻煩比這點小事兒大多了。把我哥送進號子裡的那孫子知道我的存在了。”
“什麼?”成虎目露兇光:“你是說,害二哥進去的那個混蛋出現了?”
“今天出現的。”王小窮道。
成虎二話不說,那是一腔熱血:“那混蛋在哪!我去宰了他!”
“做事情用些腦子好不好。”王小窮對成虎的匹夫之勇感到不屑。
“二哥是我再生父母,沒有他,我成虎就沒機會出來跟我媽磕頭。”成虎道:“二哥的仇人就是我成虎的仇人!我成虎要是放過那王八蛋,我就連王八蛋都不如了!”
王小窮冷笑一聲:“成虎。你是不是我二哥想辦法救出來的。”
“是!”成虎道。
“那,如果你再進去的話,你會不會很對不起我二哥?”王小窮繼續問道。
成虎想都沒想:“是,我要是再被抓住進去,二哥就白幫我了,就浪費……浪……小窮,你什麼意思啊?”
“我就是告訴你,那個人你現在得罪不起。原本你就被通緝了,趁着爆頭哥的事情,你這種小嘍囉就沒人想着了,你都不用那麼提心吊膽了。但是你若惹了那個人,我抱着你會比爆頭哥都難受。”王小窮道:“既然我二哥讓你出來幫我。那我說什麼,你就要聽着。”
成虎點點頭:“這事兒我答應過二哥,只要你說的事兒,我覺得對,我都答應你。要是不對,我就不能答應。”
“那和不停有什麼區別?!?”王小窮氣的頭上都冒煙了。
“有啊,要是不聽,你說的對的我都不甩你。”成虎一臉再平常不過的表情了。
你妹!你親妹!王小窮算是無語了:“好吧,那晚上跟我去找一個人。”
“幹他嗎?”成虎道。
“別成天干不幹的行不行。”王小窮都有些急了:“我不是你這種愣貨!”
成虎聽了這話一點也不生氣:“你就當我是愣貨行了,反正你別管我愣不愣的,我答應二哥保證你安全,我就絕對做到。只要我成虎不死,誰都別想碰你。”
“你妹……”王小窮還真無言以對,人家成虎這話說的多感人呀!
張海軍突然走進了衛生間:“小窮哥,你跟誰說話呢?”
“啊。一個朋友。”王小窮雖然嚇了一跳,但是見到是張海軍,也就沒說什麼。
成虎用手壓低了一下帽檐。
“你好你好!哥,我叫張海軍,你喊我海軍就行。”張海軍還是很熱情的。
成虎只是低聲道:“你好,你好。”
王小窮和成虎都帶着長帽檐的帽子,張海軍撓了撓頭:“哥,你倆這是什麼打敗呀,帽子都蓋着臉?今年流行?又不是逃犯,還怕別人看嗎。”
張海軍啊,張海軍!你那個嘴巴能不能說點別的東西?王小窮一聽就頭疼了,他是怕被人認出臉,但他不是逃犯。可是那邊那位是呀!你這話說出來,和含沙射影有啥區別呢?心裡沒事兒的人肯定沒鬼,心裡有事兒的肯定不會放過你。
這句話落下,成虎沉默着。王小窮有種感覺,這就是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的那種架勢!
“咿?那是什麼?”成虎突然指了指張海軍的身後。
“什麼?”張海軍馬上回頭看過去。
王小窮嘴巴一張,下巴差點掉下來,多麼無聊的謊言,多麼沒水平的騙子。但是卻碰上了這麼一個笨蛋上當者!張海軍剛一回頭,成虎的拳頭就哐當敲在他後頸之上。張海軍腦袋一黑,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這小子是什麼人。”成虎敲暈了人,才問王小窮。
王小窮沒好氣道:“一個你完全不用打暈的傢伙。”
“他知道我是逃犯。我不能放過他。放過他就等於害了我自己。”成虎道。
“首先,他不知道你是逃犯。其次,他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會說。”王小窮道:“還有,你看你這身衣服,哪裡像是個好人。你自己打扮的跟個逃犯似的,還怕別人說?”
成虎被王小窮說的都無語了。
“晚上出去還真要打扮打扮。”王小窮突然一笑,爲了塔斯特的裝修,他還去軍工勞保買了幾件當作工作服的衣服,反正就是在這裡幹活的時候穿穿,也不洗,乾淨是肯定不乾淨。但是髒也說不上,就是一些浮塵罷了。
王小窮先把張海軍抗出去放在一組合破舊沙發上,然後去找了兩件他買的工作服。這衣服換在身上之後,確實和那些幹活的沒什麼兩樣了。尤其是成虎,本身他體格就魁梧,這衣服穿他身上小,所以看上去窩囊的樣子更不起眼了。
穿成這樣,在茫茫人海中,都不會有人看第二眼的。這麼出去,王小窮心裡就放心多了,最起碼不需要擔心被不必要的人發現。
下午六點的時候,王小窮收到了陳詩熙的彩信,一張陳峰的照片清晰的展現在王小窮的面前。王小窮拿給成虎看了看。
成虎看了一會兒,開口了:“手機不錯。”
“讓你看人!”王小窮崩潰。
“早就看了記住了。找他是吧?”成虎道:“三天之內我一定給你找出人來。”
王小窮搖了搖頭:“三天太晚了。今天。今天晚上我就要找到他。”
“這似乎是有些牽強了吧?”成虎皺了皺眉頭:“給我照片的人可以一下午弄到他的照片。我們就能一晚上找到他……”
成虎微微一笑:“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成虎說什麼也得給你找到這個人!”
“會開車吧。”王小窮道。
“廢話。”成虎不屑道。
王小窮白了他一眼:“有駕照嗎。”
“要那玩意幹嘛。”成虎不屑道:“咱會開就行了!你有車是吧,成,你不會開我會。”
“滾。”王小窮不耐煩的擺擺手:“誰不會開,沒證要是查到就麻煩了。走,還是打車走。”
兩人離開之後,張海軍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記得剛纔說這話呢,就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至於他昏迷之前,自己都幹了些什麼,他都不記得了,腦子都成漿糊了。
這時候許伊咪也在中區回來了,見到塔斯特只有張海軍一人,便問他:“王小窮今天在不在這裡。”
“呃,在。”張海軍道。
“他在這都幹什麼了?”許伊咪又問。
張海軍這可不知道了:“我,我今天不太舒服,在這睡着了。小窮哥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你就幫他編瞎話吧。”許伊咪道:“切,我還不稀罕問了呢。”
“對!我想起來了!他和他一個朋友一起。”張海軍這纔想起來了帶着長長帽檐的成虎。
許伊咪翻了個白眼:“男的女的。”
“男的!一看就特兇悍的那種。”張海軍還不知道自己就是被人家打暈的呢。
許伊咪皺了皺眉頭,一邊往外邊走去,一邊撥通了王小窮的電話。嘟嘟嘟的電話響了一陣子,居然沒人接。許伊咪再次撥出了號碼。嘟嘟嘟之後卻被咔的扣了。
不接電話?許伊咪心裡是也着急,也擔心。這是什麼情況?不接電話的人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