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河藕粥,他看她吃的香甜,微笑,沒有讓她知道,爲了熬這一碗粥,他跑遍了整個列寧格勒尋找素材,又找了本不甚相熟的同學,一點一點,詳細詢問它的做法。
汶希吃過,起身想要洗碗,何一遠一笑止住,自己接過她手中的碗,連同保溫壺一同進了廚房。
她並沒有阻止,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幽然流轉。
他出來的時候,她對他道謝,男孩只說不用。
汶希垂眸輕道:“沒有想到,都這樣長的時間了,味道還是和從前一樣。”
何一遠輕笑:“你這樣說,我便放心了,明天接着給你做。”
她擡眸看他,沒有說話,目光如水。
他的心無端輕動,也只是回望她,一時間,找不出隻言片語。
只能有些怔然的看着汶希忽而挑眉低笑,霎時魅惑了整個黃昏,她璀璨絢麗的眼裡帶着笑意,啓脣輕道:“你不問我?”
他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只有本能的開口接道:“問什麼?”
她脣邊的笑意更甚,眼底卻有慣常的漫不經心:“太多了。”
他本就謹慎睿智,從她的絕代風華中回過神,也不過那麼一瞬,明白她的意思,於是溫和的看着她的眼,微笑搖頭。
汶希一笑,轉開眼睛,分分明明的微諷,不加掩飾。
何一遠看着她,靜了片刻,溫潤而平和的聲音淡淡傳來:“汶希,我不問,並不代表我不想知道。事實上,我渴望的程度或許超出你的想象。原因,我想你知道,我喜歡你,一見鍾情這個詞或許老套,卻的確如此。”
汶希微微轉眸,脣角帶着淡淡的弧度,側臉映在如火的雲霞之中,美得令人窒息。
她沒有說話,聽他的聲音繼續傳來。
“我承認,你本身就是一個謎,我沒有辦法不想探究瞭解。只是若是這樣的探究是以剝離你的傷口爲代價,我寧願不問。我相信時間,也願意等,或許有一天所有的傷口結痂,脫落,你會願意告訴我。”
“何以見得?”她脣角的弧度微微上揚:“我是指你憑什麼這樣肯定,我的過去就註定了傷痕累累?”
何一遠坦然看她,並不遮掩隱藏:“我想我能肯定,那天晚上帶走你的那人,是孩子的父親。對不起,在教堂,我無意撞見。後來,他出席了我們的表彰大會,校長介紹,是你的哥哥。我想,即便沒有血緣的牽絆,只是兄妹的名義,也足以傷你很深。”
他說話的時候,她一直看着他,他的目光坦誠且明亮,一不小心,照見了她的陰暗。
“你當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兄妹?” 汶希微微一笑,帶出絕美的弧度,她看着他,啓脣輕道:“聶汶希,聶汶軒,這樣相近的名字,怎麼可能,逃都逃不掉。”
他沒有說話,只那樣看她。
她依舊微笑,直視他的眼睛開口道:“我們有相同的血脈,相同的父親和母親,那樣親近。他是我的親哥哥,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最愛的人。可是同樣,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她眼底那樣絢麗而瘋狂的絕望和光芒,掩隱在平靜之下,刺痛了他的心。
何一遠沒有說話,卻是情不自禁的向她伸出了手。
尚未觸碰到她的衣袖,那美麗得近乎虛幻的身影已經微笑着連連後退。
她看着他,還是那樣輕緩開口:“方纔你說,願意等到我告訴你的那天,若是等不到,又如何?”
何一遠靜了幾秒,再擡眸看她的時候,眼底已然平靜:“我會找一個人結婚,然後盡我的全力忘記你。”
汶希顯然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略略一怔。
而何一遠,看着她,微微笑了:“是的,汶希,我喜歡你,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喜歡別人多過於你。可是,愛情,永遠不是生活的全部。我相信通過努力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同時也有自知之明,註定得不到的東西,和不確定的事情,我從不會讓它干擾我。”
她沒有說話,而他繼續平靜溫和的對她微笑:“所以,若是非我所屬,瞭解太多,只會徒增自己的痛苦。什麼也不知道,反而是一種幸福。至少這樣,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更不會迷失了,該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