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古者。
在所有人印象中就是要去歲月長河源頭改變未來的,從未有人想過借逆古者的手做什麼。
呵呵老傢伙居然想到了他們。
“呵呵,與歲月長河打交道最多的除了擺渡者,就是逆古者,這不是應該想到的嘛。”
陸隱目光一閃:“繼續說。”
呵呵老傢伙道:“逆古者可以在主歲月長河任何位置出現,當然,越靠近源頭越難,可順着源頭往下卻簡單多了,終點當然是我們當前的時間,至於未來,那比去往源頭更難,因爲未來不可測,隨時可能改變,隨時會分出無數的支流,沒有逆古者願意去。”
“當前時間,只要找到逆古者,它可以在主歲月長河去往任何一條歲月長河支流,包括歲月榮境那條支流。”
“讓逆古者去支流,抓走擺渡者,比我們出手有效率得多,只要順利,都不會引起歲月一道注意。”
長舛搖頭:“不引起注意不可能,歲月一道必然監視歲月長河,任何動靜都會被驚動。”
“那就直接搶。”呵呵老家到道:“總好過我們去搶。”
混寂探過頭,默默來了一句:“問題來了,逆古者憑什麼聽你的。”
逆古者,不到絕境不會去做,一旦成爲逆古者,將再無牽掛。它們很多甚至不怕死,實力也不錯,就算有實力差的,陸隱也沒必要找,那樣的實力憑什麼幫他們搶鑰匙。
所以這纔是最大的問題。
逆古者憑什麼幫他們。
呵呵老傢伙搖了搖身體,一指陸隱:“不是聽我的,是聽他的。”
混寂翻白眼:“憑什麼聽他的。”
“呵呵,那是他的事。”
陸隱…
一個個不吱聲了,呵呵老傢伙提出的辦法確實可行,但這個可行怎麼看都比他們直接攻打歲月榮境還困難。
首先,找到合適的逆古者就是大問題,其次,逆古者會不會幫他們更是問題。
呵呵老傢伙走了,它能想到的就這些。
混寂也走了,它覺得自己幫不上,不能留在這,否則陸隱會往攻打歲月榮境的方向想,它不太願意。
長舛嘆口氣:“世間事物都不簡單,有些最簡單的恰恰最難,就像很多免費的東西纔是最貴的一樣。無論怎麼看,想得到鑰匙唯有搶,我們自己搶,這條路走不通。”
陸隱目光深邃:“這條路,我有最大的優勢。”
“神力線條?”長舛很容易想到,他們第四壁壘與相城聯合後就聽過很多事,其中自然包括神力線條定位逆古者的事。
也正因爲這個,呵呵老傢伙纔想到用逆古者對付擺渡者,否則這條路想都不用想。
長舛也走了,他也想不到辦法,不如讓陸隱自己考慮。
陸隱想了很久,決定還是試一試。
人類文明直接攻打歲月榮境,就算真能搶到鑰匙,時詭也必然將歲月榮境內的東西帶走。而他是要通過歲月榮境悄悄進入,然後尋找修煉九變的歲月烙印的,更有甚者,那歲月烙印就在真正的歲月榮境,若讓時詭提前準備,將毫無意義。
看似兩條路,實則只有一條。
他離開了相城,前往方寸之距,神力線條一端固定在母樹上,然後,牽引主歲月長河。
自從歲月榮境被破,主歲月長河越來越難牽引下來,但陸隱的實力想做到並不難。
他將綠色神力線條甩向主歲月長河,直接本尊定位逆古點。
分身實力不足。
定位逆古者,他做過太多次了,很熟練。
起初十多年,陸隱一直在定位,帶着期盼,看能找到什麼樣的逆古者,可隨着時間推移,逆古點還沒找到,他想起來了,當初八色要求每百年定位一個逆古者,這個要求不過分,也變相說明尋找逆古點的艱難,他想快速找到不可能。
數年後的一天,他目光一擡,找到了。
順着神力線條進入主歲月長河,陸隱很快看到了逆古點,也看到了一個逆古者。
逆古者二話不說直接攻擊,陸隱只是掃了一眼,回去。
一道規律巔峰永生境,這樣的實力完全幫不上他忙。
可剛走沒多久,又折返了。
他想到個問題,想靠質量頂上去有概率問題,可如果數量頂上去,就是必然問題了。
想找到一個能搶奪歲月榮境擺渡者鑰匙的逆古者並不容易,何況對方未必願意幫忙,可如果有一羣逆古者出手,可能性就大了。
反正已經找到這個逆古者了,不用白不用。
逆古者目的各異,有些是爲了自己文明,有些是爲了報仇,還有些純粹自己有病。
陸隱沒有將所有逆古者當成自己人。
其實有時候他也在思考,逆古,真的對嗎?宇宙發展到現在存在必然,就像修煉,生命蛻變與逆古有什麼區別?都是在改變。
他能悟到修煉的本質是順應宇宙,進入生命應有的軌道,那麼逆古就是在反這條道,想將宇宙原本的發展徹底逆轉。
八色說過,一旦逆古成功,你所在的文明還會出現嗎?
逆古,不是在救文明,而是同歸於盡。
陸隱這般想着,返回剛剛的逆古點。
那個逆古點沒有再出手,它察覺到了,陸隱實力遠比它強得多,出手也沒用,對方根本不在乎它。
不過對方爲什麼又折返?
陸隱看向那個逆古者,形態沒見過。宇宙有太多文明種族,他見過的只是其中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不管對方什麼形態,直接對話即可:“爲何逆古?”
逆古者有八隻眼睛,在體表不斷轉動,並非固定在某一個位置:“與你無關。”
“可有見過我這種形態的生靈?”
“沒見過。”
“我可以幫你。”
逆古者發出刺耳的聲音,應該是笑吧,帶着嘲諷的笑:“幫我?憑什麼?我們認識嗎?你會幫我?”
陸隱淡淡開口:“不幫你,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逆古者沉默了,它已然逆古,如何害?
最差就是個死,有些逆古者不願意死,它們有執念,想做些什麼,可很多逆古者早已麻木,死亡對它們而言並不可怕。
“你要做什麼?”逆古者問了。
陸隱問:“爲何逆古?”
“爲報仇。”
“文明之仇還是自己之仇?”
“有區別嗎?”
“找誰報仇?我可以幫你。”
逆古者下意識發出嘲諷的刺耳笑聲,“我知道你害不了我了,但說這種話還是太可笑。你憑什麼幫我?”
陸隱無奈:“我在尋找有共同仇家的生靈,聯手做些什麼,如果你的仇家與我的仇家是同一個,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逆古者明白了:“不早說?浪費我感情。”頓了一下,它於身側繪出一個形態,那也是陸隱沒見過的形態:“這就是我的仇家。”
陸隱搖頭:“沒見過。”
“哼,正常,宇宙那麼大,這麼容易見過,我都懷疑你別有目的。”
“宇宙那麼大,你的仇家與我的仇家未必不是聯合的。”
“宇宙文明會聯合?”
“爲什麼不會?”
“你明明能找到我這種逆古者,卻居然還認爲文明可以聯合,幼稚。”
陸隱不想多言,直接道出三個字:“主一道。”
逆古者茫然:“什麼意思?”
陸隱走了,沒必要再多說。對方不知道主一道,顯然與主一道無仇,逆古也不是爲了主一道。如此,他是無法邀請對方幫忙的。
他沒有其它任何辦法可以誘惑逆古者幫忙。
逆古者,可以看做死人。
不過臨離開前他還是提醒了一句:“越逆古,你就越會遭遇一座城,或者幾座城,那是歲月古城,在阻擋所有的逆古者,如果能越過幾座城就會遇到主宰,那是統治整個宇宙的至強者。”說完,消失。
告訴這個逆古者,不是讓它小心,而是將此事傳出去,儘可能提醒所有的逆古者,因爲逆古者與逆古者之間有可能遇到,畢竟歲月太漫長了。
每一個逆古者,其逆古的時間都不同。
這個逆古者甚至可能在未來逆古,誰知道呢。
看着陸隱離去,逆古者沒有挽留,本就不是同一個文明的生靈。它的認知停留在宇宙文明彼此爲敵的基礎上,事實上這個認知,沒有錯。
宇宙本就是那麼殘酷。
只是主一道之間無法彼此戰勝,便聯合起來統御其它文明種族。
如果不是主一道,那些文明種族彼此殺伐會比現在激烈一萬倍,內外天也不可能存在那麼多文明。
對於有些文明來說,主一道雖然壓在它們頭上,可卻也給它們帶去了活的希望。
所以,越是思考,陸隱越發現,宇宙萬事沒有絕對的對錯,對於人類文明而言,主一道是強敵,必須要消滅,可對於某些文明而言,主一道卻賦予它們新生。
所以,仇恨到底是什麼?
是基於自己,還是基於整個宇宙億萬萬文明?
陸隱知道,他是基於自己,自私,自我,但他不會改變,最簡單的一句話,其它文明關他什麼事?他是人類,在意的也只會是人類。
高尚這兩個字,他從未承認過。
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親人,朋友,對得起人類文明,這就夠了。